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六節 揭底
劉文靜臥房大亂的時候,李孝恭正在庭院中賞花。
他雖看不見,卻能嗅得到,他臉上已有腐爛的跡象,甚至滲出了血水,這讓他臉上纏著白布,白天看起來,很有些嚇人。
他本不準備出來,因為他雖看不到,卻能感覺到身邊人的怪異。他就算淡然的樣子,可隻有讓手下更感覺恐怖。
沒有誰了解他的心思,他也不需要別人了解。
他站在那裏,孤單單的樣子,可怕而又可憐。
抓個劉文靜,看起來不用他親自動手,他親身前來,可能是因為李淵也覺得,李孝恭已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李淵派他來收拾劉文靜,不是器重,而是有種憐憫。
聽到身後轟轟隆隆,還有一股熱力傳過來,李孝恭沒有轉頭,因為他轉過身去,也是一樣看不到,但他已感覺到,事情並非那麽順利。
抓一個劉文靜,按理說不應該太困難。他派長安大俠出去,已經算高看了劉文靜。
李孝恭想到這裏的時候,隻聽到腳步聲淩亂,一堆人已經衝到他身邊。李孝恭動也不動,沉聲道:“劉文靜呢?”
一個聲音從李孝恭身前稍下方響起,“郡王,劉文靜不見了。”
聲音顫抖中夾雜著痛苦之意,史萬寶膽顫心驚的望著眼前的李孝恭,他是在躺著說話。
沒有幾個人可以在李孝恭麵前躺著說話,不過史萬寶躺著,倒沒有人責怪,因為他斷了一條腿,本來很英俊的絡腮胡子,也燒去了一半。
李孝恭笑笑。他的一張臉,連同頭都被白布包著,這讓他一笑起來,比鬼還嚇人。
有幾個人已經扭過頭去,不敢再看,史萬寶不能不看,顫聲道:“郡王,本來我帶人去找劉文靜,他孤身一人,對於所做的事情並沒有否認。”
李孝恭握緊了拳頭,一字字道:“我不想聽你廢話!”
史萬寶立刻切入正題,“不知道他扳動了什麽機關,我差點掉到一個滿是利刃的大坑中。然後房子突然著了火,煙霧很重,我根本什麽都看不見。這時候,房頂突然掉下塊巨石,砸斷了我的腿……這些手下衝了進來,救我出去,不然我就葬身火窟了。”
史萬寶‘噓噓’做聲,想要引起李孝恭的同情。李孝恭冷冷問,“劉文靜呢?”
史萬寶白用了表情,想起劉文靜所言,心中暗恨,訕訕道:“多半燒死了吧?”
一個手下接道:“啟稟郡王,劉文靜臥室四周,最少有百來人看著,劉文靜一直沒有出來,他多半是叛逆不成,畏懼自盡了。”
李孝恭突然道:“吩咐下去,永豐縣各個路口,嚴加盤查,若遇劉文靜,格殺勿論!”
兵士領令下去,史萬寶心中不服,卻不敢多言。
李孝恭自言自語道:“劉文靜絕非輕生之人。”
“可有時候,不死也得死。或許落在我們手上,他生不如死。”史萬寶恨恨道。見李孝恭扭過頭來,史萬寶突然打了個寒噤,不敢再言。
李孝恭包住眼睛,可那神情,就像望著他一樣。這種動作,白曰見到,都讓人不寒而栗。
“有暗道。”李孝恭迸出了三個字。
眾人一驚,史萬寶不服道:“劉文靜到此沒有多久,這府邸也是他暫時之所,怎麽會有暗道?”
