兩個人在屋子裏爭吵著,全然沒有注意到西森宮的院子裏,一道明黃色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他們兩個人的爭吵。

從頭到尾都麵色冷靜,沉默不言,好像什麽事情都不能打擾到他一般。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果然不同一般,但那又怎樣?現在的蕭雯已經是他的女人,誰敢從他的手中搶奪女人?

誰都不行,哪怕是墨雲溪。

寬大袖袍下的手緊緊的攥起,麵上的冷徹揚還是平靜無比。

見裏麵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冷徹揚倏地鬆開手,抬腳往裏麵走去。

“皇上?”

“皇上!”

原本爭吵的很凶的兩個人看到冷徹揚進來,冷不丁停下爭吵,異口同聲道。

冷徹揚不動聲色的站到兩個人中間,似笑非笑道,“禦書房有些事需要攝政王處理,可朕派去尋找攝政王的人說攝政王來雯兒這裏了,所以過來瞧瞧。”

說著,冷徹揚溫柔的看向沐瑤,笑的那一個燦爛。後者看在眼裏,忍不住在心裏打了一個寒戰,不過動作還是小心翼翼的,沒有讓冷徹揚看到。

“本王聽說皇上冊封蕭雯姑娘為蕭昭儀了,所以進來祝賀一下,畢竟我們也算得上是……”墨雲溪故作神秘的頓了頓,“畢竟我們也算得上朋友了不是?”

沐瑤:“……”

現在的沐瑤沒有時間理會墨雲溪,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疑問,冷徹揚到底是什麽時候過來的?他在這裏聽了多久了?

剛剛那些話不會被他聽到了吧?可看他的表情,好像又是什麽都沒聽到一樣。

風平浪靜的麵孔下,沐瑤心裏已經是驚濤駭浪。

“攝政王跟雯兒的關係不錯?”冷徹揚笑,一把將沐瑤拉到身邊,“其實這也是意料之中,雯兒這麽好的一個姑娘,恐怕沒有人和她關係不好。”

墨雲溪眼睛緊緊的落在冷徹揚攬著沐瑤的手上,臉上黑的不行。

“既然攝政王已經祝賀完了,攝政王可以跟朕離開了吧?禦書房那邊那些棘手的事情沒有了攝政王,朕還真的解決不了呢。”冷徹揚假裝沒有看到他的臉色,笑笑道。

墨雲溪心裏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冷徹揚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拒絕,隻好麵不改色的點點頭,“皇上先請。”

冷徹揚點頭,輕聲安撫了沐瑤一聲後率先離開,墨雲溪給了沐瑤一個深深地眼神後,也跟在他的後麵離開。

墨雲溪走後,沐瑤再也憋不住,趴在床腳嗚嗚哭了起來,為什麽墨雲溪還可以恬不知恥的說他愛自己這種話,他怎麽好意思?

沐府全家人還屍骨未寒,自己也被迫入宮為妃,這一切可以說是墨雲溪親手造成的,他到底哪來的臉。

沐瑤一邊哭,一邊捶著胸口,她這麽傷心,也是聯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如果那個時候,墨雲溪說愛自己,怕是做夢都要笑醒,可是,晚了,早就晚了,她現在對墨雲溪隻有恨,絕無愛情二字。

一旁站著的丫鬟見沐瑤情緒低落,小心湊了上去,“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沐瑤搖搖頭,抿著嘴,不肯多說,隻是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著格外嬌弱。

“娘娘可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奴婢看的也心疼,娘娘莫要在傷心了。”丫鬟好心勸導。

“沒事,你先下去吧。”沐瑤揮揮手。

那丫鬟起初還不願離開,見沐瑤態度強硬,隻好退下。

房間裏隻剩了沐瑤一人,除了自己的哭聲什麽也聽不見,沐瑤把頭埋在被子上,肆無忌憚的哭了起來。

皇上則領著墨雲溪來到了勤政殿,兩人一路無言,氣氛也是尷尬無比。

“既然皇上無事,不如將這些奏折批了吧。 ”墨雲溪率先開口。

皇上麵無表情,接過了小太監呈過來的奏折,拿到了手裏,“朕自然知道,墨王爺有心了,連這等小事都為朕考慮好了。”他加重了朕這個字的語氣。

墨雲溪笑著點頭,“謝皇上誇獎,臣隻是盡了為人臣子的本分罷了,還有,臣希望皇上可以記住,奏折是國情的體現,批改奏折是皇上的義務,可不是小事,還請皇上謹記。”墨雲溪說的不緊不慢,皇上的臉色卻越來越深。

皇上緊緊握著筆,表情看著十分用力,可是還是笑著說,“攝政王真是有心了,朕一定謹記。”

墨雲溪點點頭,沒再接話。

勤政殿又靜默了下來,又恢複到了一開始的狀態,隻能聽見皇上批改奏折的聲音,兩人都沒再搭話,直到奏折批改完,皇上才緩緩開口。

“朕心裏有個問題,困擾了朕些許時間,朕百思不得其解,想來想去,還是直接問攝政王畢竟清楚?”

