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節 肥肉
邑縣,位於雀鼠穀正中。
從太原徑直到關中,要經河東,可要到河東,先過雀鼠穀。
在呂梁,王屋山脈夾迫下,雀鼠穀實為連接太原和河東的要道,地形狹窄崎嶇,而霍邑縣因在雀鼠穀正中,是為要道的關卡,當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李淵此刻就在霍邑城,緊鎖眉頭,心中焦慮。
他這個撫慰大使並不好當,看似榮耀,卻和東都的衛尉少卿差不多,華而不實,外強中幹。
太原城被圍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李淵耳朵裏麵的時候,他隻能感慨老天對他實在是刻薄。他身為皇親,可一輩子都是被皇帝取笑的對象,他姓李,可東都李閥的倒台後,他是唯一李姓官員中不降反升的人,別人都是豔羨稱奇,他卻心知肚明。這固然要歸功老三李玄霸的舍命,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卻是,誌大才疏的楊廣從來就是從心底瞧不起他。
被瞧不起有時也是福氣,李淵想到這裏的時候,心中未免有些悲涼。過了年,他也算是土埋半截,他隻以為在楊廣的手下,這輩子混個善終已經算是不錯,沒有想到楊廣竟然讓他當個河東山西撫慰大使,這是個有名無實的官銜,其實哪個掌握兵權的人都是看不起他。隻是這也是個事情很多的官銜,前段時間他才打敗了龍門的毋端兒,轉瞬又趕上雁門之圍,他辛苦招募了救援之兵。不等到了太原,卻被蕭布衣拔了頭籌,好在李世民總算勤王有些功勞,他算是無功無過。可轉瞬地功夫,曆山飛又是攻打太原城,他不能不救。
如今天下大亂,不僅是山東,河北,河南等地烽煙四起,甚至開始波及到了山西要塞之地。李淵想到這裏的時候,握緊了拳頭,看來這天下已經由小亂變成中亂了。如今,要是隋室一倒,這天下轉瞬大亂,他不為隋室著想,總要為李家想想的。可如今蕭布衣身為右驍衛大將軍,掌管河東,山西一帶,不問可知。這是聖上的一招棋,他扶植起蕭布衣來對抗關隴諸閥,說不定也讓他順便的監視自己。蕭布衣贏了也是根基不穩,不用太過忌憚,蕭布衣輸了對他楊廣而言,不傷筋骨,大不了另外再找一個人背黑鍋了。關隴諸閥想必也知道了皇帝的用意,不然也不會雁門之圍出兵緩慢,曆山飛諸賊作亂坐視不理。聖上雖是天子,可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爹,孩兒想請一隊精兵突襲曆山飛。”李世民不知何時走進來,大聲道。
“胡鬧。”李淵的沉思被打斷,不由嗬斥道:“世民,你現在越來越不懂事,怎麽自己帶幾百兵就敢孤軍殺入雀鼠穀,要不是為父帶兵隨後趕到帶你回到霍邑,你此刻說不定已經送命了。你知不知道?”
李世民有些不服道:“爹,我覺得你實在太過謹慎。曆山飛這次不過是群流寇。有什麽能耐,如果我來帶兵。早早的到了賈胡堡,據險而守,何必在這裏受困?如今被曆山飛搶了西北數十裏的賈胡堡,反倒憑險和我們對抗。城中兵士不過兩千,不攻不守要等到何時?如今曆山飛援軍絡繹不絕的趕到,雖是按兵不動,可攻下太原城,難免不會徑直南下,到時候我們固守地霍邑首當其衝,孤軍無援,遲早守不住了。”
李淵皺眉罵道:“你小子懂得什麽,你以為你和雲定興去了趟口就知道用兵了嗎?我告訴你,你還差得太遠!你要有你大哥一半的沉穩和務實,你我今日何至受困如此?我平日讓你多讀兵法,你哪有一日看過?賈胡堡雖然地勢險要,可我們兵力有限,分散據守很容易讓曆山飛各個擊破,如今兩千精兵守在霍邑,掐住曆山飛南下要道,霍邑糧草無憂,幾個月都是攻克不下,可你大哥帶著步兵很快就可以趕到,到時候再謀打算也是不遲。如今賊兵勢大,我們帶的都是自己辛苦招募來的子弟兵,對我們李家極為有用,幾百匹戰馬也是這久才籌集到,你帶著數百騎硬闖賈胡堡,折損了半數馬匹,我辛苦的積累已經被你廢了半數,你還有臉再向我要精兵?”