李孝恭卻在兵衛的攙扶下,當先向臥室行去。火光熊熊,李孝恭命兵士撲滅大火,雖有人不解,卻還是照做。等火頭熄了後,李孝恭讓兵士詳細查找,殘垣斷瓦,滿是頹廢。可除此之外,並沒有屍體。
史萬寶變了臉色,李孝恭卻喝令道:“搜床下。”
瓦片落下,那張**滿是廢墟,兵士不敢怠慢,慌忙去找,清理後,很快有兵士道:“郡王,有古怪。啊……啊……”
兩聲慘叫傳出,原來兵士發現古怪,要掀開床板,沒想到用力之下,床下竟然飛出數支小箭,有兩人被小箭擊中咽喉,當場斃命。
其餘兵士臉色慘變,不敢上前。李孝恭冷哼一聲,走過去手一用力,已掀飛了床板。
眾人沉寂若死,床板下,再無暗器飛出,隻有一個鐵片,還有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史萬寶一直不服李孝恭,因為他是長安大俠,不過這是臉上貼金的說法,若說難聽點,就是長安大盜。所有的李氏宗親,到如今或多或少都是稱公稱王,他出生入死,現在愈發的落魄,所以對這些門閥士族子弟有種忌恨。
可見到李孝恭掀開床板,這份勇氣已讓他汗顏。
李孝恭看不到,有兵士早上前拿起那鐵片,低聲道:“郡王,果真有暗道,還有個鐵片,上麵有字!”’
“寫著什麽?”李孝恭問道。
兵士念道:“時無英雄,讓豎子成名。告訴……”兵士頓了下,這才念道:“告訴聖上,他會後悔!”
李孝恭已明白,劉文靜肯定是直呼李淵的名字,兵士這才不敢念出。隻是劉文靜逃命,還有餘暇留下這幾個字,當是早有準備。
有兵士已經鼓起勇氣鑽入暗道,歎口氣,李孝恭緩緩坐下來,若有所思。
史萬寶斷了一條腿,眾人不聞不問,顯然是都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史萬寶又氣又惱,暗自憤恨。可知道又做砸了一件事情,又有些心中惴惴。
抓劉文靜時候的得意,轉瞬被沮喪所代替,他不知道事情的始末,隻知道劉文靜公然投靠東都。可劉文靜本是民部尚書,官職不低,他都要投靠東都,那別人如何想法?
不知過了多久,有兵士急匆匆的趕到,“啟稟雍王,據兵士回報,有一輛馬車衝出了永豐縣,根據兵士描述,車上正是劉……文靜。”
史萬寶找到發泄的地方,怒喝道:“那怎麽不抓?”
兵士喏喏道:“當時那些兵士不知道劉大人反了。不過雍王大可放心,我們已派人追擊,馬車不會跑太遠。”
李孝恭木然的坐在地上,半晌才道:“好。”
眾人也不知道他這個好到底是什麽意思,史萬寶將功補過道:“郡王,馮八說,劉文靜和潼關桑顯和關係密切,劉文靜叛逃,還請速傳令抓住桑顯和,以防被敵所趁。”
李孝恭半晌才道:“劉文靜應該知道馮八叛他。”
“你說什麽?”史萬寶失聲道。
李孝恭冷冷道:“劉文靜逃命,從暗道出去後,備了馬車,不急不慌,顯然是早有安排。此人狡詐,多半早就知道我要抓他,他派馮八送信給東都,不過是迷惑於我,其實早準備逃命,等在這裏,不過是想給我個教訓……”
史萬寶聽到這裏,臉色微變,劉文靜教訓的不是李孝恭,而是他史萬寶。
李孝恭當然看不到他的臉色,繼續道:“既然如此,桑顯和不見得會叛。”輕歎一聲,李孝恭道:“我還是小瞧了他。”
他說到這裏,起身走出去,隻是嘴角殘留著一分含義,似是微笑,又像是哭泣。
李孝恭猜錯了一件事,馬車並非劉文靜所備。
劉文靜輕易的擺脫史萬寶,從暗道急奔,走了條長長的甬道後,推開一道暗門,竟然聽到了水聲。
劉文靜並不詫異,走出了暗道,又行了段稍有泥濘的道路,前方亂草掩映,從草中望過去,隻見一道河流明亮。
暗道的出口卻在河道側麵的亂草叢中,可說是極為隱秘。
劉文靜心中冷笑,狡兔三窟,他劉文靜選中的地方,其實是因為早知道有藏身之所。
