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說你愛我
白乙極近地凝視著李遠之那雙眼睛,黑色的,卻又通透到底的,似乎一眼便能望穿,他抬手,摸了摸李遠之的臉,指尖蜿蜒而下,滑過他略微瘦削的腮骨,落在脖頸上淤青的抓痕上,那是昨晚,他的命魂掐出來的。
白乙修長的手指在那淤青處輕輕摩挲,眉頭輕皺,見李遠之疼得抽氣,忽然覺得心疼又無奈,他低低歎了一口氣,靠近,伸手把人拉進懷中,低頭,飛快地在那傷痕上吻了吻,低聲說:“不要想太多。”
李遠之身體一僵,抬頭看向白乙,滿肚子的話哽在喉嚨口,像一根銳利的魚刺,刮得他生疼,隻是,他張了張口,最終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沈煜見李遠之和白乙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曖昧,直覺腦袋被雷劈了一道,囧得頭頂冒煙,忙捂著臉,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示意兩人注意場合,這麽多人看著呢。
李遠之聽到沈煜的咳嗽聲,忙錯開白乙的視線,轉頭,見其他幾人正滿臉戲謔地看著他,頓覺臉上燒得慌,而地上的褚澤更是過分,居然一邊打滾,一邊卷起尾巴,遮住眼睛,嘟嘟囔囔道:“沈陌,你個小人,酷吏,強盜,色魔,變態……不還我內丹,我詛咒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孤老終身,生個孩子沒……”
眼看褚澤越說越混蛋,李遠之的臉色頓時黑了個徹底,微微掙開白乙的懷抱,捏了捏抽痛的眉心,冷聲道:“褚澤,再詛咒我,我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再剁成十八段,燉蛇羹,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然後再用秋水流雲把你的魂魄抽散,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你……沈陌,你好狠毒啊!”褚澤震驚得幾乎呆了,心肺都要氣炸了,他轉了轉眼珠子,見其他人似乎沒有幫自己說話的意思,知道自己這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了。
想到這裏,褚澤收斂心底的惡意,卷著尾巴,扭發扭發地挪動到李遠之的腳邊,然後熟練無比的纏上去,毫不猶豫地抱大腿,“沈陌,我錯了,你是好人,求你把內丹還給我吧。”
李遠之看著變臉比女人還快的褚澤,渾身惡寒地抖了抖腿,說:“你先放開我,還有,我現在叫李遠之,不叫沈陌。”
“哦!”褚澤從善如流的放開李遠之,心裏卻暗搓搓地想,隻要你願意把內丹還給我,讓我叫你什麽都可以,大丈夫,能伸能屈,等我拿回內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終有一天,我要讓你沈陌給我跪地求饒。
褚澤意**腦補得歡快,那邊,李遠之被褚澤纏了一下,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見他從自己腿上下去,忙後退了一步,伸手,拉著白乙的手,往樓上走去,隻是那背影怎麽看,怎麽像落荒而逃。
褚澤見李遠之轉身上樓,以為他要耍賴,心裏一急,叫道:“沈……李遠之,你,你又想耍賴?”
李遠之咚咚地上樓,頭也不回,說:“閉嘴,內丹會還給你的!”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說:“不許跟上來!”
褚澤吊在樓梯的欄杆上,含情脈脈地看著李遠之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茫然地自言自語,問:“為什麽?”
後麵的沈煜猥瑣地笑了一聲,替他解惑道:“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一條蛇,是不會懂滴,乖乖等著吧。”
褚澤被人鄙視,心裏頓時不爽,昂起頭,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身,身體扭成麻花不自知,傲慢地挺了挺腹部,羞憤叫囂道:“什麽男人之間的事情我不懂?看清楚了,我是雄性,雄性……還有,我不是蛇,我是龍,未來的龍神。”
沈煜嗤笑了一聲,捂著眼睛,轉身,朝浴室走去,說:“行啦,一條有裸奔,外加有露陰癖的蛇是要被抓起來坐牢的,趕緊的,收起你的丁丁,老子的眼睛都要被你閃瞎了。”
“啊……都說了,我不是蛇,是龍,你……你個思想邪惡又無知的人類,氣死我啦!”褚澤滾著圓潤的身體,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一雙眼睛恨得直冒綠光,心想,能跟沈陌那小人做兄弟的,果然,也不是好人,說話都這麽討人厭。
等我拿回內丹,不用尾巴把你抽得哭爹喊娘,我褚澤就誓不為人,不,我誓不為龍……
褚澤心心念念等著李遠之把內丹還給他,隻是,這一等,卻等了半個小時,李遠之上樓後,並沒有急著去拿褚澤的內丹,而是先去洗漱去了。
等到收拾妥當了,李遠之出來,換好衣服,一回頭,便看到白乙正坐在窗台下的沙發上看他,窗外,霧氣已經散去,陽光燦爛,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白乙的身上,襯得他整個人愈發顯得英氣勃勃,簡直帥到無可救藥。
李遠之心髒砰砰直跳,眼睛近乎迷戀地看著他,白乙見李遠之看過來,便站了起來,走到他麵前,把人抱進懷裏,鼻尖蹭過李遠之的唇角,貼近他的耳邊,低聲問:“在看什麽?”
“沒看什麽!”李遠之回神,輕輕搖頭,推開白乙,轉移話題,說:“那個,褚澤的內丹你放哪了?我下去吃早飯,剛好還給他。”
說完,他便繞過白乙,朝書桌邊走去,隻是沒走兩步,胳膊便被白乙抓住,接著整個人一百八十度回轉,再次落入白乙的懷中,李遠之猝不及防,驚呼了一聲,“白乙,你……”
白乙凝眉看入李遠之的眼底,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問:“你還在吃醋?”
