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三個姐姐不斷的喝問,張誌顯得越來越慌張,說話也變得磕磕巴巴,很快腦門上就浮現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你、你們不要聽他胡說八道,這幫人是誰我們都不知道,肯定沒安好心!”張誌努力辯解說道。

畢竟張誌是自己人我們是外人,所以聽他這麽一說,三個女人也開始猶豫。

我開口說道:“你認不認識我們不重要,這個人你們應該都認得。”說著我把之前用照相機拍的照片遞給了了他們。

當他們看到照片中,躺著的沈寧憶身體裏坐起的身影正是自己母親的時候,頓時驚嚇的都瞪大了眼睛。

“這、這不可能!”張誌搶過了照片立刻搖頭否認,想到了什麽看向我們叫嚷道:“對,一定是他們做的假的照片!”

我說道:“究竟是不是假的,你可仔細看好了。”

“肯定就是你們p上去的,想騙錢是不是……”張誌邊說著邊看照片,可突然間就看到照片上母親的臉孔猛然轉過來看著他,頓時嚇得媽呀一聲,照片扔在了地上,連連後退。

他三姐姐驚疑的看看他,再看看那張照片,並沒看到有什麽異樣,她撿起來看向我們問道:“這張照片是真的?你們從哪裏得來的?”

沈寧憶回道:“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麽知道你們家事的。”

他看向張誌,說道:“你母親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已經給你們做了最好的安排,包括你。”

“你喜歡的女孩叫蕾蕾吧,你母親已經跟蕾蕾談過,並且和蕾蕾一起,給你們安排好了一場盛大的婚禮,而且還用自己所有積蓄給你們買了個商鋪,這些事那個叫蕾蕾的女孩都知道。”

“她知道你手上存不下錢,也不想在別人底下做事,所以留給你的是長遠的生活打算,給你一個生活依靠。”

“可是你,太自私了,而且為了錢可以殺害自己母親,她這些年的養育之恩終究錯付了。”

張誌這時已經是整個人傻掉,臉色慘白,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而他的這種反應也證實了一切,他三個姐姐立刻上前拉扯他捶打並且號啕大哭,而這一次張誌不躲也不狡辯,或者說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得知母親要把變賣公寓的錢隻分給三個女兒,頓時有一種被拋棄的悲憤,並且這種憤怒一發不可收拾。

他就像著了魔一樣,竟然想到了讓母親消失,更改遺囑的辦法。

張誌算計著他心裏的計劃,想到母親公寓樓電梯五樓現在一直空著,平時不會有人去五樓,於是張誌偷偷在五樓的樓梯口做了手腳。

他布置好一切後便找到母親,按下的就是五樓鍵,並且在電梯裏就錢分配的問題又起爭執,母親在試圖勸說解釋著,電梯停下來時候就走了出去,可迎上的就是焊死的鐵欄杆。

可身後張誌已經按了關門鍵,他急不可待的尋找著母親的遺囑。

張誌一開始並沒有真的想讓母親死,可是越找不到遺囑越是焦躁,直到聽說遺囑原來已經在姐姐們手裏,更加的氣憤,他認為母親和姐姐們故意合計的,她們一定是因為他是領養來的,所以奪下他的繼承權。

所以張誌的心更加的狠絕,既然沒有人發現母親困在五樓,他便立刻造了份假的遺囑,而女兒們滿心著急尋找母親下落,並沒有懷疑張誌和他手裏的遺囑。

直到母親的屍體被發現,張誌並沒有愧疚,他告訴自己是母親對他先無情的,再說她病著反正也活不過多久了,早死晚死都一樣。

張誌根本想不到,母親從來將他視如己出,也沒有絲毫的偏見,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世,她給他留下的是金錢不可替代的,是最好的禮物。

可憐這位母親用心良苦,隻想自己走後將最好的留給孩子們,卻不被張誌理解,而且還是以那樣悲慘的方式離世。

而張誌此時此刻才明白自己大錯特錯,他算計了一場卻是自己毀掉了一切,而且犯下了天理難容的罪惡。

他失神落魄的跌倒跪在了地上,可是已經沒有了補過和贖罪的機會。

最終張誌被押上了警車帶走了,而且餘生要在監獄中接受良心的譴責了。

事情得以解決,照相機也找回交到了沈寧憶的手中,接下來就是沈寧憶和他父親好好的談一談了。

看著兩人在那邊促膝長談,沈君業將相冊放在明真看看我,笑說:“看來沈寧憶是真打算繼續他爺爺的事了。”

我點點頭,“我想,他是已經明白他爺爺所做事情的意義。”

過了一會沈寧憶走了過來,神情輕鬆愉悅,看來已經和他父親談好了。

他看著我們微笑說道:“我爸已經同意爺爺的照相館留下來,我重新經營,而且會尊重我的選擇。”

我笑點點頭,“這樣很不錯,你要比你爺爺幸運,起碼你得到了家人的理解和支持。”

沈寧憶點點頭,看著手中的相冊,“我現在能完全理解爺爺做的事情,他的確是沒有照顧好家庭,但是舍小愛為大愛,卻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情。”

“這本冊子是爺爺一生的價值,他在木匣中設置的密碼啊,也是他的期望,我會繼續爺爺未走完的路走下去的,或許這也是我人生意義的方向。”

我拍了拍他肩膀,“你能有這樣的覺悟,相信你爺爺一定很欣慰的。”想到了那部照相機的事,我問道:

“還有,那部照相機關係著我母親,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沈寧憶點了點頭,他翻開相冊打開了最後一頁,從夾層裏拿出了一張黑白照片來,照片中是一個麵容溫婉的女子,安靜的躺著猶豫睡著了一般。

而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已經是死人。

不過女人的腹部凸起,而且照片中她的腹部有著一圈亮光,兩光中明顯有著胎兒的形狀。

原來這個女人就是我的母親了,而那時的我還在腹中,母親已經不在了,我卻還活著。

這是我第一次看清母親真正的模樣,雖然是母親的遺像,不過我知道她活著的時候,一定是位美麗溫柔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