“那太原就不救了嗎?”李世民不服氣道:“爹,太原城要是失守,聖上肯定要找你的麻煩。”
李淵冷‘哼’了一聲,“你就知道救,救,馬上救,你可知道太原城是為大隋要城,兵精糧足,曆山飛就算攻克又能如何,朝廷怎麽會眼睜睜看著落在賊手,他能占領多久?如今中原盜匪橫行,翟讓,竇建德,王薄,杜伏威都算是反叛年久,有哪個能攻下重鎮守住?再說太原城城高牆厚,曆山飛急切下怎麽攻克的下來?賊兵貪財惜命,當然不會舍命去攻,我們拖住了賊兵,自然就算功勞一件。要是讓你在解圍太原城和犧牲李家精兵選一樣的話,你如何抉擇?”
李世民半晌才道:“那這次解太原之圍的功勞隻怕又被蕭布衣搶了。”
“你這次總算有點眼光。”李淵突然長歎一聲,“世民,你不知道為父的難處,如今聖上猜忌日重,用人又疑,他同時提拔我和蕭布衣,卻帶著李靖,用意不言而喻,他又想我們幫他賣命,又要我們之間彼此牽製。你就算出兵解了太原城之圍,說不準被人嫉妒讒言,反倒會惹出禍來,我們就這點家底,不容你再揮霍了。”
“李靖好像用兵地確有兩下子。”李世民突然問,“可爹你和他一直都是有矛盾,蕭布衣勢大,李靖隻怕會讓爹你頭痛。”
李淵沉默良久才道:“為父自有打算,世民,你要記住,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再行出兵。你母親過世後,讓我好好照顧你們兄妹,玄霸才去,已經讓我心痛如絞,我不想再白發人送黑發人,那讓我九泉之下如何向你媽交代?”
他說到這裏,眼圈有些發紅,李世民良久才道:“爹,我錯了,下次我定然不會貪功冒進讓你擔心。”
李淵微笑拍拍李世民地手背。“如此最好。”
李淵父子正在交談時,門外一人突然急匆匆的趕到,“李大人,事情古怪。”
“誌玄,何事緊張?”李淵霍然站起,“敵軍攻城了嗎?”
來人略顯敦實地中等身材,黑臉大眼,胡茬鐵青,“李大人,城北的賊兵有了亂相。屬下來請示是否趁機出擊。”
李淵皺起眉頭,來人叫做段誌玄,軍旅出身。以前不過是個隊正,不過為人勇猛,頗善用兵,李淵這次趕來救急倒把他帶到了身邊。
聽到段誌玄的建議,李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誌玄,帶我去。”
世民卻是興奮的跟在二人身後。突然想到了什麽,蕭布衣他們的援兵到了?”
李淵皺眉道:“他要救援也會先去太原城,如何會這快到了雀鼠穀?”
可知道段誌玄穩重非常,絕對不會無的放矢,李淵帶領二人上了城樓,舉目望過去,隻見到賊兵已經混亂一團,四下叫囂衝突。一隊人馬縱橫廝殺。已將賊兵衝擊地四分五裂。
“爹,那人是李靖。”李世民高聲叫道。
李淵雖老。眼卻不花。見到李靖躍馬挺搶縱橫馳騁,威風凜凜大殺四方。錯愕道:“他不是和蕭布衣一起,怎麽會來到這裏幫我?難道說太原城之圍已經解了,這怎麽可能?”
李淵地懷疑不無道理,隻是因為他知道曆山飛這次號稱十數萬大軍圍困太原城,雀鼠穀雖有萬餘,可蕭布衣倉促上任,調動的兵力最多萬餘,他們能解太原之圍已經算是不差,怎麽還有餘力打到雀鼠穀?
