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虎口掏心(下)
從破舊家具的縫隙間看出去,雜物房中隻有七個敵人,很奇怪的,楊夙楓能夠輕易的感覺到他們的位置和動作,甚至能奇異的預感到他們的下一個動作。自從宮紫嫣在失去控製的情況下將星夢石上麵的能量逼迫進入自己身體之後,自己就開始有了這種神奇的感覺。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那絕對不是普通的武功內力。
它究竟是什麽?星夢石又是什麽東西?楊夙楓忍不住有些好奇又有些興奮。
傘兵刀悄無聲息的劃過一個敵人的喉嚨,然後楊夙楓輕輕的托住他的身體,他甚至連死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因為他的氣管和喉管已經被瞬間切斷。他旁邊的同伴發現了不對,正過去搜索,突然間覺得後心一涼,跟著看到一段長長的劍尖,跟著覺得喉嚨一陣冰涼,然後同樣無聲無息的倒在了楊夙楓的懷裏。
緩緩的抽出少將佩劍,和傘兵刀一起在死屍的衣服上抹掉獻血,楊夙楓覺得自己的血似乎越來越冰冷,星夢石的能量似乎非常適合他的這種冰冷的心態,讓他更加鎮定,更加冷靜,也更加不帶絲毫的仁慈。四個敵人很快就這樣被無聲無息的幹掉,其餘三個人發現不對,胡亂開槍,然後緩緩地向門口退去。
忽然間,門口處有人叫道:“裏麵情況怎麽樣?”
那些鐵血衛隊的士兵看到這個人的出現,立刻從緊張慌亂中恢複過來,七嘴八舌的匯報裏麵的情況,他們說得神乎其神,透著很多的怪異,不過那個叫做巴克斯利的中校顯然對於他們的懦弱顯得十分的鄙視,嚴厲的嗬責他們:“簡直是一群廢物,連一個人都收拾不了!將軍平日訓練你們的本事都到哪裏去了?滾到一邊去!”
巴克斯利中校大踏步地走了進來,手中居然隻帶了一把彎彎的長劍,雖然長劍精光閃耀,但是畢竟太冒險了。那三個鐵血衛隊戰士麵麵相覷,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離開了。巴克斯利中校站在門口附近,朝著裏麵大聲喝道:“裏麵的人聽著,我是大力水手巴克斯利,當年親手掐死十個王室繼承人的就是我!你是男人的話就出來和我單打獨鬥!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
楊夙楓悄悄的出現在他的身邊大約五米的地方,淡淡的打量著他,巴克斯利也目光熠熠的盯著他。
巴克斯利絕對是一塊作拳擊手的好材料,身高足足有兩米,楊夙楓大約隻到他的胸口,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楊夙楓,就好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看著一隻小綿羊一樣,即使沒有他手中的長劍,光是依靠他的沙鍋大的拳頭,那也是令人生畏的力量。而楊夙楓,和他相比,則顯得太渺小了,他雙手自然的下垂,什麽武器都沒有,仿佛隻有神仙才能搭救他了。
“你們是什麽人?”巴克斯利的聲音仿佛咆哮一般,看到楊夙楓沒有武器,順手就將手中的長劍扔掉,想不到那把不起眼的長劍還挺有分量,將旁邊的一排櫃子都砸倒了,一時間塵土飛揚。
“我們是伊莎貝爾公主的人。”楊夙楓淡淡的說道,神情悠閑的好像在跟熟人聊天。
“啊!我們等的就是你!”巴克斯利卻好像一個獵人看到了獵物掉到了陷阱裏,帶著愉快的神情,大眼睛裏轉動著殘忍的目光,“我一定會將你掐死的!”
楊夙楓輕輕的搖搖頭。
巴克斯利握緊拳頭,一個箭步衝過來,拳頭砸向楊夙楓的麵門,拳如流星,呼呼生風,勢大力沉,勢不可擋,帶著雷霆一擊似的極大的威勢!這是一個不可阻擋的拳頭,這是一個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拳頭,這是一個令天地風雲變色的拳頭!即使前麵就是一塊一米厚的鋼板,也要被他砸下一個坑!
