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見到之夢的時候,她跟我說過,遺失了相機,沈寧憶就會成為亡者的替身。
他會去做亡者生時最想做的事,所以現在沈寧憶身上依附著的,就是他所說的,用相機拍照的那個婦人。
而婦人生時最後做的事就是到照相館拍了張照片,想把自己最好一麵留給家人,那麽她現在很有可能就是回到了照相館。
“照相館?”明真立刻說道:“我現在就去找找看,對了,你找到照相機了嗎?”
我回道:“我要找的東西,剛好也在照相館。”
於是我跟明真都奔著沈家的旭日照相館趕了去,就在去往照相館的公交車上,我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這時車停下,再啟動我也隨著晃動慣性的晃了下,這時旁邊坐下來一個人。
我轉頭有意無意的看了眼,就見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
“你知道什麽是凶宅嗎?都說死過人的房子就是凶宅,因為凶宅裏會鬧鬼。”年輕人突然開口說道,而且轉頭看向了我,
“很久前我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怕鬼,因為在生活經濟條件不景氣的當下,我覺得窮,比鬼更可怕,所以我連凶宅都不會拒絕。”
“我叫陸叁多,是一個活在屏幕前的網絡小說作家,靠著微薄的稿費免強生活已經是不容易,可因為支付不起再次上漲的房租,結果連人帶行李被房東推出了門。”
“就在我到了山窮水盡差不多快要餓死自己的時候,從一張被丟棄的報紙上謀到了一條出路,接了一筆特殊的賺塊錢的生意——”
“凶宅試睡,想聽聽關於我的故事嗎?”
……
那天,按照約定地點我在半島咖啡見到了雇主羅美玉,人如其名是個貌美嬌豔的貴婦人,前不久喪偶剛繼承了新苑一處400多平的獨棟別墅,所以是個名副其實的單身富婆。
羅美玉言語並不多,微微垂目一手撥弄著杯子裏的咖啡勺,直言說道:
“你要住進去的就是新苑那棟房子,上個月我丈夫突發急病死在了裏邊,我呢,不想睹物思人,所以決定把那棟房子賣掉,可又不想因為房子死過人的關係價格上受影響。”
“我明白。”我理解的點頭,語氣肯定說道:“我隻要證明凶宅不凶,您的房子就會賣上個好價的。”
羅美玉目光掃了眼我旁邊的行李箱,“看來你都已經準備好了。”她說著轉手將旁邊兩份打印合同和筆,移過來往我這邊推了推,
“這裏是合約你看下,按之前說好的價格,一晚兩千,滿夠三天三夜就可以了。”
聽到錢數我眼睛都雪亮雪亮的,拿起筆就在合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不想問點什麽,了解下詳細的情況?”羅美玉倒是奇怪的問了一句。
我把簽好的其中一份合同推回她麵前,故作輕鬆的笑回道:“所謂的凶宅就是死過人的房子而已,哪有房子不死過人的,我隻要按照合約上這些要求照做就可以了,別的不會過問,我很專業的。”
羅美玉看著我,滿意的笑笑,轉手又從包裏拿出了別墅的門鑰匙和折疊的卡片,還有一部新手機,“你如此可靠我也放心了,這裏是鑰匙和地址,過後我會聯係你,那就這樣,這三天就辛苦你了。”
羅美玉說完該說的,客氣笑笑點頭示意下便起身離開了,我也起身目送,等人走出了咖啡廳,才坐回座位放鬆的長鬆了口氣。
對於凶宅試睡這份工作我也就隻是從網上了解了下而已,什麽專業不專業的,在於我看來隻要有膽子就都能做,睡一晚上就能掙兩千塊錢,還有大房子住,簡直跟平躺撿錢一樣。
我拿起新手機打量著,心下美滋滋的想著有錢人出手可真豪,這時旁邊倒是傳來了一個聲音——
“新苑13棟,七年前就發生過一家四口滅門慘案,在這地方可是出了名的凶宅,你是真有膽子呢,還是根本不知道?”
我尋聲轉頭看去,就見斜對麵桌坐著一個模樣端正俊朗的年輕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二三的年紀,卻氣宇不凡,轉眼往這邊掃了眼,眼眸烏黑深邃,眉宇間透著一抹犀利之色。
我打量著這人,過了會兒故作平淡的回道:“凶宅不過是人嚇唬人的噱頭,況且你說的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男子一根修長的手指緩緩摩挲著咖啡杯口,似有似無的一笑,“那就說說最近死在裏頭的宋柯宋老板,據說發現遺體的是名夜裏入室盜竊的小偷。”
“小偷進屋聞到臭味以為是腐爛的食物,直到在二樓發現了躺在搖椅上早就已經死去的宋大老板,不僅麵目扭曲猙獰,而且渾身上下已經布滿了屍斑。”
我知道他說的宋柯就是羅美玉剛死不久的那個老公了,我所知曉的就是他死在了自己那棟房子裏而已,不詳細了解也是為了減少心理負擔,畢竟死過人的屋子,我不害怕心理上也是犯膈應的。
可現在這人不僅跟我說那房子七年前出過事,又講宋柯死裏頭的情況,究竟是何居心?
我這心裏頭感謝了遍他全家,表麵上依舊顯露平靜的回道:
“我剛已經聽說了,宋先生死於突發急症,難免死的模樣不太美觀。”
男子卻又是意味莫名的一笑,“死的難看點倒沒什麽,關鍵是,小偷看見屍體的時候,他眼睛是睜著的。”
我張了張嘴僵愣住一時說不出話,男子從懷兜裏兩指夾出了一張名片放在了桌上,手指示意的在上頭敲了敲,微笑說道:
“你非要去的話那就試試看,搞不定就打上邊的電話,雖然我的出場費有點貴,不過,我也是專業的。”
男子說完便笑起身離座走了,我轉頭看他離開後,才忙起身過去拿起桌上名片看看,上邊寫著:洗屋事務所,邵川,還有串電話號碼。
“洗屋?什麽鬼?”我琢磨了下,心下想著這人說不定幹的也是關係凶宅處理方麵的事,才會平白無故跟我說了那些,嚇唬我多半就是為了翹生意。
所以我隨手把名片丟在了桌上咖啡杯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