“李大人,是否出兵?”段誌玄低聲問。
李淵心中微凜,見到賊兵已經七零八落,雖不情願,可卻隻能道:“誌玄,你開城帶精兵五百去助李郡丞一臂之力。
“得令。”段誌玄如飛下了城門樓,點起精兵出了霍邑城,隻是此刻城外剿匪已經到了尾聲,見到城內又是殺出了一隊精兵,早就喪失了鬥誌,紛紛四散逃命。等到段誌玄和李靖匯合之後,一地狼藉,遍野哀鳴。
“爹,我們現在怎麽做?”李世民本想也去廝殺,卻被李淵攔住,不免有些失落。
他自從放棄遊俠的念頭後,一直向往的就是李靖這般縱橫捭闔,可他一直沒有機會。
這次本準備帶著精兵數百奇襲盜匪,可要不是老爹,說不準早就暴屍荒野,用兵的確不是他想像中那麽簡單的事情。
“迎李靖進城,不過,蕭布衣沒有來嗎?”李淵自言自語道。
李靖進了馬邑城的時候,並沒有李淵想像中的意氣風發,李靖可以說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地麵孔。
李淵看著李靖的一張臉其實就想打,他感覺李靖對他地態度很不恭敬。
從西京到東都,李靖這個人就是被他踩到腳下,人被踩地次數多了,也是很想踩踩人。李淵一輩子過的並不舒心,見到李靖過地更不舒心的時候,總覺得心中稍慰,可李靖卻總是一副高他一等的架勢。
上次到李靖那裏求馬,又被李靖斷然拒絕,李淵就很覺得憋氣,可很快的發現白馬居然是蕭布衣的,他就很快打消了求馬的念頭,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蕭布衣莫名地和李靖結拜,而到了如今,李靖這個小小的郡丞看起來,比他這個撫慰大使還要囂張。
“李郡丞,沒有想到你這快就到了雀鼠穀,不知道蕭將軍現在何處?”李淵有些卑謙的問。
李靖回答的簡單明了,“蕭將軍自馬邑帶五千大軍出發,太原城北百餘裏擊潰曆山飛的伏兵數萬,順便解了太原之圍,斬了敵將楊德方,隻怕曆山飛死灰複燃,如今帶兵駐守太原城中。知道曆山飛還有餘眾在雀鼠穀和李大人對峙。這才讓下官前來助大人一臂之力。隻是曆山飛敗逃後,到雀鼠穀後並不停留,直接帶著精兵離去,留下地不過一幫不明真相的烏合之眾。這才讓下官趁虛而入,一擊得手,說來倒也慚愧。”
李靖說的雖然恭敬,可說到不明真相的烏合之眾時,李淵覺得好像被煽了一記耳光,半晌才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失察了。隻是天佑大隋。有李郡丞這等名將帶軍,老夫老矣。”
他說到老地時候,連連搖頭,卻是按住了李世民的手。
李世民本來想要理論,終於還是咽下了這口氣,他地確很不服氣。李靖這次帶了兩千兵士,如果按照李世民地想法,也給他兩千精兵,他不見得做的比李靖要差。不過兵權始終是在他父親手上,他帶著幾百人也是遊說了好久。如果真地有兩千精兵可用,他一路高歌猛進,這刻說不定已經打到了太原城。
想到父親前怕狼後怕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地心理,李世民隻能歎氣,在他看來,打仗切忌優柔寡斷,父親這種帶兵方法,怎麽能搶得到功勞?
