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冰冷的目光中恨意更濃,他用下巴輕輕磨蹭幾下領口,目光掃過戰隊裏和他一塊討生活的幾個男人,雖然什麽話都沒說,但很快那些人都紛紛舉起了酒杯,向莫菲挑眉。
林夏扯了扯徐暮的胳膊:“別這樣好不好?畢竟你喜歡過她,就算發生了不愉快,你一個爺們這麽欺負個女孩兒真的很不光彩唉。”
徐暮瞥眼,冷淡的語氣就多了分曾經沒有的桀驁:“林妹妹,你自己看看她喝酒那爽快勁,比爺們還爺們,誰欺負誰,一會兒真還不好說。”
“徐暮!”
“這是我跟那女人之間的儀式感!”話落,徐暮盯向被朋友們圍著喝酒的莫菲,兩隻手都插進了褲兜裏。
林夏看看徐暮,又看看淡定喝酒的莫菲,一把捂住麵孔。
真是個慘不忍睹的畫麵。
這才多少天而已,人不管怎麽變,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麵目全非呢?可此時此刻的徐暮就是如此。
林夏實在是懷念以前那個一根筋,偶然還挺傻叉的徐暮,而不是現在站身邊的行屍走肉。
人總是經曆一些事而忽然改變,在這場所謂的告別儀式裏,徐暮和莫菲都有錯。
莫菲錯在拿以往和傅尋的失敗經曆來抗拒每一個真心想對她好的男人,當有人提出喜歡她,她身上尖銳的刺就會根根豎起,不刺傷別人誓不罷休。
而徐暮錯在非愛即恨的愛情觀,二十歲的徐暮尚且還沒學會寬容別人對於自己的詆毀和傷害,他心中求允的公平,無非是你讓我有多痛,我也必然還你多少。
酒吧的人來來往往,沒人會在意這裏發生了多少故事,開始了多少愛情,又終結了幾段孽緣。
酒精麻痹著人的意識,也激發著身體裏的另一個自己。
林夏皺著眉頭,看莫菲一句廢話也沒有的喝下每一杯徐暮朋友們敬她的酒,轉眼間十幾杯下了肚。
林夏實在看不下來了,提著小短腿撥開圍在莫菲麵前的男人,坐下挽住莫菲地手臂,好聲好氣地勸道:“菲奶奶,你不能再喝了。我們改天再和徐暮要錢好嗎?說不定過幾天他想明白了呢。”
莫菲砰的一下放下酒杯,醉意十足地笑起來,她將下巴磕在林夏的肩膀上,大著舌頭說:“我,莫菲,從來都隻能自己愛自己。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向徐暮要錢嗎?因為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試探人性的東西。”
林夏用力眨眨眼,這麽說起來,這段時間以來莫菲不是對徐暮一點感覺都沒有。
回憶起當初四人打遊戲的時候,莫菲不知道多少次在遊戲裏和徐暮邊鬥著嘴,邊對著手機屏哈哈大笑。這些林夏全看在眼裏。
原來莫菲隻是想試探徐暮,是否會因為她想要回錢這個舉動而判若兩人。她的不安來源於,經曆過一次情感打擊後的自卑。她想證明徐暮是否真的愛她。
林夏肩膀上的重力消失,莫菲抬起下巴坐回原位,又伸手去拿酒杯時,杯口被林夏的小胖手陡然蓋住。
“菲奶奶,如果你非要這麽喝的話……那小夏子陪你!”林夏一張天生呆萌的臉上忽然生出了堅決,她猛就拿走莫菲那隻酒杯,一口悶了杯啤酒。
“你要是喝醉了,誰送我回寢室?”莫菲晃了晃頭,用僅剩不多的理智交代林夏。
可林夏犯了倔,而且局麵已經這樣,而自己興許是唯一能破解現狀的一張生死牌。
“我就喝!你要是喝醉了,我才不會管你,哼!”林夏皺著小眉頭,又喝一杯。
徐暮的幾個朋友似乎有些無措,轉頭看徐暮。
“林妹妹,你別鬧啊我告訴你!”徐暮指林夏。
林夏兩杯酒下肚,稍微有些暈乎乎,她兩隻手托著臉,歪著腦袋對徐暮說:“徐暮,我不是鬧,而是想告訴你,如果你這麽繼續下去,我就陪莫菲一起醉。你不是一直都像大哥哥一樣照顧我嗎?你忍心看你親愛的林妹妹醉酒嘔吐嗎?”
徐暮一臉焦躁,他幾步走到林夏身邊和莫菲身邊,從茶幾下抽出個黑色的大皮包,扔在了莫菲身上:“今天我是看在林夏的份上不再為難你,拿著錢,走。”
徐暮的頭一偏,目光離開了莫菲,毫無焦距地不知道望哪。
林夏簡直悄然舒展出一口氣,趕緊聳下莫菲:“菲奶奶,我們可以走了。”
正在林夏驕傲自己的小聰明時,莫菲卻拎不清了。
喝高了的莫菲把皮包用力一扔,扔向徐暮的肚子。
大概是喝多的人力氣會比較大,毫無防備的徐暮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重新看向了莫菲。
“你有病啊!不是想要錢嗎?都還你了!”徐暮皺眉頭。
莫菲站起來,脫掉了外套,露出一件黑色的高領修身毛衣,衣擺塞在褲腰裏,簡單而不失格調的古馳皮帶折著複古的光線。
莫菲暈得原地打了個晃說:“徐暮,你聽好了。我不想欠你一分一毫,既然來酒吧的時候你說了,當初我心甘情願的掏錢打賞你,那今天除非你心甘情願覺得我喝夠了,夠到能讓你滿意了,夠到我也取悅到你了,那這筆賬才算真的清楚了。”
徐暮聽後,眉心皺得更緊。
他不說話,林夏也被氣到無語,隻有G8戰隊裏的男人們,因為莫菲這番話越發興致高昂,有些吹著口哨,有些為莫菲鼓掌,嘴裏還給人帶高帽般說著:“夠辣,夠霸氣,我喜歡。”
有個身材略胖的男人對徐暮說:“小暮,這性格我喜歡得很啊,晚上能帶走嗎?”
呃——
林夏有些被這話嚇住了,第一時間看向徐暮,很好奇徐暮會怎麽說。
隻是,沒等徐暮表態,借著酒勁更為大膽的莫菲操起一個空酒瓶就砸在了說話那人的腦袋上:“死胖子!嘴裏說得什麽東西!老娘今天會喝你們敬的酒是完全是因為徐暮,要不是的話,鬼認識你們是誰。嗬,就憑你這個屌絲就想帶我走?呸!”
那微胖的男人一摸腦袋,滿手的血,瞬間想衝過去打莫菲,林夏的小身板瞬間擋在莫菲身前,語氣還挺慫的說:“不、不許……不許打我室友。”
場麵變得很混亂,連酒吧保安都驚動了,好在他們沒打算把事情鬧大,和保安說隻是喝多了就把人打發走了。
保安大叔走後,那流血的胖子一把推開林夏,用力揪住了莫菲的衣領,惱羞成怒地揚起拳頭就想揍她。
關鍵時刻,徐暮捏住了那隻手腕,安撫了那哥們幾句,又交代其餘人陪那胖子去醫院,醫藥費算他的,這事才算了解。
若大的卡座裏很快空****,隻剩下林夏,徐暮以及莫菲。
徐暮坐在茶幾一腳凝視莫菲:“就你這脾氣,以後誰敢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