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插曲 有關我最近的兩個靈異故事(5)
蘇珊對外公的了解程度遠比她母親了解的程度要多得多。被蘇珊這麽一勸,蘇丙義老爺子也平靜了許多,隻是在不斷的自責:“老張呀老張……不能去墳上祭拜一下,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呀!還有這錢和黃金,我哪能還能要你這個?這……這幾個構件是我倆情誼的見證,我收下,但身外之物的東西我斷然不能收……”
感覺蘇丙義老爺子已經有點入戲了,貌似張漢三老爺子就在眼前似的。可不管蘇丙義老爺子有沒有入戲,他這麽一說,桌上的樟木盒就沒人敢拿,我是斷然不會再收回去了,這事要是給張漢三老爺子知道了,其亡魂非得把我糾纏死不可。再說,張漢三老爺子的子女知道了,也不會放過我呀?於是我趕緊得把話給蘇丙義老爺子說明,“蘇老爺子,這是張老爺子一再交代的,讓我務必送到你手裏。這可不帶打回頭票的。”蘇丙義老爺子聽我這麽一說,也是,這樟木盒裏物體太過貴重,輕率的處理反而是對死者的不敬。猶豫再三後,蘇丙義老爺子突然對他的女兒說道:“這樣,飛機票改簽吧,我們過兩天回去,我先把這事給處理掉。”
蘇丙義女兒一聽蘇丙義老爺子要推遲回國日程,又急了,苦著臉說道:“爸,你怎麽這麽執拗呢?你的就醫都已經預約好了,這事不能推遲了,你看看,你的藥就夠兩天的量了,沒有藥,你的病……”
蘇丙義老爺子立馬打斷其女兒的意見道:“沒藥就沒藥唄。這把年紀我也算是活夠了。所有的預約都取消。我就死在這裏啦!”蘇丙義老爺子脾氣還是比較倔的。對於人家的勸阻壓根就沒有心思理會。外甥女蘇珊見狀,這哪成,外公勸不回去的話,還真有性命之虞。但蘇珊絕對不會跟她母親那樣,認死理的死勸,那樣隻會適得其反,於是她變通的勸外公道:“外公,外甥女在外公的心目中怎麽樣?”
蘇丙義老爺子不知道蘇珊這麽問的用意。用警惕的語氣說道:“幹嘛?你這小丫頭片子想利用你在外公心目中的地位來勸我回國?那外公很明確的告訴你,你可以死了這條心了,我這次肯定是要去祭拜你的張大爺的,順便把這幾個構件和張大爺留下來的金錢,捐送給我和老張的家鄉,也算是將我和老張的心願得以落實。”這裏蘇丙義大爺說得堅決,其女兒是急得“腳腳跳”(編者按:方言,意思是到了極致的地步了。譬如說:熱水把他燙的腳腳跳。),這是還是蘇珊冷靜,隻見她篤定的對著外公說道:“外公。我之所以問你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是因為我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資格替你去完成?”這話一說,蘇珊的母親和蘇丙義都愣在了那邊。細細一想,應該行得通呀,替外公去完成一些外公可能造成不了的事情,而外公又能不耽誤就醫,這是一件兩全其美的方式。蘇丙義細細想了一下,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由你代表外公去,那是最恰當不過了。”
我原以為這樣的決定會遭到蘇珊母親的強烈反對,在中國不是這樣的嗎?把自己的女兒留在異國他鄉,全家人先行回去,對於母親而言,絕對是不可能接受的。但我這個“原以為”還是以為錯了。蘇珊的這個建議竟然得到了她母親的支持。這顯然是西方文化和東方文化的巨大差異,在接受了西方文化熏陶的的蘇珊母親,懂得女兒的獨立和擔待遠比在呆在自己的身邊要重要的多,獨立和會生活是西方家庭教育中的主旋律,和中國不一樣,中國家庭教育的中心是孩子一切以學業為重。
“蘇珊,中國擬來過很多次了,我相信你可以替你外公出色的完成任務,但是,你得告訴我,你要花多久的時間?這樣我可以去機場的時候幫你改簽飛機票,還有,你那就業的事情也很重要,不要因為貪玩在中國耽誤太久的時間!”蘇珊的母親提醒道:
“好啦!外甥女和女兒比起來,總覺得還是外甥女貼心……”蘇丙義老爺子欣慰的撫摸著蘇珊的頭說道:“實在不行,在中國謀求一份工作也是極好的事情!”
“爸……”蘇珊的母親聽到自己的父親又要讓外甥女留在中國,似乎很不滿意,這一來,蘇丙義老爺子又要跟自己的女兒扛上了,“咦?怎麽了?難不成留在中國工作是……”
蘇珊見狀,連忙阻止道:“外公、媽媽,你們這是幹嘛呢?在法國工作還是在中國工作我都有自己的打算,我想我決定的事情,你們應該阻止不了我吧?現在的耽誤之急是,我得知道張爺爺的墳墓在哪?我好去祭拜他!”
