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到包租婆,宋治安帶我去了他的住處,二樓的24號,一室一廳,五十來平。

可這五十來平也被搞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方便麵盒子和各種包裝袋,襪子也在餐桌上。

宋治安顯然也是臨時邀請我過來,所以房子根本沒來得及收拾,這陣進了門,他尷尬的嗬嗬笑著,趕緊把地上的東西劃拉劃拉抓起統統丟進臥室櫃裏。

“屋子有點亂別介意啊。”宋治安嗬嗬幹笑,“我這不是上班沒有時間收拾麽。”

我笑了笑,將沙發上的水杯撿起放在了茶幾上,“你這常住的都不介意,我就臨時坐下的介意什麽。”

宋治安哈哈笑著,“我真是習慣了。”

因為之前聽宋治安說過衛生間裏總有動靜,所以這時候忍不住往衛生間方向看了看。

宋治安順我視線看看,說道:“放心白天沒事,也就是經常後半夜常有些聲音。”

宋治安剛說完,這時棚頂就傳來了像是滾珠滾過的一連串動靜。

宋治安的動作停住,我倆互相看了眼,都看向棚頂。

宋治安說道:“現在真是越鬧越凶了,白天也不消停了嗎。”

我問:“樓上真沒有人住?”

宋治安點頭,“真的,上去看看?”

我想坐著也是坐著,便點點頭起身。

我倆出了門直上樓上,來到了34號門前,宋治安說兩邊幾家也是經常換住戶,都是聽見了聲音害怕,後聽說了34號的事情,就都搬走了,大多房租寧可都不要了,也不想住這了。

宋治安說話的功夫,我注意到34號門下邊散落的一些白色顆粒狀的東西,看起來好像是鹽巴。

房門鎖著的,所以我試著趴門鏡上往裏看看,能看到些微的光亮,忽的看到一道黑影晃了過去。

我立刻離開門鏡,轉頭看看宋治安,“有人。”

宋治安一愣,“沒聽說有人搬進來啊。”他上前敲門。

“你們幹什麽?”

這時身後傳來了女人的喝問聲。

我回頭看去,就見樓梯口站著一個體型很胖的婦女,頂著一腦袋發卷,叼著根煙,一身大花裙的睡衣。

就這形象不用說就知道,肯定是包租婆沒有錯了。

果然,宋治安見到她忙說:“王嬸,我們剛去找你你不在。”

“是小宋啊。”包租婆認出他,“你怎麽又過來了這了?”

宋治安說道:“是這樣,我這位朋友唐藝,想租我樓上,這間34號,不過我們過來看看裏邊好像有人,是租出去了?”

包租婆頓時眼睛一亮,瞅著我笑說:“沒有,裏頭空著怎麽可能有人,你們看錯了,來,我開門給你瞅瞅。”

說著從腰包裏扯出一長串的鑰匙,嘩啦嘩啦翻了下,摸出一把就上前,邊低頭去開門鎖邊說道:“小夥子,你可來的正是時候,咱們這價格實惠,不少有問的,不過我也不是什麽人都往外租,就願意租給你們這樣幹幹淨淨的年輕人。”

我心說果然是生意人會說話啊,先不說這房子空放多久了無人問津,就宋治安能劃分到“幹幹淨淨”裏頭,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說話間包租婆已經打開了門,立刻從門上散落下一些灰塵,她走在最前邊,止不住嗆咳了幾聲,抬手在眼前灰了灰。

包租婆嘴上說著,“你看這屋子多亮堂多寬敞,也就是有點浮灰,好收拾。”

宋治安站在門口就不動了,我進屋左右打量,屋子裏家具用的都很齊全整齊,的確是隻能看到四下蒙著一層灰。

我轉了一圈走進衛生間裏,試了下水龍頭,隨處看了下,一轉頭就見包租婆正站在衛生間門口,她卻是盯著一處臉上神情也是古怪。

似乎是察覺到我看過去,她急忙恢複自然,問了句,“怎麽樣,還算滿意吧?”說著轉身往回走。

我轉頭看看那邊的馬桶,馬桶蓋子立著,沒見到有什麽異樣,不過正是剛剛包租婆盯著看的地方。

我跟著走出衛生間,回道:“還好,不過我的確是喜歡幹淨,受不了屋子裏灰塵還是氣味,可以教人過來收拾下吧?”

包租婆立刻笑得更開心,點頭答應,“當然可以啊,有啥不行的。”

正說話間衛生間裏突然就傳來了碰的一聲聲響,宋治安差點跳起來。

轉頭看去就見馬桶的蓋子已經合上,而且衛生間的門也緩緩的關上了。

宋治安驚嚇的神情抬手指去,“那邊……”

包租婆擺擺手趕緊說道:“衛生間的窗戶開著,風吹的,不要大驚小怪的。”

宋治安說道:“哪裏有風,我早就跟你說這房子裏有動靜,剛剛唐藝還看到有人在屋裏。”

包租婆生怕他攪了好事,趕緊說道:“老房子有點動靜不是正常麽,你可別聽外邊亂說的那些,自己嚇唬自己,我這不是開門讓你們看了麽,哪有人哪有人。”

知道包租婆是故意隱瞞急著往外租房子,我說道:“放心,這個屋子我租,還是找地方坐下談吧。”

包租婆喜笑顏開,“行,去我那屋坐會,我那有上好的茶葉。”

於是我們又回到了一樓包租婆住的屋子,包租婆也忙著泡好茶葉端了來,又是自賣自誇道:“在我這住絕對安心,周圍也沒有鬧市吵吵,白天還可以在附近轉轉。”

我抿了口茶水後直言說道:“還是說說那個34號的事吧,我知道裏邊發生過凶殺,都畏懼是凶宅所以一直空著。”

“胡說。”包租婆又一急。

我接著說道:“我並不在意是不是凶宅,隻是想弄清楚裏邊發生過什麽事而已,起碼任何一個租客都有知情權吧。”

宋治安也附和說道:“就是,王嬸,我們又沒說不住,你就直說別瞞著了。”

包租婆瞅瞅我倆,思量了下然後開口說道:“嗨,我不是想著你們忌諱這個麽,你說哪有房子不死人的呢,尤其這公寓年頭都這麽多了,前幾天四樓老張不是也犯病讓救護車拉走了麽,人都沒回來,東西還在屋擺著,你們說現在人就是脆……”

迎上我倆目光,包租婆知道扯不開話題,隻好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租那屋的兩口子吵架,男的把女的殺了,絞成肉餡衝馬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