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0 這麽好的畫,不多瞅會兒

";這個問題,你必須給老娘說清楚--";

又是無數唾沫濺到金鋒臉上,金鋒拿起石桌上的紙巾輕輕擦臉,輕聲說道。

";沒你想得那麽嚴重。我,就是找戰神老英雄說說,把李旖雪救出來。";

這句話聽在葛芷楠耳裏讓已經平複不少氣的葛芷楠一下子炸了。

";你他媽……";

葛芷楠氣得腦袋都要爆炸,緊緊的閉眼,緊咬著的牙齒全部爆露出來,滋滋作響。

顯然,葛芷楠氣到了極點。

罵到了你他媽之後,下麵的話葛芷楠卻是再沒罵出來,頹然喪氣。搖搖頭,靜靜的看著金鋒。

嘴裏顫抖的問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李旖雪是不是?";

金鋒沒有說話,輕輕的抽出一支煙,摸出一包酒席供應的火柴。

噴出一大口濃濃的煙霧將自己沉浸其中。

半響,金鋒抬起頭來,直麵葛芷楠,靜靜的說道:";該說的,我已經全部告訴過你……";

";謝謝葛家對我們四兄弟的救命之恩,我金鋒,他日一定,百倍償還。";

聽到這話,葛芷楠玉臉刷變。倔強的歪著頭,死死的看著金鋒,嘶聲叫道。

";你,還是不是還在恨我,恨我們葛家,恨我們不敢給你出頭……";

";是不是?";

金鋒垂下眼皮。低低說道:";每個人在每個不同時候會做出不同選擇……";

";我,對你,和你們葛家,隻有愧疚,沒有怨恨。";

葛芷楠芳心一震,猛然扭過頭去,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金鋒抽著煙,輕輕的說道:";原本我的想法很簡單,平平淡淡,快快樂樂的活下去,但現實卻逼著我,讓我做出改變。";

";可能,這就是我的宿命。";

";我想這個世界應該有公平,更應該有正義。所以,我今天來了。";

";我要找戰神老英雄,要一個說法。";

葛芷楠冷笑流淚,大聲叫道:";你,你簡直就是愚蠢,豬腦子!";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

金鋒淡淡說道:";對。我就是自不量力,但,凡事都有一個底線。";

";他身為戰神,縱橫疆場,嫉惡如仇,我想,他應該會給我一個說法。";

葛芷楠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金鋒的鼻子,用力想戳,又收了回來,憋了好久。終於憋出一句話來。

";說歸說,你別惹事。聽見沒有?";

";剛才在鑒寶那裏,你個混蛋把所有鑒寶大師都得罪光了,老娘全看見了。";

";少他媽出風頭。待會見到戰神老太爺,撿起好聽的說,最後再說你事。";

金鋒低垂頭,輕輕嗯了一聲。

葛芷楠冷哼一聲,指著金鋒叫道:";還有。叫二狗子別搗亂,更不要瞎逞能……";

";這裏的警衛……連戰狼跟特科都惹不起……";

";殺人不見血,更不犯法!";

說完這話,葛芷楠指指金鋒叫道:";記住了!";

金鋒輕輕點頭,看著葛芷楠短發青春的模樣,輕輕說道:";謝謝。";

葛芷楠冷冷的看著金鋒,心裏又是一肚子的火,也不知道為什麽,有種想哭的感覺。

這時候,一個柔柔糯糯的聲音傳來。

";金先生,你在這?";

";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葛芷楠驀然回首,微微一怔。

隻見著一個高貴如女皇一般的女孩靜靜的站在自己身後,麵露淺淺的微笑,儀態端莊大方,讓葛芷楠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女孩看著葛芷楠,輕輕頷首微笑,儀態萬千。

葛芷楠上下一打量這個女孩,莫名的生出一種仇恨,也不搭理這女孩,腳下卻是不走。

金鋒長身起立,衝著女孩點頭,輕聲說道:";安總你好,又見麵了。";

女孩是神州最富裕的女人之一。安庭葦。

安庭葦現在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呢絨長款風衣,風姿綽約,氣質更顯高貴。

腳下露出白皙纖纖的小腿,令人遐想無限。

";你好。金先生,你現在方便嗎?";

安庭葦上前來,主動伸出手,淺笑盈盈,眼中卻是帶著一抹急切。

金鋒微微愣了一秒,隨即伸出手去,跟安庭葦握手。

安庭葦的手很軟,柔若無骨,如青草一般柔軟,卻是很冷。

握住安庭葦的手,金鋒有些疑惑,禁不住嗯了一聲,手心微微用勁,將安庭葦的手握得更緊。

這時候,葛芷楠重重冷哼。

看著金鋒緊握這個女孩的手不放,也不知道為什麽,心頭一下子就升起了滔天的怒火,一股子熱血直衝腦門。

心裏一下子就跟被一把刀子刺進來似的,痛得來呼吸都難以維係。

一顆心就像是有人拿著鋼刷不停的無情的刷來刷去,一顆心被刷得稀爛。

跟著就是空落落的,好像一個小孩失去了最心愛的玩具。整個人的魂都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驀然間,葛芷楠猛回頭,再看金鋒……