隻不過……
楊夙楓淡淡的拔出手槍,槍口對準巴克斯利中校猙獰的麵目,輕輕的扣動扳機,然後淡淡的走了出去。
在他的背後,巴克斯利中校滿臉鮮血,後腦勺已經被打掉,腦漿迸裂,可是他的眼睛瞪得好像銅鈴一般的大,拳頭也依然舉在半空,直到楊夙楓邁出門檻,他才轟然倒地,砸起漫天的灰塵。
“切,大力水手……”楊夙楓輕蔑的撇撇嘴,出去尋找自己的隊伍。
鐵血衛隊的突然出現的確給藍羽軍帶來了一定的麻煩,但是今晚參與行動的藍羽軍都是武裝到牙齒的,而且絕大多數成員都參與了前幾次的戰鬥,戰鬥經驗豐富,雖然遭遇了突發狀況,但是臨陣不驚,各人都牢牢地據守住了自己的陣地,即使死也不放棄。鐵血衛隊在最初的兩三分鍾內攻勢如潮,那是依靠了他們人數上的優勢,但是他們一旦分散開來,立刻成了米奇爾步槍獵殺的目標,很快就被壓製下去。
楊夙楓的出現,立刻引起了鐵血衛隊的追趕,楊夙楓一邊跑“之”字型,一邊回頭射擊,子彈在他身邊簌簌的飛過,險象環生,穿越兩個院子,不經意間正好看到聶浪,急忙厲聲叫道:“快!有埋伏!”
聶浪之前也發覺不對了,急忙集合身邊的戰士們組織起防線,他們就地跪倒在影子牆的後麵,用步槍和手榴彈堵住前進的敵人。周圍的戰士們聽到這邊慘烈的廝殺聲,也自覺地順著槍聲摸索過來,片刻就聚集了三十多人,一陣激烈的槍林彈雨之後,總算將鐵血衛隊的伏兵擋在了五十米外的地方。
“究竟是怎麽回事?這些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聶浪狐疑的問道。他也有點狼狽,在激烈的戰鬥中,鋼盔被打掉了,身上也有幾處燒傷的痕跡,臉色烏黑烏黑的,好像被濃煙熏過一樣。
楊夙楓冷靜的說道:“是烏曼勒斯提前安排好的,這裏也是陷阱。”
聶浪啊的失聲驚叫一聲,隨即條件反射的說道:“那我們怎麽辦?”
默靈頓公爵府多處地方因為激戰而燃起了大火,跳動的火光將楊夙楓的臉映照的忽明忽暗的,也映照的楊夙楓的臉忽明忽滅的,陰沉不定。
楊夙楓快速審視了戰場態勢,冷冷的說道:“烏曼勒斯還是低估我們了,他的伏兵隻有三四百人,以為可以將我們拖住的,以便等到他的大部隊到來,將我們全殲。不過我們現在還有足夠的時間改變這種結局,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呢。”
微微一頓,楊夙楓斷然說道:“集合隊伍,先將這群伏兵幹掉再說。”
聶浪點頭答應著去了。
楊夙楓喘了一口大氣,隱蔽在一道護欄的後麵,看著潮水湧出的伏兵被藍羽軍凶狠的槍林彈雨死死的壓製在院子的那一邊,總算有時間微微思索一下前因後果了。他終於明白自己的不安的感覺究竟出現在哪裏,原來烏曼勒斯已經在公爵府埋伏了伏兵。
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的確有點低估了烏曼勒斯了,以為自己在尼斯港鬧得天翻地覆的,這個格萊美王國的大獨裁者也沒有作出像樣的反應,以為他不過是因為機緣巧合才成為獨裁者的,可事實上,烏曼勒斯絕對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人物,他不但狠毒,而且絕對堅忍,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他派出克魯維爾設計了一個陷阱,引誘自己上鉤,同時也想到了如果自己識破這個陷阱的時候會作出怎樣的反應,然後又設計了第二個陷阱。
這個陷阱就是默靈頓公爵府。
幾乎可以想象得到,要塞炮台上的烏曼勒斯大部隊援軍絕對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
“啪!”的一聲沉悶的槍響,楊夙楓忽然覺得臉上有點熱熱的粘糊糊的,伸手一摸,原來是鮮血,可是自己臉上卻沒有異樣,扭頭一看,卻是身邊的一個戰士被打中了腦袋,鮮血飛濺。那個戰士是戴著頭盔的,可是子彈卻從鋼盔下的眉宇間射入,擊穿了整個腦殼。
楊夙楓臉色微微一變,鐵血衛隊中誰有這麽好的槍法?