當年太平道遍布天下,永豐他住的地方,本是太平道一處聯係所在。隻是後來太平道被平,這裏又起了大屋子,幾經轉手,暗道之事早不為人知。劉文靜到了永豐縣,選此地居住,本就是小心謹慎的緣故,可這時卻救了他一命。
撥開亂草,劉文靜暗自忖度,李孝恭為人多謀,自己當求最快奔出永豐縣,以逃避他的追殺,可李孝恭處事果斷,若是發現自己不死,又發現密道,多半會下令全縣兵士扼住要道,再從密道追擊,自己時間已經不多。
他還沒有決定從哪裏逃走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你需要一輛馬車。”
劉文靜大驚,卻不言語,那聲音又道:“你無路可退,時間不多,我家小姐約你一敘。”劉文靜隻是稍作猶豫,就已走了出來,等上了岸,見到一輛馬車停在河邊,方才說話之人卻是個黑衣女子,臉帶紗巾。
劉文靜狡猾之輩,見無論車夫還是這女子,均是氣勢不凡,知道就憑這二人,自己也無法討好。權衡利弊,再不猶豫,已上了馬車。
不等坐穩,馬車已疾馳向南。
馬車內坐著一女子,凝望著劉文靜,劉文靜見到那人,低呼了聲,詫異道:“裴茗翠,是你?”
裴茗翠淡淡道:“你認識我?”
劉文靜吃驚之下,一時失態,聽裴茗翠詢問,含笑道:“裴小姐大隋奇女子,我早就仰慕已久……見過一麵也是不足為奇。”原來裴茗翠一直在張掖、東都一帶活動,後來又去了江南,而劉文靜一直在幕後出謀劃策,先在草原,後到河東,二人從未謀麵。
可劉文靜這麽說,顯然是暗中已注意過裴茗翠,以裴茗翠的聰明,如何會聽不出來?
裴茗翠道:“你這話,其實和一人很像。”
“誰?”劉文靜四下望去,馬車頗為寬敞舒適,他卻心思飛轉,暗想裴茗翠到底意欲何為,為何知道自己要從這裏逃命?這在劉文靜心中,絕無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卻已發生,麵前雖像是個一吹就倒的弱女子,可劉文靜卻如麵對一頭猛獸般謹慎。
裴茗翠嘴角帶著嘲笑,“當初徐洪客見到我的時候,說的和你仿佛。”
劉文靜一怔,臉色微變。裴茗翠言語總是出乎意料,一時間讓他有窮於應付的感覺。
這時馬車已到永豐縣南麵路口,突然停下,裴茗翠道:“不妨和他們打個招呼再走。”這時有兵士正向馬車張望,劉文靜心中微凜,轉瞬醒悟過來,露頭出來道:“吃過沒有?”
兵士微愕,受寵若驚,連連點頭,“啟稟劉尚書,卑職已用過飯了。”
劉文靜點點頭,縮回頭去,留下錯愕莫名的兵士。裴茗翠隻是笑笑,馬車奔出數裏後,路邊早有三匹馬等候,一人牽馬張望,見馬車來到,迎了過來。
裴茗翠下車,劉文靜緊跟其後,二人和影子上馬,循小路卻轉而向西。再行數裏,又有輛馬車等候,裴茗翠上車,劉文靜不由佩服。
裴茗翠一舉一動看起來有些奇怪,可劉文靜卻知道,她不過是小心謹慎,為了擺脫後麵的追蹤。
李孝恭就算追來,聽到兵士的稟告,多半也會一路向南追去,他們卻折而向西,讓人出乎意料。
等到坐穩後,裴茗翠輕聲道:“到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下了。”
“談什麽?”劉文靜滿麵笑容,卻想著對策。不過他從未想過對裴茗翠動手,一來他素來勞心不勞力,一直以頭腦取勝,可最重要的一點是,裴茗翠太過冷靜。
這種冷靜,隻有在掌控大局的時候才能出現,亦是有很強的信心後,才會出現,他沒有必要冒險。
見裴茗翠不語,劉文靜坐的更穩,突然長歎道:“沒想到我劉文靜奔波一生,竟被李淵猜忌。這人過河拆橋,用心險惡,真是瞎了我的……眼睛。”
“你是謀門的人?”裴茗翠突然道。
劉文靜愣住,笑容有些僵硬。他是謀門一事,少有人知道,他認為李淵都不知道,可裴茗翠如何知道?
