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菱市,天氣還很冷。
林夏穿著潔白的婚紗,身旁站著的,是傅氏集團的總裁,傅尋。
傅尋牽住林夏的手,沉穩又落寞地說:“我等你,等你重新愛上我那天,多久都等。”
林夏淚目了。
感情這東西常常不隨人願,最是捉弄人。
她曾愛傅尋愛得懵懂癡狂,結果愛而不得。
現在心裏明明藏著另一個男人,卻因為年紀不小了,被家人逼著又站在了傅尋身邊。
林夏不動聲色地將手從傅尋掌心抽離:“傅尋,你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根本不用遷就我的。”
傅尋變得溫情了,要是放在八年前,目中無人的他根本不可能存在這種溫情。
“不是遷就,是不甘心。”傅尋抬手整理了一下西裝。
兩人心中各自緬懷過去,化妝間的門砰一聲被推開。
“傅尋,不好了,出大事了。”傅母胸前別著朵大紅花,神色匆匆地跑過來。
傅尋輕皺了一下眉頭:“媽,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傅母急得冒汗:“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結果司儀台和布景都被拆了,酒店的工作人員說讓咱們去別的地方辦,這不誠心找事嗎?”
“七星級酒店怎麽會出這種事?林夏,你等我一會,我去看看怎麽回事。”傅尋焦躁地用舌尖抵了下臉頰,隨母親匆匆離開化妝間。
麵對這樣的突**況,林夏的心頭毫無波瀾,反而覺得鬆了口氣。
幾分鍾後,服務員推門而入。
“林小姐,老板的朋友讓我們給你送這張紙條。”
林夏皺眉接過,隨口問道:“你們老板的朋友叫什麽?”
“我聽老板喊他江總。”
林夏的心一提,顫抖著將紙條打開,當瞧見上頭犀利熟悉的字跡後不管不顧衝出去,直奔地址上的酒館。
不起眼的小招牌懸掛在酒館門口,‘多少個三冬兩夏’幾字刺入林夏的眼。
門上還貼著一塊告示牌:今日閉館,拒接散客。
林夏的心髒跳動得厲害,她伸手推開那扇不大的玻璃門,尖細的鞋跟踏上塊小石階。
酒館的裝修色調極暗,四壁都是黑色,沒有窗戶,座椅色係也偏深。明明是大白天,可她跨進門開始就仿佛墜入了黑夜。
吧台上,一盞設計感極強的吊燈射出昏黃的光,光下罩著一個男人的背脊。
他坐在高腳凳上,身上穿了件黑色夾克,頭發很短,是幹淨利落的寸頭。
這背影和林夏記憶中的不同,背脊更挺拔了,肩膀也似乎寬了些,盡管穿著衣服,後背繃緊的地方還是能瞧見明顯的肌肉線條。
“江司白。”她艱難地喊出他的名字。
林夏的聲音,江司白早就刻入骨髓了。
“小團子。”一聲嘶啞的男聲之後,江司白連人帶椅轉過來。
麵前的江司白生得越發帥氣魅力,完全沒了年少輕狂,依附在他眼中的是數不盡的成熟與故事。
難道他這些年一直都在菱市?
江司白啊江司白,你真是個惡魔。
從前是,現在還是。
你究竟知不知道,以前你常掛在嘴邊的小團子一直也沒能忘了你。
江司白揚手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低聲說道:“傅尋沒和你一起來?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了。”
林夏沒說話,淚水在眼眶裏迅速滋生。
她緊盯著被小小的光圈籠罩著的那個人,恨不得衝上去摟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嘴唇,一字一字清晰地告訴他:江司白,我想你,想得都快瘋了。
隻是此情此景,實在諷刺。
林夏穿著婚紗,笨拙地靠近他。
江司白盯著她,夾在指間的香煙輕輕晃了晃,很短暫。
他跨下高腳椅,垂眸說:“接下來的婚禮在這繼續,我為你們證婚。”
林夏來不及開口說什麽,一個好聽的女聲劃進耳朵。
“司白,二樓我都布置好了,你的朋友真會來嗎?”
林夏循聲看去,一個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的女孩子正從右側拐角的樓梯下來。
女孩身上的襯衫看起來很眼熟,再看,林夏才認出來那是自己八年前送給江司白的禮物。
林夏心裏咯噔一下:“她是?”
江司白兩指捏著煙蒂,彈掉灰燼說:“女朋友。”
林夏的心髒就跟被打了一顆子彈,痛不欲生。
江司白變了,學會了抽煙和喝酒,看林夏時,眼中也毫無情感彌留的痕跡。
可當年就是眼前這個男人說,除了她林夏,這輩子就是給他天王老子的女兒他也不要。
八年,林夏的心裏深深烙印上江司白的名字。
而江司白這些年千帆過盡,早已愛不起心裏的小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