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

蔣戎一低頭,立馬就被嚇得一陣哆嗦。

他們腳下居然踩著密密麻麻的藤蔓,而這些藤蔓不僅在蠕動著,還發顏色綠色的熒光。

這個顏色,瞬間讓蔣戎想到了之前出現在他家的一具屍體……不,不能叫屍體,傅崇江說那個人叫楚淵的。

蔣戎看著這藤蔓,瞬間覺得有點眼熟,“這是……跟田八家裏的藤蔓是一樣的!”

傅崇江點頭,“那個楚淵的原身估計就是在裏麵了,隻要把手鐲放回去就可以了!”

“可是……這些藤蔓都這麽詭異,田八是怎麽接觸到手鐲的呢?”

蔣戎很是疑惑地看著手裏的手鐲,傅崇江也是看了他一眼,但是就這一眼,他臉色瞬間就變了,他記得蔣戎沒有這麽高的……

在這一刻,他一點都沒有遲疑,他手掌動了動,立馬就出現兩張符紙,直接朝著蔣戎打過去。

但是眼前這個蔣戎動都沒動,那符紙直接貼在他眉心都沒有用,他依舊波瀾不驚的看著傅崇江,眼神甚至還有些疑惑∶

“江哥,怎麽了?”

“你對我做什麽?”

“你就這麽點能耐嗎?哼~”

蔣戎也終於發現自己哪裏不對勁了。

他趕緊上下看看,但是他頭頂和旁邊都沒什麽人,可是剛剛從他身體裏麵發出了兩道聲音,一道是他自己的,而另外一道也是很鬼魅的聲音,就是從他的身體裏發出來的。

蔣戎立馬就慌了,“誰?是誰?江哥,這是怎麽回事?快救救我!”

他摸了摸他的肚子,再摸了摸腦袋,到底是什麽東西附身在他身上?

“江哥……”

“別吵!”傅崇江碾了碾腳下的藤蔓,眼神卻盯著蔣戎,“楚淵?”

蔣戎聽到自己突然大笑,然後以一種,自己從來都沒有的狂妄說∶“傅家奇後,有點眼勁,但也沒多大的程度。”

“你這大費周折地把他給弄進來,想幹什麽?”

蔣戎……也就是楚淵笑了一下∶“誰說我的目標是他了?他不過就是一個臨時容器而已,哪能比得上傅家奇後的純陽之氣?”

傅崇江難以置信∶“你的目標是我?你到底想幹什麽?”

楚淵∶“我想幹什麽,對於你來說,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幹什麽!”

他說完傅崇江就感覺到腳底下的藤蔓突然有異常,他立馬起跳!

但是這藤蔓的速度也非常快,就像是一條蛇一樣,直接追著傅崇江過來,有好幾下都纏繞到了傅崇江的腳上,但是在纏繞上的那一刻,就立馬被傅崇江的天火給燒沒了,但是這些藤蔓卻是源源不斷的。

傅崇江明白,要徹底擺脫這些藤蔓,就要徹底從根源上來解決,他看了一眼蔣戎的身體,眼裏全是遲疑。

“楚淵,你好歹也是盛極一時的神,你現在所做的事,處處都在違背你的身份!”

“身份?我什麽身份,我自己來定義,用不著你來這裏感化我。”楚淵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手指微微一動,早就蓄勢待發的那些地陰就全衝了過來。

傅崇江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一開始就被麻痹了,大意了!

他一直覺得這個手鐲就是個意外,這個時候才發現,這一切都是陰謀。

這些地陰就跟之前在外麵時候的那些蜂子一樣,它們喉嚨裏麵發出危險的吼叫聲,它們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傅崇江給撕碎。

傅崇江一邊應付著這些地陰,一邊隨時都注意著蔣戎那邊的情況,被楚淵掌控了身體的主導權的蔣戎此時就在陰影後麵,似乎很是著急的在說一大堆,但是奈何身體被楚淵給站住了。

而楚淵本人,就像是個看客一樣,一動不動地。

處理這些地陰是小問題,怎麽才能讓楚淵的元神從蔣戎的身體裏出來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蔣戎再怎麽說也就是一個肉體凡胎,就是一塊嫩豆腐,隨便輕輕鬆鬆一拍就成豆腐渣了,這個楚淵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這麽肆無忌憚的。

傅崇江是有點煩了,媽的!

但是沒辦法:“楚淵,你上千年前好歹是驅魔先驅,你現在做這種事,你覺得羞恥嗎?拿一個普通人威脅我算什麽本事?來啊!堂堂正正對一場!”

但是傅崇江的激將法似乎是對楚淵沒有用,蔣戎的腦袋一歪,沒什麽底線地說:‘我就是沒本事才這樣的啊!’

“你····”這下傅崇江也是無奈了,既然這樣,那他也隻能賭一把了。

他蓄積手心的天火,在擊向圍著他的地陰的時候,同時從裏麵竄出無數根金針,直接就朝著蔣戎過去。

楚淵的元神之前一直躲在蔣戎的身體裏麵,對傅崇江對蔣戎的態度他是知道的,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所以還是有點鬆懈的,但是傅崇江這一手來得太突然了,他一個沒有防備,這些金針就直接刺進了蔣戎身體裏麵的各個筋絡了。

不管是體上的,還是元神上的都封住了,這針就不是普通的針。

蔣戎麵色痛苦,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但是——

“江哥,我····我身體很痛!”