蘇珊這話一問,反倒是我最先尷尬,不用說呀,蘇珊問她外公,那蘇丙義老爺子鐵定來問我呀!我就見過張漢三的亡魂,哪裏知道他墓塚的具體位置?但令人想不到的是,我這層想法也是多想了,蘇丙義老爺子指了指樟木盒裏的那套構件說道:“老張的墳塚就在我倆的老家——鑫安(編者按:鑫安為塢熙的一個鎮,位於塢熙的西南部,塢熙的鎮呈現的特點是,要麽因為鄉鎮企業的崛起富得流油,要麽因為地理環境的特點,依舊是種植業為主,窮的叮當響,呈兩極分化的趨勢,但鑫安屬於是那種很平穩,很中庸的一個鎮,說它富吧,也就那幾家鄉鎮企業在撐著場麵,與‘富’這個稱謂還是有點距離的,說它窮吧,那好歹也算是加入了鄉鎮企業崛起的大軍隊伍中,有一定的創收,反正很難說,隻能說這個鎮是容易被遺忘的一個鎮,沒有太大的特點!),蘇珊呀,你去了外公的老家。一打聽。就能打聽到了!”
“行!那我今天就去塢熙。你們先聊吧,我去網上訂個房間!”蘇珊說完,準備轉身就走,蘇丙義老爺子連忙把蘇珊攔住道:“小蔣就是塢熙過來的,那老張在塢熙市裏有一套房子,就在小蔣的樓上,你就跟著小蔣順便去看看吧。小蔣畢竟是塢熙人,對塢熙的地麵比較熟!”
蘇珊落落大方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啊!那小蔣哥哥。你等一會兒我,我們下午出發可以嗎?”蘇珊這麽一落定,反倒是我有些尷尬起來,不知道如何應答,蘇珊母親突然拿起了錢包,從裏麵拿出來一遝百元人民幣遞到我的手中說道:“這個是報酬,希望你好好照顧好我的女兒,她有時候有些不著調,喜歡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麵對遞來鈔票的我,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蘇珊的母親說道:“阿姨。你覺得這靠譜嗎?在社會主義國度,還是講究地域人情的。暫且不說蘇珊跟我是半個老鄉,就單單是一名外國友人,我也應該全力的招待,這種用金錢來衡量交情的方式,我很不習慣!”我這“場麵話”一說,蘇珊的母親是用瞠目結舌的眼神看著我,貌似我的這番表述對於她對中國人情的認知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反倒是一旁的蘇丙義大爺“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就是中國,閨女呀,你小時候就離開了中國,跟著我去了法國,對於中國的人情幾乎是一竅不通,遠的不說,就說我和張漢三之間的情誼吧,那是生死之交。這個是能拿錢來衡量的嗎?我可以為了張漢三,背負‘盜取革命成果’的罪名,而張漢三為了我,竟然可以把一生的積蓄留給我……你們一直不明白我為何要留在中國,那這個就是讓我留在中國的最大原因!”
蘇珊的母親無話可說,手中的那一遝錢也不知道該收回還是繼續給,最後還是蘇丙義大爺發話道:“小蔣,聽我老蘇的,這錢你拿好,蘇珊的胃完全西化了,偶爾吃一頓中餐還是可以的,大部分時間都得吃西餐,花銷挺大的,這錢你就拿著,權當是車旅餐飲的費用。你大老遠趕到上海來,就是為了送張漢三的遺物,可惜我得回國,但我的心就在這裏,所以,我把我所有的念想都留在這裏,我發誓,我蘇丙義一定會回來的,因此,小蔣,請你務必帶著我的外甥女,將這樟木盒裏的所有東西,都帶到鑫安去,這幾個構件……我想我還是帶回家吧,等我再次回來的時候,親手交給我們以前的那個大隊書記,讓他知道:我是清白的,在那個年代,因為饑餓而偷盜的人,都是清白的!”
隻見蘇丙義老爺子先將自己女兒手中的一遝錢拿了過來,並硬塞到我的手中說道:“拿好了,這錢我們也不去兌換了……”緊接著,蘇丙義老爺子又將樟木盒中的幾個小構件拿了出來,一陣端詳後說道:“我年輕時的手藝,現如今要讓我在做一邊跟這一樣的,已然是不可能的了……人不服老不行呀!”