“如今霍邑城圍已解,下官準備今日回轉。不知道李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李郡丞怎麽這早就走,總要休息下才好。”
李靖笑笑,“李大人實在客氣了,蕭將軍讓下官解了霍邑之圍後立即回轉,想必還有其他吩咐,下官不敢抗令。”
李淵猶豫下,“老夫身為撫慰大使,既然知道蕭將軍就在太原城內,又逢賊兵才去。當然要去看看情形,倒可和李郡丞一路。”
李淵到達太原城的時候。發現城中右驍衛也就兩千多人。不由暗自心驚。
本來一直以為李靖多少有點誇大其詞,可稍微計算下就知道。蕭布衣這次帶兵的確不多。
蕭布衣和李靖聯手,隻帶了五千多兵,就大破賊兵十數萬,打的曆山飛落荒而逃,憑此一役,那幾乎可以和張須陀,王世充,楊義臣等一幫名將相提並論。
有這二人坐鎮山西河東,他李淵的日子看起來不會好過。
李淵並非不擅用軍,實際上他也是少有的帥才,隻憑用千餘兵士擊敗龍門的毋端兒就可見一斑。不過他帶軍力求穩中求勝,一擊得手。如果帶有精兵五千,感覺擊敗曆山飛不會有什麽問題,關鍵是能否打的如此幹淨利索還是值得商榷。
不過來到太原城的李淵已經考慮不了太多,畢竟他李淵和蕭布衣從來沒有過什麽衝突,這次蕭布衣派李靖來霍邑解圍,一方麵可能是炫耀威風,另外也可能是有拉攏之意。
李淵從來不知道蕭布衣的念頭,更不知道當初蕭布衣還有抱他大腿地意思,卻在盤算著自己心中的小九九。
見到蕭布衣的時候,他身邊作陪地是太原城偏將慕容羅喉和一幫太原城官員,李淵大步上前,見到蕭布衣站起相迎,順勢一把抓住了蕭布衣的雙手,爽朗笑道:“蕭將軍,東都一別,沒有想到今日得見將軍的雄風。早在東都之時,我就知道蕭將軍絕非池中之物,今日得見將軍**寇除醜,實在是快慰平生。”
眾人見到他一把胡子,在蕭布衣麵前說不上卑躬屈膝,可攀附之意昭然若揭,不少人都是露出鄙夷之色。
李世民跟在李淵身後,也是附和道:“當初玄霸在時,就歎息不如蕭兄,如今若是泉下
知道蕭兄終於一展所長,想必也是欣慰。”
“世民,怎麽能和蕭將軍這般稱呼。”李淵回頭訓斥道。
蕭布衣含笑道:“李大人實在言重了,我還是東都的那個布衣,也還是玄霸兄的朋友,世民這麽稱呼我,我隻有高興。隻是一時繁忙,無暇去拜祭玄霸兄,倒是失禮之處。”
李淵眼圈有些發紅,嗓子轉瞬哽咽,“蕭將軍重情如此,實在讓老夫感動。蕭將軍才解雁門之圍,又破曆山飛賊軍,就算不去看玄霸,我想這份友情也是讓人感動。”
蕭布衣拉著李淵的手坐下,親熱的老朋友般,旁邊眾官也是唏噓落座,靜等蕭將軍地吩咐。
本來太原城中,是以太原留守最大。太原留守府下轄太原,馬邑,雁門,樓煩和西河五郡,權力直追十二衛府地大將軍。
潘長文被認命太原留守並沒有幾天的功夫,也算是和蕭布衣同時被任命。
隻是因為山西賊寇日多,再加上此地最近突厥,才和突厥交惡,楊廣本意是統轄五郡齊整出兵對抗突厥,所有才有了這個太原留守。
沒有想到潘長文才當上留守。可能是急於立功表現,證明勝任,或者是沉不住氣,被曆山飛所激,領軍出戰,卻被曆山飛誘殺,這太原城中現在當然就是蕭布衣當仁不讓的暫時接管了太原留守的事務。
蕭布衣擊潰曆山飛的餘眾後,先是向上奏報平亂的具體情況,按照慣例的話,聖上要重新任命太原留守這個職位。他一來也沒有什麽要緊事,而來還要處理善後,一時也就留在了太原城。
在座的有地認識。有的不識,蕭布衣卻是充當回主人,給李淵逐一地介紹。
李淵不讓李世民說話,隻怕他說錯了什麽,雖然大多相識,卻還是逐個寒暄。
蕭布衣冷眼旁觀,暗道李淵這個老滑頭隱忍地功夫倒是極為厲害。讓人抓不住把柄。
李淵這個人,從來不讓別人感覺到是個威脅,這其實也是亂世求存的一個本事。
除了偏將慕容羅喉外,在場地還有太原副留守王威,高君雅,太原鷹揚府司馬劉政會一幹人等。
王威看起來像個文弱書生,未語先笑,很是和藹可親,高君雅卻是孔武有力。更像是個屠夫,二人看起來都是名不副實。至於是否表裏如一那就不得而知。劉政會儀表斯文。和教書先生仿佛。
李淵對王威和高君雅都很客氣,不過客氣有的時候也是一種疏遠。對於劉政會倒是拉了下手,問了句,“令尊可是劉右丞乎?”