“馬利基!”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似乎是弑風的聲音,他也發覺這便的情勢不對,急忙率領隊伍趕了過來。藍羽軍這次參與進攻的一百四十多人,除了二十多人傷亡之外,其餘的都已經集中起來。
楊夙楓當即下令部隊四麵包抄,將這些鐵血衛隊的伏兵全部包圍起來,然後展開硬碰硬的攻堅戰。但是那些鐵血衛隊的士兵人數眾多,足足有三百多人,也不知道公爵府地下哪裏有那麽大的地下室可以裝的下他們,他們憑借殘垣斷壁負隅頑抗,急切間藍羽軍也無法完全清除他們。最為鬱悶的是,由於射程太近,迫擊炮無法發揮作用。
根據弑風的分析,那個帶領伏兵的軍官叫馬利基少校,和伊胡安、巴克斯利等人一樣,也是烏曼勒斯手下五小郎君之一,槍法很準,而且很會選擇位置,聶浪幾次要尋找他的身影,都沒有如願。而那個伊胡安少校,也一直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如此看來,敵人似乎對今晚的進攻的確早有預備。
弑風急匆匆地走過來,趴在楊夙楓身邊,急切地說道:“楓領,敵人是要拖延時間。”
楊夙楓點點頭,這麽簡單的道理他當然明白。
聶浪也匍匐著爬過來,狠狠的叫道:“我帶領敢死隊衝上去,滅了他狗日的。”
楊夙楓搖搖頭,鎮定地說道:“不要暴躁。弑風,你帶十幾個人衝進去尋找默靈頓的身影,如果我沒有猜測錯的話,他一定是躲藏起來了,這邊的事情你不要管,你隻有六分鍾的時間。聶浪,組織炮火和手榴彈,我們將這群伏兵全部幹掉。”
弑風轉頭去了,聶浪也應聲而去。
楊夙楓端起米奇爾步槍,順著回廊走到最前線,一個叫做麥山的排長正在專心致誌地尋找著馬利基的身影,不過一直沒有發現。楊夙楓想了個最簡單的辦法,那是從電視上學來的,他讓麥山將頭盔舉起來,果然招致了一陣密集的彈雨,馬利基少校的腦袋也悄悄的露出了一點點。
一點點就足夠了。
楊夙楓冷冷的勾動扳機,馬利基少校無聲無息的滑落在掩體的背後,從此在這個世界消失。
由於距離太近,四門迫擊炮往大門口挪了挪,調整了發射角度,炮彈開始落在那些鐵血衛隊的陣地上,騰起陣陣濃烈的硝煙,他們所賴以掩護的土坡和假山都被轟得粉碎,聶浪也組織了十多個遠距離的投彈手,將一顆顆手榴彈準確的砸入敵人的陣地裏。
“上!”意識到時間無多,楊夙楓斷然命令,第一個衝出了掩體。
聶浪大吃一驚,急忙跟上,其餘的藍羽軍戰士也紛紛跳出掩體,對敵人發起強攻,不時地有人倒下,楊夙楓也能清晰地感覺到有子彈在自己的身邊亂飛,打在泥土裏濺起陣陣的灰塵。幸好敵人沒有大麵積殺傷武器,而且諾福克步槍的持續射擊能力實在太差,否則藍羽軍這樣強攻幾乎是自尋死路。
失去了馬利基少校指揮的鐵血衛隊依然沒有出現慌亂的跡象,每個人都死死的守著自己的陣地,諾福克步槍輪番射擊,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有十多個藍羽軍戰士被打中。不過這時候,聶浪組織的投彈手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們一個點一個點的逐個清除敵人的火力,用手榴彈將敵人覆蓋,每每巨大的爆炸聲響過之後,那塊陣地就已經被夷為平地。
兩分鍾之後,鐵血衛隊的伏兵被全部殲滅,藍羽軍也傷亡了三十多人。
聶浪端著槍仔細的搜索戰場,冷靜而殘酷的給每一個還沒死的鐵血衛隊官兵補上一槍,這已經成為藍羽軍戰鬥後的例行公事。
楊夙楓無意中走過馬利基少校的屍體旁邊,忽然發覺他居然長得如此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好像一個極其秀美的女孩,皮膚白皙,四肢纖細修長。子彈從他的眉心裏射進去,血流得不多,他就好像靜靜地睡著了一般。不知道為什麽,他內心裏居然覺得有點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