李遠之聞言,頓時睜大了眼睛,之前因為昨晚沈陌的事情,被生生壓下去的悲憤難堪情緒又湧了上來,眼眶被逼得發紅。
他劈手,揮開白乙捏著他下巴的手,抬眸看去,滿室明媚的陽光裏,白乙眉目疏朗,目光明亮,眼底深邃而平靜,如同一片沒有波瀾的湖泊。
李遠之清楚地看到自己在那片暗黑的湖底的倒影,麵容猙獰可怖,甚是難看,他難受地閉了閉眼睛,苦笑了一聲,自暴自棄地低聲承認,說:“我的確在吃醋,你滿意了嗎?”
白乙聞言,沒有說話,伸手過來,手臂圈上李遠之的腰,用力收緊,偏頭靠近,吻了上去,李遠之下意識的閉眼承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心口像是突然破了個洞,疼得厲害。
白乙吻得纏綿悱惻,帶著幾不可察地小心和珍重,李遠之白淨的臉頰上漸漸浮出緋色,他輕輕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白乙,眼底氤氳出霧氣,微微有些渙散的瞳孔顯出迷亂而詭異的脆弱。
隻是,唇間的柔軟輕吮,並沒有讓李遠之安心,反而愈加煩躁,他突然憤怒地反手一推,把人按在牆上,猛地撲上去,輾轉而激烈地親吻,濕潤的嘴唇彼此貼合,用力的碾壓摩挲,齒間輕咬,似乎要將人拆吞入腹才安心。
許久,兩人的唇齒稍稍分離,李遠之喘息急促,黑亮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白乙,聲音低啞暗沉,幾乎命令道:“說你愛我!”
白乙垂眸看他,似是沒有反應過來,並沒有說話,李遠之靜靜看著白乙,見他不說話,眼神瞬間亂了,整個人又逼近了一分,壓著心底幾欲潰堤的恐慌,表情凶狠地盯著白乙那雙靜若深潭的黑眸,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急切,嘶吼道:“白乙,說你愛我!”
這次,白乙終於有了動靜,目光閃動,一手扣住李遠之的腰,一手扶著他的後腦勺,把人按入懷中,緩慢而堅定,貼著他的耳垂,低聲道:“我愛你!”
話音落下,瞬間,李遠之瞳孔遽縮,眼底折射著窗外細細碎碎的陽光,璀璨得幾乎耀眼,他抬手,攬上白乙的脖頸,緊緊地把人抱住,無意識地哼了一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遠之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緩緩地抬起頭,看向白乙,剛想開口說話,卻被白乙搶了先,說:“遠之,你該下去吃早飯了。”
“哦!”李遠之撇開視線,對上白乙有些意味深長的眼神,心裏一跳,想到自己剛才幹的事,頓覺尷尬起來。
老天,他,他居然逼著白乙,讓他說愛他,這,這……太他媽的丟人了,情節性質之惡劣,簡直等同於強/奸,屎特,好想找根麵條上吊啊!
李遠之羞憤得臉上火燒一片,快速放開白乙,急速地想要逃離犯罪現場,隻是,沒走兩步,卻又被白乙給拉住了,他慌亂地轉頭,問:“你……還有什麽事?”
白乙笑著看他,遞了一顆明黃色的珠子過來,說:“你忘了褚澤的內丹!”
李遠之立刻囧得一臉血,視線在白乙的臉和他手中的內丹來回轉了一圈,一把抓過那顆內丹,麵上故作鎮定,道:“哦,那我下去了!”
這邊樓上,李遠之千呼萬喚始出來,本來以為褚澤會等得不耐煩,沒想到,下樓後,卻看到褚澤那貨居然用尾巴卷著一隻碗,專注地埋頭做著飯桶。
李遠之見他這樣,也不急著還褚澤內丹了,走到飯桌邊,拉開椅子坐下,勾著腦袋看了一眼,好奇地問:“粉絲,你給他吃了什麽?”
安倍音彌得意得挑眉,說:“加了生魚片的蔬菜粥。”
“蔬菜粥?”李遠之直覺嘴角抽了抽,有些接受不能,說:“蛇怎麽喜歡吃蔬菜粥?誰告訴你的?”
“我!”廚房那邊突然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李遠之一驚,循聲看去,驚呼道:“小叔,你怎麽來了?”
李馗端著一碗白粥,從廚房出來,漫不經心地說:“什麽叫我怎麽來了?說得好像我不應該來似的,怎麽?不歡迎我來?”
“不,不是!”李遠之忙擺手否定,解釋說:“我隻是沒想到你會來。”
李馗哼了一聲,走到桌邊,眼神示意霸占著最後一張椅子的玄塵讓位,說:“我要是再不來,這宅子都快成了妖鬼集中營了,瞧瞧,這大鬼,小鬼一窩,現在還多了一條蛇!”
那邊吃得正歡的褚澤聞言,百忙之中抬頭看過來,不滿地說:“小和尚,不知道不要亂說,二十年前我就告訴過你了,我是龍,不是蛇,真是健忘。”
李遠之一聽這話,心思急轉,立刻咂摸出這話裏的不對勁,猶豫了一下,他出聲問道:“小叔,你和褚澤認識?”
話音落下,卻見李馗和褚澤同時出聲道:“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