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血戰魯尼（中）
根據偵測到的情報，敵人應該在淩晨五點左右就到達，但實際上，一直到早上七點多，太陽已經升得老高老高的時候，敵人才到達。和之前梁鋒部的匪徒完全不同，這次到來的完全是魯尼利亞王國的正規軍，他們的軍裝是米黃色的盔甲，顯得很有朝氣。而整齊的步伐，劃一的動作，高昂的士氣，表明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他們都是清一色的步兵，身穿簡單的藤甲甲胄，頭上戴著很古怪的花翎，臉上也畫著各色神秘的圖案，似乎是他們信仰的保護神，他們手中的武器也大都是笨重的長矛和斧頭之類的，弓箭類武器也是巨大的帕爾馬長弓，非常符合他們高大粗壯的體魄。他們的身軀都顯得非常的結實而粗壯，即使和宮都戰士相比，也可能還要更加高大一點。
“這些就是魯尼狂戰士。”鳳采依低聲說道。魯尼狂戰士的名頭乃是當日蕭摩訶進占美尼斯地區的時候盛傳起來的，當日橫掃美尼斯勢如破竹所向披靡的蕭摩訶，也曾經在這些悍不畏死的魯尼戰士麵前吃過暗虧。魯尼狂戰士除了英勇堅強之外，還有一項很過人的能力，那就是戰場恢複能力。普通的軍隊一天激戰下來，士兵至少需要休息一個晚上才能繼續作戰，但是魯尼狂戰士的堅強體魄卻可以讓他們大大的縮短恢複的時間，因此，在發動連續的進攻方麵，魯尼狂戰士無疑是得天獨厚的。在別人發動一次進攻的時間裏，他們可以發動兩次甚至三次的進攻。
楊夙楓並不在意敵人的步兵，他相信即使他們都是鐵打的，在現代武器的麵前也是徒勞的。他蹲在城垛的後麵，神情肅穆，東張西望的搜索著什麽，狐疑的說道：“敵人的曲射炮呢？”
鳳采依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看到。
魯尼軍隊在距離冬日要塞大約三公裏的地方安營紮寨，魯尼利亞王國的軍旗在冬日要塞前高高的飄揚。不知道敵人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個位置正好是迫擊炮的極限射程，蒙迪尤和杜戈爾隻能遺憾的看著敵人在炮彈的射程之外穩穩當當的駐紮下來，卻無計可施。
一個魯尼戰士舉著一麵小白旗從軍營裏麵走出來，徑直走到冬日要塞的城樓下，將一封勸降書射到城樓上。楊夙楓簡單的看了一下，勸降書的落款果然是尼穆萊，他的名字前麵還有一大堆古怪的官職名稱，雖然上麵的每個漢字楊夙楓都認得，但是連起來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這個人乃是提蘭戈萊的心腹，而提蘭戈萊又是魯尼國王的心腹。”看到楊夙楓疑問的神情，鳳采依簡單的介紹道。從望遠鏡裏麵看過去，他們已經看到了尼穆萊，那的確是一個金發碧眼身材俊朗的青年將軍，但是他的皮膚卻很潔白，這在一片古銅色的魯尼族人中無疑是比較特殊的。他沒有身穿盔甲，而是穿著悠閑的書生服，很有一副儒將的樣子。傳說此人曾經在帝國陸軍學院學習過，對唐川帝國也有很深的了解。
楊夙楓點點頭， 將勸降書的內容看了一遍，無非是大軍壓境，無堅不摧，你等小輩，不要以卵擊石螳臂當車之類的言語，否則城破之日，將是雞犬不留之時，言語間十分狂傲和無禮。一幹軍官傳閱過後都十分氣憤，七嘴八舌的罵著髒話，還有人要將使者一刀剁了喂狗。楊夙楓卻不為所動，緩緩地坐了下來，仔細地想了一會兒，臉色平靜地在答複處工工整整地寫上：“守土有責，不得不戰”八個大字，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交給魯尼的送信使者，同時下令給他十個金幣作為酬勞。
戰鬥隨即降臨。
魯尼軍隊的第一次攻擊在早上九點開始，他們出動了五百多名弓箭手和一千多名的魯尼戰士，排列成整齊的隊伍從軍營裏麵出來，部分的魯尼戰士肩扛簡陋的竹梯之類的登城武器，領頭的指揮官舉著高高的碩大明亮的斧頭，不斷地向上震動，而隨著斧頭的震動，其餘的魯尼戰士發出齊聲吼叫，精神越來越振奮，仿佛整個布達裏亞高原都在他們的腳底下顫抖。
鳳采依觀察了一下四周戰士們的神色，的確有不少人被敵人的氣勢壓住了。
“開炮。”楊夙楓靜靜地等待著敵人到達城樓下五百米的地方，才沉靜的下令。
十六發炮彈從城樓上飛嘯而下，準確地落在敵人的弓箭手當中，頓時將他們炸的血肉橫飛，暈頭轉向。
魯尼軍隊的進攻陣營很明顯的出現了混亂，他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一時間都仿佛蒙住了，不過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指揮官大聲呐喊著，殘存的弓箭手依然保持著整齊的隊列，並且拉開了弓弦準備射擊，而其餘的步兵，則齊聲吼叫著，邁開大步，肩扛著竹梯飛快地穿越開闊地，想要開始攀登城牆。
