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驅魔協會的人都有點不敢確定這楚淵到底是魔是神了,即使驅魔譜上他是個大英雄,但是此時驅魔人看到的楚淵是一點驅魔譜上舍生為眾生。
而他們看到的真正的楚淵是一點山仙家的仁愛都沒有,全是獸性,就比如在西邑時候,直接生肯山魈,還有在這次的雙生蛇上,就最近的就是剛剛看到的。
他對於愛恨的理解都是從魔荒帶來的,都是楚鶩帶給他的,隻有毀滅和殘忍的掠奪,這樣的一個人,這太讓他們懷疑驅魔譜了。
楚淵說給這些人看點他們愛看的,但是也是非常小氣地就給看這麽多,但是隻有這麽一點,卻讓驅魔協會炸開了鍋,在處置楚淵這一問題上出現了兩個流派。
一派認為,楚淵是在魔荒出生,打他出生的那一刻,就算他的血液留著的是神脈,但是魔族暴戾的性格早就在他身體裏根深蒂固,就算是後麵驅魔譜裏麵怎麽洗白他,他也是惡根難改,為了不給以後留後患,還是盡快的處理掉他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還有一派人認為,楚淵隻是出不逢機,他之前在魔荒出生,耳濡目染是在所難免的,但是他後麵經過了浮生大師的親授,將功補過也有可能,不然驅魔譜上也不可能隨隨便便亂寫,他現在這麽做的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為此連個流派還吵起來了,還有點不可收拾,就在流派吵得不可開交奧迪時候,突然被爆一個大消息,就是——楚淵跑了!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他們的清心穀的時候,才發現整個清心咒都已經失效了,驅魔協會的人看著如同荒穀的清心穀,實在是無法估量楚淵到底有多強才能把以極大的精神力直接撐破了整道清心咒?
而實際上楚淵早在十分鍾之前就離開了這裏,原本他可以是跑得很快的,但是中間出現了一點小差錯,而這個差錯就是蔣戎。
剛剛跑出來的時候還是很順利的,但是在跑出來之後,蔣戎回頭看了一眼半隱山霧中的巍峨高樓,突然就停住了腳步,楚淵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
“怎麽?還舍不得?”
“不是。”蔣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這樣來回了好幾下,把楚淵都搞得不耐煩了:
“不是,你有話就說,這麽嬌做作什麽?”
“那這可是你讓我說的!”蔣戎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我們就此別過吧!”
“什麽?”
萬事開頭難,蔣戎這次表述得比較明確的:“我說真的,我已經幫你很多次了,我之前說過的都是真的,我想過個正常人的生活,我們從此以後就不算相欠了。”
“哦!我知道了,你這是要過河拆橋啊?”
蔣戎還急了一下:“我這不算,我已經幫過你好幾次了,做人要講良心。”
這次楚淵沉默了一會,然後說∶“良心?你覺得沒良心的是誰呢?是我?還是你?”
楚淵語氣挺平靜的,但是蔣戎卻感覺到了一股無名的恐慌∶“你……什麽意思?”
也就在這時,從蔣戎的頭頂突然發芽,然後生藤,這藤枝剛好到蔣戎的耳邊的時候就不長了,從尖尖開出一朵紫色的小花,那花貼在蔣戎的耳邊低道∶
“你一直不敢開的門到底是什麽?”
蔣戎一愣,是啊……那到底是什麽呢?
再次站在那上棕色的鐵門前,這一次蔣戎沒有猶豫地推開了它,比起這陣子活得像個提線木偶,他隻想堂堂正正的生活而已——
“臭娘們……還跑是吧?跑了你還敢回來?啊?你挺能耐的啊?”
蔣戎一開門就看到他爸把他媽按在院子裏麵,他媽頭發淩亂,被打得意識不清,蔣戎看到這一幕,直接氣得渾身發抖,他也顧不上什麽了,直接跑過去拉開他父親∶
“你放開我媽媽,你不要再打了,爸爸我求求你了!”
“你給我滾開!”蔣顧忠一隻手反推,直接把蔣戎給推倒在地,此時的他就像是失了心智一樣,從嘴裏出來的沒一句好話∶“你還管到你老子的頭上來了?要不是你,你媽能跑?害得老子都沒有麵子,你們兩個是不是都商量好了的?現在你也想跟著跑是不是?老子是生了個什麽東西?小雜種,既然愛跑,我就讓你們永遠都跑不了!”