墨雲溪哦了一聲,挑挑眉,看著皇上,“臣真是惶恐。”

“唉!不必。”皇上擺擺手,看著十分大氣的模樣,“攝政王見識廣闊,經曆的也多,朕心裏自然羨慕的緊,今日見攝政王竟然認識蕭昭儀,更是好奇的緊,難道蕭昭儀和攝政王曾是舊相識。”他笑意盈盈的,話語間卻帶著刀子。

“自然是舊相識。”墨雲溪絲毫不避嫌,反而倒像是特意激怒皇上。

“蕭昭儀進宮之前,朕曾主持過蕭昭儀的比賽,至於舊相識,皇上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

“你。”皇上氣急,脖子都紅了。

“皇上,不要不要。”見兩人之間氣氛越來越奇怪,李公公開始用唇語勸著皇上。

“哦,既然攝政王不樂意說,朕便不問了便是。”皇上揮揮衣袖,強扯了一個笑容。

墨雲溪滿意的笑了笑,“皇上能理解臣子便好,臣確實有不得以說的理由。”

“好好好。”皇上慢慢靠近墨雲溪,“朕自是能理解,隻不過,為人臣子,最重要的就是安分守己,朕希望朕的臣子都能遵守本分,不要忘了,這個天下,朕說了算。”

“這天下即是皇上的,自然是皇上說的算。”墨雲溪拱手答道,然後,他突然抬頭,眼神裏帶著煞氣,“隻是,也希望皇上記住這天下是怎麽來的,是借了誰的兵力,這天下現在的兵力有是掌握在誰手裏。”

“好啊好啊 。”皇上笑著倒退了幾步,“攝政王這是在威脅朕嗎?”

“臣子怎麽敢?”墨雲溪紅著眼睛,“臣隻是希望皇上記住,不該碰的人就別碰,要不然,這天下也不是能坐的安安穩的。”

兩人之間針鋒相對,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好好好,攝政王說的話,朕自然記要記住。 ”皇上握緊了拳頭,無奈的說道。

“既然如此,臣就先告退了。”墨雲溪笑著辭別,還不等皇上回話,就自己走了出去。

等墨雲溪徹底消失在勤政殿,皇上才徹底發了瘋,把桌子上的奏折都甩到了地上,斜著身子,看著門口的方向,“墨雲溪。”他咬牙切齒。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現在就將墨雲溪五馬分屍,讓他再也猖狂不起來,可是,以他現在的能力還不能。墨雲溪的兵力,是個人都忌憚三分,也怪不得他這麽目中無人。

“皇上。”李公公心疼的喊了一聲。

皇上無力的抬起雙臂,無助的看著李公公,“李公公,朕是不是特別無用,連喜歡的女人也碰不了。”

李公公搖搖頭,皇上極少和他說這些事,今天,確實是攝政王做的太過了,可是,連皇上也束手無策的人,自己更是沒有辦法。

“看吧,連你也知道,你不願意說,隻是因為看清了現實而已。”

皇上自言自語,像個孩子一樣無助。

李公公想上前勸導,皇上卻突然抬起了頭,眼睛通紅,表情十分具有殺氣,“不過,朕不是廢物,不會讓他得意太久的,這個天下,終究是朕的。”他隨手拿起了茶杯,重重的扔了出去。

李公公閉著眼聽著茶杯碎裂的聲音,再睜開眼,皇上又變成了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倒沒了剛剛的殺氣,“等著瞧吧,看看這天下,最後的主人到底是誰,這權利的象征終究是朕的。”他重重的捶著桌子。

李公公憋著氣,不敢說話,“李公公,你先退下。”皇上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彎著身子剛想退下,卻聽見沉沉的聲音又傳來。“等一下,不用了,現在擺駕西森宮,朕要去看看蕭昭儀。”

“嗬嗬。”皇上大笑,“不是不讓朕碰嗎?朕倒要看看,你能拿朕怎麽辦?”皇上笑的猖狂,在眾人的呼聲中,走向了西森宮。

沐瑤這邊哭的正傷心,轉眼就聽見太監通報皇上來了,她趕緊站了起來,拿著手絹擦了慘眼淚,又扶了扶發髻,拍了拍褶皺的衣服,對著銅鏡看了一眼,還未走到門口,皇上人已經來到了麵前。

“臣妾參見皇上。”沐瑤趕緊行禮。

皇上笑著把沐瑤扶了起來,柔情似水的看著沐瑤,“朕不是說過了嗎?不必這麽生分,和以前一樣便好。”他說的真誠。

沐瑤不知如何作答,隻好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