“你可認識李玄霸?”裴茗翠突然轉開了話題。
“我……知道他。”劉文靜回的模棱兩可。
裴茗翠淡淡道:“那他可認識你?”
劉文靜臉色微變,“李玄霸已死了。”
裴茗翠笑了起來,“劉文靜,你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何李淵隻是用你,而不信你?”
裴茗翠隻說了幾句話,可每一句都和錘子一樣敲在劉文靜的胸口。劉文靜這才發現,他雖是以智謀自傲,可到了這個俏生生、弱不禁風的女子麵前,卻顯得那麽不堪一擊。
額頭竟然有汗水流淌出來,劉文靜嗄聲道:“為什麽?”
“因為他知道你是謀門的人,他的目的和蕭布衣一樣,都是一統天下後,徹底剿殺為禍天下數百年的太平道,試問這樣,他如何信你?”
劉文靜臉上已呈死灰之色,失聲道:“不可能?”
“什麽不可能?”
“李淵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身份的隻有一人。”劉文靜叫道。
“是昆侖嗎?”裴茗翠問。
劉文靜一拳擊在椅凳之上,卻已恢複了冷靜。他一出手,就見到影子冰冷的目光望過來,可他並不畏懼,冷笑道:“你其實都是猜測?對不對?”
裴茗翠眼中閃過嘲弄,“我若猜的不對,你何必如此惱怒?”
劉文靜不由握緊了拳頭,他這才發現,原來由始至終,他都落在下風。裴茗翠根本不知道他是謀門中人,可現在就算白癡也知道,他就是謀門的人。他的反應出賣了他,而裴茗翠素來不需要從別人的答案中得到結論,她一直都靠自己來分析。
裴茗翠幾句話,不等他回答,已經得到了答案。
“若是以往,我知道你是太平道的人,第一個念頭就是殺了了事。”裴茗翠輕咳幾聲。見劉文靜滿是警惕,裴茗翠笑道:“可現在不同了,以往我殺太平道中人,隻為了維護大隋的江山穩定,現在再殺,有什麽意義?沒有意義的事情,你我素來都不會去做,對不對?”
劉文靜臉色極其難看,“你什麽都知道了,為何找我?”
“我找你,因為你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你真的以為,隻有你才知道太平道的秘密?你完全錯了,我經過這些年的發現,知道的隻比你多。”裴茗翠譏誚的笑。
劉文靜無話可說,臉色鐵青。
沒有什麽比這種打擊更讓他痛恨,可他沒有任何回擊的手段。
“我其實本來對你,並沒有太過注意。”裴茗翠道:“當初草原一行,你離間可敦和拔也古的關係,這讓我很是奇怪。可敦素來冷漠,可對你顯然另眼相看,她一輩子,愛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你!你叛逃後,她一直鬱鬱寡歡。我當初知道一切後,大為奇怪,因為我找不到你背叛可敦的緣由。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難道有人做的出來?可後來我終於明白,你的目的很簡單,不想讓突厥和大隋交好,你們一直希望突厥能夠南下,渾水摸魚,再戰江山。如今天下,有執著理念的人,隻有一類人,那就是太平道門徒,所以我猜測,你應該是太平道的人。”
劉文靜冷冷道:“你早知道,為何不殺了我?”