然而，迎接他們的乃是密集的手榴彈。隨著一陣陣的濃煙在城牆下升騰，勇敢彪悍的魯尼戰士完全被掩蓋在硝煙之中，僅有幾把竹梯靠上了城牆，也瞬間就被藍羽軍戰士們用手榴彈淩空炸斷，竹梯上的人從半空摔了下去，隻有淒厲的慘叫聲。城牆下方很快堆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但是他們死了依然還是不得安生，不斷落下的手榴彈將他們反反複複的炸來炸去，一直到他們再也無法被炸碎為止。
魯尼軍隊的弓箭手一步步地推進，卻不斷受到迫擊炮的攻擊。這次操縱迫擊炮的都是蒙迪尤帶來的火烈鳥師團的官兵，雖然他們已經沒有了右手，操作不便，但是在炮兵的使用上無疑要比那些半路出家的宮都戰士們熟練的多，迫擊炮專門打敵人的弓箭手，很快就讓敵人潰不成軍，稀稀拉拉的有一些弓箭射到城牆上，但是卻毫無殺傷力。
戰場的一邊倒令得藍羽軍士氣大盛，有些頭腦發熱的戰士甚至敢從城垛裏站起來，毫無顧忌的用步槍射擊下麵的敵人。而透過彌漫的硝煙，楊夙楓也能夠從望遠鏡中看到對方的軍營裏急促的湧出幾個高級軍官，用千裏鏡觀察著戰場的動靜，有幾個軍官還在著急的大聲吼叫著，仿佛因為戰場的失利而暴跳如雷。金發碧眼的尼穆萊顯然也在其中，但是神態卻顯得十分沉靜，任憑周圍的軍官咆哮如雷，也不為所動。
不過，魯尼戰士的確不愧是這個大陸上最勇敢的步兵之一，他們雖然遭受了他們所不知道所不明白的武器的攻擊，幾乎全軍覆沒，可是依然沒有人選擇後退，殘存的魯尼戰士還在堅強的向前推移，受傷的魯尼戰士也在地上艱難的向著冬日要塞爬行，直到自己再次被打倒，或者被炸得粉身碎骨。這種頑強的進攻精神讓勒普和射顏等人都忍不住嘖嘖稱羨。
“如果他們都是我的部下，那應該多好啊！”楊夙楓感慨地說道。雖然自己乃是勝利的一方，但是他並不高興，目睹這些勇敢的魯尼戰士因為他們的落後和無知而白白的損失掉，他居然有點心疼的感覺。如果這些優秀的戰士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再給他們配備先進的武器，自己將不用再畏懼任何的敵人。想到這裏，他心神竟然微微有些動**，忍不住長時間的觀察著東南方不太遙遠的魯尼利亞王國。
鳳采依似乎看出了一些什麽，不動聲色意味深長的說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足夠的進取心了，如果你能夠控製魯尼利亞的話，他們就是你的勇敢而忠誠的部下。”
楊夙楓默默的沉思了一會兒，最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魯尼軍隊的第一波攻擊在九點半結束，隻持續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然而，就是在這半小時的時間裏，冬日要塞的城牆下又多了一千五百人的靈魂，橫七豎八的屍體讓人觸目驚心，有些地方甚至已經被炸成了一團團的肉醬。楊夙楓知道自己已經勝券在握，可是卻不知為何有了深重的憐憫之心，似乎不忍心看到這些勇敢的魯尼戰士白白的損失在自己的槍口下。
魯尼軍隊沒有繼續發起攻擊，他們也許需要時間檢討，需要時間來調整部署。他們的第一次攻擊完全是敗了無知和毫無預備之下。金發碧眼的指揮官尼穆萊在第一輪攻擊波完全消失以後，就沒入了自己的軍營，再也沒有看到人影，相信一定是在痛苦的思索失利的原因，並且在尋找道路繼續打開冬日要塞的大門。
楊夙楓當然也不會有空閑，他利用戰鬥空隙檢查了一下部隊，發現居然無一傷亡，魯尼軍隊完全是在拿雞蛋碰石頭。但是彈藥的消耗還是很大的，尤其是手榴彈和迫擊炮彈，幾乎消耗殆盡，對於魯尼士兵的過度緊張讓戰士們發瘋似的投擲手榴彈，生怕讓這些強壯無比的魯尼戰士貼近自己的身體。幸好這時候後方送來的彈藥也差不多到達了，否則敵人的第二輪攻擊一旦發起，自己就糟糕了。
鳳采依也在緊張的檢查戰備，不過她更注意觀察敵人的動靜。敵人的兵營裏靜悄悄的，沒有絲毫的端倪，雖然他們遭受了嚴重的傷亡，但是絕對沒有人敢看輕他們。她忽然看到楊夙楓朝她招手，兩人一起走到一個稍微僻靜到地方，楊夙楓微微低著頭低聲說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隻能跟你講，跟射顏他們都沒法講。”
鳳采依微微皺眉說道：“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