劉政會多少有些意外的表情,半晌才道:“不想李大人還知道賤名。”
李淵笑了起來,“郡望洛陽劉氏,是關東地區的鮮卑八姓之一,我怎麽敢不知道?”
他反問了句,劉政會眼中現出溫暖之意,隻是道:“李大人說笑了。”
蕭布衣在太原城幾日,多少知道點內幕。劉政會這個劉不是中原姓氏,卻是北魏孝文帝時期鮮卑獨孤氏改姓的劉。此劉氏是關東地區鮮卑八姓之一,在關東頗有影響,劉政會的父親曾是大隋的尚書右丞,所以李淵問了句令尊可是劉右丞乎?
眾人又是寒暄一陣,按照尊卑落座,一時間卻都感覺到無話可說。
馬屁拍地多,也是麻木,想要談論正題,卻是彼此提防。除了劉政會外,李淵,慕容羅喉,王威,高君雅看起來都是彼此提防。
蕭布衣見到眾人的表情,暗自好笑,感覺到其中的微妙之處。
潘長文一死,這太原留守地位置看起來是塊肥肉,想要的人實在是不少。
當然符合這個留守職位的人也不少,高君雅和王威都是副留守,依次上位也是正常,慕容羅喉卻是覺得自己領軍死守太原城,也是功勞巨大,說是不想這個留守的位置是假的。可三人上位最大的威脅卻是李淵,李淵畢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加上本身是皇親,如今慢慢的得到楊廣地信任,當上這個太原留守也是大有可能。當然了,他蕭布衣也是這個位置的有力競爭者,而且是誰都無法比擬。畢竟以五千隋軍擊破曆山飛十數萬的賊軍不是吹出來的戰功,雖然李靖此次征討平亂占了絕大多數功勞,可蕭布衣畢竟是行營總管,向來都是賣命的是手下,表功的是領導,古今都是如此。
可蕭布衣卻覺得自己當上這個留守的可能最小,隻是因為現在他已經官至極品,身為右驍衛大將軍,如果再是兼任太原留守,那等於楊廣把山西完全交給了他蕭布衣,以楊廣多疑的性格,以他們目前的境況,楊廣斷然不會如此處理。
“沒事了,那就都回去歇息吧。”蕭布衣想地有些頭痛,索性不想,交代了一句,徑直走出了衙署,準備回轉將軍府。
眾人都是麵麵相覷,不知道哪裏不對了這個將軍的脾氣,起身道:“送將軍。”
蕭布衣並沒有回身,卻感覺到李淵李世民都在身後施禮,恭敬中帶有敬畏,一時間不知做何感想。
若說現在他還要去抱李淵地大腿,聽起來是讓人發狂地事情。
蕭布衣回轉將軍府後,見到李靖坐在大廳,木雕般,不由微笑道:“二哥,你說太原留守會是誰當?”
“李淵。”李靖毫不猶豫道。
蕭布衣愕然,“二哥為何如此肯定?”
“你現在功高蓋主,權利威望一時無二,對抗關隴河東閥門倒是有點本錢,可難免不被人猜忌讒言。聖上為防你獨大,肯定要找個製衡你的人物,不然當初不會任命你為右驍衛大將軍,卻把太原留守地位置給了旁人,可高君雅和王威與你對抗顯然都是不夠分量,李淵深沉隱忍,用來對付你還是不差的棋子。”李靖嘴角露出譏誚之意,“你當然也明白這點,不然也不會問我。”
蕭布衣微笑道:“那我們怎麽應對呢?”
李靖淡淡道:“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李淵如何關你何事?”
他給的建議倒是極為正確,無論如何,走自己的路就好。蕭布衣聽了卻隻有暗自苦笑,懶得再去多想,嘴角突然浮出一絲微笑,“雖然我不敢肯定誰坐太原留守的位置,可我卻能算定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李靖好奇的問。
“我算定我們這幾天能撈筆橫財,”蕭布衣懶洋洋的道:“二哥,你就等著分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