“太平道千千萬萬,我如何能殺的幹淨?”裴茗翠歎道:“更何況那時候,我隻是猜測而已,我還是低估了你。後來我被諸多的事情牽扯,其實已忘記了你這個人,沒想到你搖身一變,成為了李淵的手下,而且拉攏了李世民,讓他堅信你對他好。太平道雖是人才眾多,可因為朝廷的屠戮,再加上文帝霹靂手段,混入廟堂的人其實不多。你們其實就如西域的一種毒蜘蛛的卵,一定要有個寄生的環境,這才能發展壯大,而本身很多時候,其實脆弱不堪。就像這次,你看似順風順水,卻抵不過李淵的一紙殺令。”見劉文靜已有怒色,裴茗翠毫不留情的說下去,“太平道四道八門,被數百年的打壓,其實早就支離破碎。八門中,有的還有能工巧匠,拚命死士,可有的門卻隻有個名字,門下眾人大多死光,也難以重聚。經曆了這麽多年後,當初的誌向,早就變的遙不可及,於是就有很多人,已改變了當初的誌向,開始隨波逐流,這才是求生的最佳方法……但是你不同,你和徐洪客一樣,都是謀門的精英……”
劉文靜詫異道:“徐洪客也是謀門中人?”
“看來你也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裴茗翠微笑道:“張角天下奇才,宣神秘之功,以求大事。卻忘記一點,取天下無論你偽義、真義,都要號之大義,這點至關重要。張角為求秘密,這才割斷彼此的聯係,可這種方法,卻是過於小氣。你和徐洪客都是不差的人才,可身在同門,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這種做法,如何能成大事?”
劉文靜冷笑道:“成王敗寇,何須多言?”
“成王敗寇?”裴茗翠喃喃道:“我以為你已清醒,沒想到你還不明白。”
劉文靜不解道:“清醒什麽?”
裴茗翠望著他的雙眸,緩緩搖頭,岔開話題道:“你攪亂天下,不過是想給自己謀取揚名天下、青史留名的本錢。你和徐洪客都是高傲的人,他選擇了投靠李密作為明主,以求富貴,你卻看準了李淵,來取名聲。所以你拉攏裴寂,取信李世民。為何選擇李世民,道理很簡單,那時的李世民,還是懵懂無知,不過是擊劍任俠之輩,可你卻知道,晴天買傘才是明智的舉動,拉攏李世民總是不錯。你用最小的本錢押一注,卻可博取最大的收獲,不可謂不聰明。”
劉文靜突然不寒而栗,有種**裸的感覺。
裴茗翠目光實在太毒,分析的絕對透徹。她看一個人,可以看透這人的思想舉止,前因後果。他劉文靜自詡謀門第一士,可在這女子麵前,竟處處捉襟見肘。
“你這時候,其實已放棄了太平大道的念頭,隻想為自己謀取榮華富貴。所以你竭力幫助李淵,隻求成為他的重臣,其實你也對李淵忠心耿耿,卻不明白,為何你立下汗馬功勞,卻一直得不到重用。因為你從未想到過,李玄霸並沒有死!”
劉文靜差點跳起來,臉色大變。
見到劉文靜驚駭欲絕,裴茗翠淡淡道:“李玄霸詐死的用意很多,你不過是他的一個犧牲品。你想必也知道,李玄霸是昆侖的弟子,他可能看到過人書,因此知道你是謀門中人。”裴茗翠最後做了個總結,“所以李淵早知道你的身份,他用你,隻因為你有用。可你當然明白,你發揮過作用後,隻有一個結局,這是你的身份注定的結局,那就是死!”
見劉文靜大汗淋漓,裴茗翠道:“你可以走了。”
劉文靜微愕道:“你說什麽?”
裴茗翠厭倦而又疲憊的揮揮手,“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該說的也已說完,我說……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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