蔣顧忠說著突然抽出自己的皮帶,在蔣戎都還沒有來得及爬起來的時候又快狠準地套在了蔣戎的脖子上。
脖子處的窒息感和朦朧間蔣顧忠猙獰的麵孔都在證明著蔣顧忠是真的想殺自己。
對於求生的本能蔣戎是想反抗的,但是他也是剛剛從醫院裏麵跑出來的,身體恢複還不太好,掙紮兩下就沒有力氣了,在意識越來越模糊的時候,他看到他母親正在艱難地爬過來,想把蔣顧忠給拉開。
但是臉都被打得腫脹不堪的他母親哪裏是蔣顧忠的對手,被他一個反肘給頂開。
在死前的前一秒蔣戎還是有些欣慰的,至少他母親是愛他的,隨後又是一陣悲哀,最愛他的人,他最愛的人,最後還是救不了,救不了!
在蔣戎徹底地不懂了以後,蔣顧忠還拍打了一下他的臉∶“哎~別裝了!”然後又是兩巴掌。
他一下打得比一下還重,在確認蔣戎徹底是沒了動靜,這才緩緩地起來,他緩緩地回頭對上的是他老婆怨恨恐懼的目光,於是他有些怪異的笑了一下∶
“你兒子已經死了,你不是最疼愛他嗎?不用擔心,你們母子兩個馬上就可以見麵了。”
說著他手裏依舊拿著勒死蔣戎的皮帶,準備用同樣的辦法把自己已經動彈不得的老婆也給勒死。
就在他離他老婆越來越近的時候,風雲突變,狂風大作,就在蔣顧忠抬頭看天的時候,直接從蔣戎的嘴裏麵伸出了十幾根細長的藤蔓,直接從背後戳穿了蔣顧忠的心髒。
蔣顧忠低頭看了一樣穿破自己心髒的東西,這十幾根發著熒光的藤蔓就像是一條條奪命的觸手一樣,他心有不甘地最後看了他老婆一眼,然後就垂下了頭。
在感覺不到這個人的生命力之後,十幾根藤蔓這才抽離蔣顧忠的身體。
隨著蔣顧忠的倒下,蔣戎的媽媽這才看到在蔣顧忠的身後站著一個自己完完全全很是陌生的兒子,但是就算是再怎麽陌生,那也是她的孩子,隻要她的孩子活著就好了,無論以什麽樣的方式。
緊鎖著的門被推開,早就被特意遺忘的記憶被從心髒深淵挖出來,血淋淋地扯開攤在麵前,在這一刻蔣戎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要靠著雙手撐住膝蓋才能穩住!
“這下記起來了吧?那個時候可不是我掌控你,是你掌控我的呦,那時怨氣最重的人也是你,所以你現在不要裝的很清高,我們一直都是一樣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別說了……”
“到現在你還要躲避到什麽時候?你忘記了你日日夜夜詛咒親生父親的那些日子了嗎?你的怨念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聚集的,是你利用了我,而不是我一直都在強迫你,我們都是一樣的……”
“我讓你別說了!”蔣戎臉上一片潮濕,如果時間能倒流……如果時間能倒流,他也會選擇一樣的結果,所以——“是的!我們是一樣的。”
楚淵這才滿意∶“我最喜歡誠實的人了,從現在開始你應該明白,你永遠都活不了普通人的樣子了。”
蔣戎的身體慢慢放鬆,像是在風吹雨打中已經適應且堅強的榕樹一樣,他微微回頭。旁邊水中的倒影是一頭翠綠的楚淵,他也在看著他,兩個深淵的相互凝視——
“是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蔣戎!”
“啊?”
蔣戎下意識地回頭,隻對上了一個黑洞洞的圓點,整個人就無法掙紮地被吸進去了,就連楚淵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樣∶“你是不是傻?”
蔣戎在一片黑暗中眨巴眨巴,他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可以啊侯拂,原來你之前說的都不是吹的?”禾清一臉服氣的看著侯拂。
侯拂收好她點出來的紫金瓶,然後謹慎的看了一下周圍∶“快走,這裏不安全,他們馬上就會找到這裏來。”
禾清也看了一下周圍,然後趕緊弓腰∶“那快走!快快快!”
正如侯拂說的一樣,他們前腳剛走,傅崇江他們後腳就趕到了。
“就是這裏,這裏的異常特別明顯。”
“哎~你們有沒有發現有點不對勁啊!”
“是啊!這怎麽有兩股強大的氣息殘留,一個確實是楚淵的,還有一個是……活死人的氣息?”
“這楚淵本來就寄生在那個男孩的身體裏麵的,跑也是一起跑的,難不成這道活死人的氣息是那個男孩的氣息?”
“崇江,你之前跟那個男孩接觸還挺多的,那個男孩是活死人嗎?如果是,你之前為什麽不上報?”
看著突然咄咄逼人的長輩,傅崇江一時語塞,他之前不知道蔣戎有什麽異常,但是這一切的答案都在蔣戎一直很排斥的那扇門後麵,真相很有可能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