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明真的話,原本掩口浪笑的鄧玉鳳很快收起了笑容。

沒有了笑模樣,而且沉下了眼瞼,冷聲回道:“我怎麽知道那死鬼躲在哪,你們是警察?”

她麵露幾分不耐煩,“我不是在派出所都說明白了嗎,我跟他早就沒關係,更沒聯係了。”

我順勢問道:“薑翠翠呢,薑翠翠跟你也沒關係嗎?她出了事,似乎沒影響你的好心情。”

提到薑翠翠,鄧玉鳳才像立起刺的刺蝟一樣,放下了尖刺,眼神撇向別處,回道:

“躺在太平間裏沒腦袋的那個不是薑翠翠,她以前常幹這事,跑出去玩一陣子,騙他爸被綁架了,其實就是要錢。”

“這次也一樣,肯定躲哪快活呢,玩夠沒錢了也就跟她爸聯係了。”

我繼續問:“你怎麽這麽肯定的?所有人都還是說薑老板見過屍體後,也是這樣認為的?”

鄧玉鳳哼了聲,“苗翠翠後腰有塊黑色胎記,老薛能認不出自己姑娘麽,說不是就不是。”

明真無語的翻了個大白眼,“都燒成那樣了還能看到胎記?親媽來了都認不出來了吧,人家法醫有科學方法證明死者身份。”

鄧玉鳳挑了挑眼梢子,“我不是她親媽,也不知道什麽科學方法,這些跟我說不著。”

鄧玉鳳是薑懷仁後領進家門的,是薑翠翠繼母,看來平時兩人關係不怎麽樣,薑翠翠死不死對她心情影響不大。

“有什麽事你們去找老薑好了,反正他除非是見到了屍體腦袋就是薑翠翠的,否則是不會承認認領那屍體的。”

鄧玉鳳甩下話擰噠擰噠的走了,我和明真留在原地,看著她搭著紅色車跑車揚長而去。

明真氣道:“這女人真是可惡啊,就算不是自己的,朝夕相處還能一點情分也沒有?她是真認為那不可能是薑翠翠呢,還是真的無所謂?”

我思量著,“相反,我倒覺得她似乎很確定那是誰,表現出的一種不在意。”

明真一手拍拍我肩膀,“知道你耳朵尖鼻子靈,眼睛看得也準,現在該怎麽辦?”

我已經想好了下一步,回道:“現在找不到薛強,通過鄧玉鳳也知道了薑懷仁的態度,去找他也問不出什麽。”

“與其問來問去麻煩,不如直接找死的,弄明白真相。”

明真明白了我的意思,點點頭,“你有辦法找回屍體的腦袋?”

我點點頭,“剪紙招魂,明燈引路。”

就這樣,我跟明真為了弄清楚薛強究竟是不是凶手,沒有離開丕縣,而是準備了些東西後,又返回了大青山。

或許是因為從大青山剛發現了具屍體的關係,平時景區是有些人的。

不過死人消息傳開後,而且凶手逃走,現在是沒有人願意跑這來溜達正在了。

正好我和明真也不想被打攪,我們上山找到了之前見到屍體的地方。

屍體被帶走,隻剩下了一塊焦地。

明真鋪上八卦布落下引魂幡,我將剪好的黃紙孔明燈落下了引魂咒,置於八卦中,手上掐訣。

“天陰華蓋,地戶開門,三魂早降,七魄來臨,明燈指引,何處亡身。”我手上指訣變換,一抬紙忽的八卦燃起。

黃紙的孔明燈在火的氣浪中徐徐升起,漂浮在半空中,然後逆著風向前移動,我們也趕緊跟上。

黃紙孔明燈一路往前飄去,我跟明真也一直跟在狗頭,直到孔明燈停在了一處井口,下一刻就墜落掉了下去。

我跟明真忙上前往井裏看,就見是口枯井,也不深,借著孔明燈染著的最後一點光亮,隱約能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還真是會丟地方。”明真歎口氣,先說到:“我來吧。”

說著他脫掉外套動作靈敏的就攀著井口跳了下去,沒一會扣著石壁的縫隙爬了上來,衣服包放在地上打開,一個人頭赫然出現在眼前。

雖然早有防備,可是看到還是讓人觸目驚心。

是個年輕女孩的人頭,雙目緊閉,臉是失血的蒼白,嘴唇也是白色的,頭發淩亂,蓋不住一個大血窟窿,黑色的血凝固結成凝痂。

原來女孩的死亡真正死亡原因,是頭上這個重擊,可殺害她的人要是薛強,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性侵殺人焚屍,還要把頭顱砍下丟到距離屍體很遠的地方來呢。

用張揚的方式焚燒部分屍體,又用隱蔽的方式不想讓人發現,豈不是太矛盾了。

現在既然找到了死者的頭,那就讓死者說話,說出事情真相好了。

明真在頭顱七處穴位落下通陰針,我點下引魂訣在頭顱上,等變換指訣停下立起,頭顱周圍立刻無形的風旋地而起。

等風散去,沒一會頭顱的眼皮顫動了幾下,然後就睜開了眼睛,露出了死魚一般蒼白的瞳孔。

一個頭顱擺在地上,睜開眼睛並且張開了嘴。

如果換成一般人,看到此時的情景肯定要嚇得魂飛魄散的。

而我和明真就是牽引魂魄控製著頭顱的活動,不過時間是有限的,所以我立刻詢問道:

“你是什麽人?”

頭顱的嘴動了動,憑空中傳出女孩淒然的哽咽的聲音,“我叫薑翠翠。”

我跟明真互相看了一眼,現在證實了死去的女孩身份,果真就是薑翠翠。

我問道:“殺害你的人是誰?”

明真也是急切的追問:“是不是薛強殺害的你?”

頭顱哽咽著抽泣了一陣,然後聲音中多了些仇恨,回答道:“殺害我的是鄧玉鳳和苗蘭。”

我和明真都是一愣,我想到凶手有可能不是薛強,可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鄧玉鳳。

頭顱接著說道:“是她們把我騙上山,趁我不注意,鄧玉鳳用石頭砸在我頭上。”

“苗蘭按住了我,鄧玉鳳手上的石頭一下又一下落在我頭上,我根本沒有掙紮的機會。”

“她們拔掉我衣服,偽裝現場,苗蘭把拎著的汽油澆在我身上點了火,鄧玉鳳把我的頭丟到了這裏來。”

“就是她們害死我的!”

我問:“她們為什麽這麽做?跟你有什麽仇?”

“她們是……”頭顱張了張嘴,而隻張嘴再發不出聲音。

下一刻陰風散去,頭顱也恢複了之前閉著眼睛,神情又變成凝固死僵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