“抱歉,這也是沒辦法,你就暫時先像個男子漢一樣忍一下。”看到蔣戎瞬間額頭上都冒冷汗了。

傅崇江雖然是有點內疚,但是沒辦法,被三百多根鎮魂針釘住,肯定疼,但是,“隻要我把楚淵的肉身給解決了,那你就自由了。”

他說著,大力一揮,周圍的所有地陰就瞬間灰飛煙滅,楚淵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明顯有點慌了∶“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哼~”傅崇江抬頭看了一眼最頂端的那顆像心髒一樣的洞心,“要是楚淵大人的肉身沒了,那元神也就沒了吧!”

“你敢?”

傅崇江∶“我給過你機會了!”說完,他就直接朝著那顆心髒形狀的洞心飛過去,就在他快要到的時候,蔣戎痛苦地叫了一聲,下一秒,從地上鑽出無數根藤蔓,它們都想要去阻止傅崇江去動那顆像心髒一樣的洞心。

傅崇江嘴角微微上揚,終於舍得出來了。

但是他的耐心也被耗完了,他左手聚集金色的靈氣,往那塊石心一扭,右手手心出現像一個黑洞一樣的東西,那些藤蔓感覺不對勁,想要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從傅崇江的手心像黑洞一樣的結界裏麵突生強大的吸力,把這些藤蔓都往自己的手心裏吸!

“你最好收手……”楚淵的不甘又憤怒的聲音從無數根藤蔓中響起。

傅崇江沒有半點猶豫∶“再見嘍!”,然後手中運力再重一點,終於,這幾根藤蔓連根都被吸了進去,與此同時,那顆洞心也在傅崇江的運力下,終於出現了裂痕。

整個洞都開始在抖動起來,這裏要塌了!

這是蔣戎的第一想法,他緊張地看向傅崇江,剛要叫傅崇江快跑,然而下一秒,他被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和刺眼的綠光照得眼睛都睜不開,最後直接被氣流給震暈過去了!

等蔣戎再次醒來的時候,就聽到了悅耳的鳥叫聲,他們出來了,他非常肯定,裏麵沒有這樣有活氣的鳥叫聲,還有清晰的青草加泥土的味道,雖然有點冷,但是都是有活氣的!

“醒了!”

蔣戎的胸膛被傅崇江的氣音微微震動,“嗯!”蔣戎這才發現,自己是被傅崇江背著的,“江哥,我們出來了?”

“出來了,鼻涕不要蹭到我衣服上。”像是知道他要幹什麽一樣,傅崇江先他一步開口。

蔣戎動作一頓,然後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然後趕緊岔開話題∶

“江哥,那個楚淵……不在我的身體裏麵了吧?我記得最後那個洞爆炸了!”

傅崇江把蔣戎往上掂了一下∶“以後就好好生活吧,把這裏的事都忘記掉!”

蔣戎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上麵手鐲也沒了,看來那個楚淵最後也沒打得過傅崇江,蔣戎盯著傅崇江的完美的發旋,突然有點嫉妒。

你說一個人,長得帥不說,還這麽有錢,最後還那麽厲害,所以上帝其實在一開始就是偏心的,但是不得不承認,“江哥,你還挺厲害的!”

“真心的?”傅崇江語氣也好了一點。

“當然是真的,不像我……”蔣戎說到一半,突然就沒音了,因為他突然想起來,這一切也算是結束了,但是他自己以後好像也不知道要幹什麽了,工作沒了,什麽都沒了。

蔣戎突然安靜下來,傅崇江也沒再多說什麽,在出山的那一瞬間,傅崇江突然說∶

“蔣戎,你今天滿十八歲了,生日快樂!”

蔣戎一愣,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他的生日,此時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傅崇江後頸處也出了細汗,這個時候的傅崇江沒有了半點那個在山裏麵,牛批哄哄的樣子了,就像是一個溫柔友善的大學生一樣。

這樣的人,其實是蔣戎之前幻想過的自己,在這一刻,蔣戎之前的遺憾已經釋懷了,他之前的命運他自己掌控不了,但是他已經見過他曾經期待的自己的模樣了,現在,他要重新好好地生活了!

他是嫉妒傅崇江的,也是羨慕和感激的,於是他認真地說∶“謝謝江哥!”

不過不得不說,“我的成人禮,放在哪裏,都是非常炸裂的了吧?你說誰的成人禮是在打怪中度過的,你說是吧?江哥!”

傅崇江∶“確實是很特別的!”

兩人有搭沒搭地回去,隨著太陽越升越高,兩人的影子越逐漸重合在一起,快到車旁的時候,蔣戎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西邑山,山的背麵依舊是陰沉一片的,這山確實很大。

山上的範忠把之前掉了的馬蜂窩給起來,裏麵的蜂子因為受到驚嚇全都跑掉了,他有點可惜的,這蜂子他也是養了好久的呢!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一陣慢悠悠的腳步過來,他一愣,還沒把頭轉過去,一隻長著鋒利指甲的手直接穿過了他的心髒——

“你還是大方呢,什麽東西都給引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