“爸,你看激動了一早上了,趕緊休息一會兒吧,晚上還要舟車勞頓呢……”蘇珊的母親看到父親的精神有點萎靡了起來連忙在旁勸慰著去休息,想不到蘇丙義老爺子又要辯駁,要看父女倆又要爭執不下的時候,進房間訂車票的蘇珊聞訊走了出來,趕在外公開口之前趕緊說道:“外公,我剛起床,早飯還沒吃呢,中飯的飯點倒是快到了。想必小蔣也沒吃呢,我正好帶著他出去吃點,你也不要老是纏著小蔣了,他應該是餓極了。”蘇珊說到這裏不免給我使了一個眼色。我心領神會,連忙點頭說道:“蘇老爺子,你看我來上海也是匆匆忙忙,沒吃點東西,你看,要不我先跟蘇珊出去應付一點,吃完後再聊。”蘇丙義老爺子都見我這麽說了,也不好意思強留了。點了點頭說道:“那行,你們先去吃點吧,那我先休息一會兒……”蘇丙義老爺子說到這裏,看向了自己的閨女,其意思是你要不要跟著去吃點,蘇珊的母親連連搖頭說道:“我不餓,還是讓年輕人去吃吧,爸,我先扶你去臥室躺一會。”
蘇丙義老爺子正準備起身進臥室的時候,突然轉過了身,叫住了正要跟我出去的蘇珊。“蘇珊。人家小蔣也大你十來歲呢。不要你也跟著我叫‘小蔣’,很不禮貌啦!”蘇丙義老爺子說道:
“那我叫他什麽?”蘇珊瞪大眼睛看著外公道:
“這個還不知道嗎?叫叔叔……”蘇丙義老爺子輕敲著手中的拐杖說道:
我一聽這樣的稱呼,立馬不好意思道:“蘇老爺子,這真犯不著,我一直以為我很年輕。還是讓我當回哥哥吧”我這麽一說,四個人同時相繼笑出了聲。
……
上海,中國的金融、經濟中心,是最為繁華的都市之一。被很多人譽為“魔都”。一出上海賓館就是上海最為繁華的路段淮海路。淮海路往東,就是全國最為聞名的步行街:南京路。塢熙離上海比較近,得益於地理上的優勢,我也經常去到上海,或散心、或公幹、或旅遊……自襯自己對上海比較熟,想不到那蘇珊比我還屬,一走出上海賓館,就喋喋不休的說出一些上海的著名美食,而且這個美食要到哪裏去吃,說的也是頭頭是道……恍然間。我不是跟一名中法混血兒在逛街,而是跟著一名上海的鄰家小妹在“晃**”著上海。最後。蘇珊將上海所有的著名美食都說了一遍,我大煞風景的說道:“歸根到底,還不是去吃西餐?”
“西餐?哦……我今天不想吃西餐……嗯……我想吃弄堂菜!”蘇珊以一名美食家的口吻說道:
弄堂菜,是上海最有特色的一種“菜係”,用時尚一點的話來說,就是“私房菜”。弄堂,是南方私房建築群的一種表現形式,在北方更多的叫“胡同”,在南方,多以“巷”和“弄堂”見稱。兩排私房“對麵而望”,當中形成的“縫隙”就為“弄堂”。由於弄堂特有的布局,所以再弄堂裏開設飯館是不現實的,弄堂菜也就是弄堂裏的居民有一手好的廚藝,名聲在外,吸引到了一些“吃貨”前來拜訪,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弄堂菜”。弄堂菜充其量就是家常菜、媽媽做的菜,無論是味道還是外形,都和飯店裏的沒法比,但由於裏麵融入了一種家的味道,也就“堂而皇之”的成為了很多食客的最愛。
當然,隨著上海日新月異的變化,弄堂逐步被高樓大廈所取代,因此,“弄堂菜”生存的空間也就顯得愈發的狹小。“弄堂菜”越來越少,但喜歡“弄堂菜”的人卻越來越多,發現商機的商人們,就開始利用商業化的炒作,將“弄堂菜”給商業化,商人們在弄堂裏或買或租兩間私房,隨後用於改造,然後輕一些善於製作家常菜的廚師擔任主廚,隨便做一些廣告和炒作,時間一長,也就食客滿門,生意絡繹不絕,反倒是真正的“弄堂菜”失去了“自我發展”的空間。
弄堂菜或許在上海家喻戶曉,但走出上海,一般的中國人都不得而知,到了法國,應該更是聞所未聞。我不知道蘇珊是怎麽知道有“弄堂菜”這個“菜係”的,於是就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麽知道上海還有‘弄堂菜’的?”蘇珊笑了笑,反問我道:“你出國之前,難道不看一些諸如《旅遊攻略》的書?”
想不到蘇珊還是這麽有準備的人,我對弄堂菜不是很熟,蘇珊一揮手,直接對著我說道:“小蔣哥哥,跟我走,我帶你去一個好評度極高的地方吃‘弄堂菜’!”
“小蔣哥哥?”被蘇珊這麽一說,我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個稱謂好熟悉、好溫馨呀,曾經就有這麽一個女孩子一直這樣叫我(筆者按:詳情可參閱拙著“見鬼”係列第一部《見鬼實錄我和我身邊人》。),現在被這個蘇珊一叫,反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怎麽了?你不是說讓我叫你哥哥,顯得年輕一點嗎?難不成遵從我外公的意思,叫你叔叔?”蘇珊見我貌似不太喜歡稱其為“小蔣哥哥”,於是連忙尋求我的意見。
“蘇珊,要不我們還是直呼其名吧!年輕人,不要這麽多條條框框!”反正我個人覺得“小蔣哥哥”由蘇珊的嘴裏說出來,感覺有點怪怪的!
“那不行!外公說了,中國是禮儀之邦,直呼姓名是很不禮貌的一件事情!”想不到蘇珊竟然用這個理由來拒絕我。
見蘇珊不同意直呼其名,我隻能退而求其次的建議道:“那就叫姓吧,在中國,姓氏放在前麵是對祖宗的敬畏,你呼我姓,就是對我最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