一瞬間,葛芷楠揚起頭來,一顆眼淚不爭氣的湧出眼眶。

喜歡一個人,跟他天天在一起。過一輩子是這樣……

喜歡一個人,哪怕一輩子隻看一眼,也是這樣……

安庭葦詫異的回頭,看看大步走遠的葛芷楠,露出一抹疑惑。

隨後安庭葦轉過頭來,輕聲說道。

";金先生,麻煩請你給我看下,這是我們家給戰神老太爺準備的禮物……";

";剛才孔凡勤孔大師給我鑒定,說是贗品。";

";父親叫我來找你……";

安庭葦給了自己一個進入別墅的名額,這個情,金鋒必須還。

金鋒輕輕點頭,接過安庭葦手裏的盒子。

長條盒子裏。放的是一卷古畫。

古畫是絹本畫,也就是在絹帛上做的畫。

神州的古畫的材質一般分為三類,一是紙本,二是絹本,三是綾本。

絹本和綾本都是絲綢織物,在沒出現紙張之前,古代的繪畫和書法以及各種史料的記錄都是在絹本和綾本上完成。

紙本的字畫保存時間比起絹本來說要差一些,因此在明清以前,很多的字畫都是絹本所做。

一是絹本畫效果非常好,二是裝裱之後保存的時間也非常久。

眼前的這幅畫還沒打開,金鋒就從露出來的一小卷的背麵認出來,這是一幅明早期的絹本畫。

絹本有些發黃發暗。這是長年的沉澱和歲月的磨礪。

凝聚最大目力,完全能清晰的看到絹本的材質和雙絲線的織造結構。

視線移動到裱軸上,金鋒微微一愣。

裱軸是木質圓條,時間的侵蝕使得木質軸條已經黑得不成樣子。

輕輕一摸軸條,金鋒嗯了一聲。

這是檀香木的畫軸軸頭,非常少見。

檀香木在神州隻有天東省與寶島才產,也是少量,屬於比較珍貴的木材之一。

在古代,檀香木可是數一數二的畫軸軸頭不二之選。

因為檀香木有奇香,能辟濕氣能驅蟲,且開閘有香氣,保存時間非常的久。

在古代,除了用一係列的名貴木材做軸頭之外,還有用玉、有牛角、用其他物品做畫軸。

但最好的還是名貴木材,因為一個好的畫軸能更大限度的保護好畫卷。

看到軸頭是檀香木的時候,金鋒嗯了一聲,不是肯定,而是現出一抹困惑。

絹本的年代是明朝早期,而檀香木卻是在明中期,這幅畫……

有些問題。

";安總,這畫什麽來路?";

聽到金鋒的詢問,安庭葦輕聲說道:";我父親同他老戰友那裏換的。";

";他老戰友祖傳下來,那些年被撕成了幾瓣,後來找人修複。";

";五年前。他兒子要買房,就把這畫賣給我父親。";

";我父親用魔都一套房換了這幅畫,也算是盡了戰友情。";

金鋒點點頭,扯了兩張紙巾擦拭幹手心的汗漬,輕輕取出畫來放在桌上,拆開絲綢包巾。

這是橫軸畫卷。樣式和規格雖然跟金鋒的預想有些差別,但真偽還得先看了再說。

右手墊著紙巾,輕輕摁在一隻畫軸軸頭上,左手往左,輕輕的一撥。

畫卷就這麽輕輕的打開了十公分。

眼前是一片留白空白,絹本顏色底色是綾本。泛著規整的點點銀光。

綾本本身是很柔軟的材質,一般都是用來做絹本和紙本的裝裱。

綾本也是有畫匠畫師在上麵作畫的,但很少有保存下來的。

倒是在兩漢時期的大墓裏有過綾本畫卷的出土,卻是爛得一逼,完全沒修複的可能。

頭層絹本,底層綾本。絹本是明代早中期的,大開門沒得說。

十厘米的留白處卻有些讓人不解,於是,金鋒左手再次往左滑動了五公分。

一個淺淺淡淡的畫麵出現在金鋒眼中。

那是一處河邊的一角。

一股撲麵而來的巍峨遒勁映入眼簾。

兩棵樹歪歪斜斜的長在河邊上的峭壁半腰,森森然然,配上瘦骨嶙峋的山崖怪石,一下子就把人帶進了這幅畫卷之中。

怪石之上,濃墨重重,突兀大起大落,看得人一陣心悸。

兩棵不知名的野樹歪歪斜斜,卻是遒勁自然,樹上的針葉宛如一根根尖針,躍然紙上,犀利非凡。

看到這裏,金鋒已經不用再下去了。

左手一動,輕輕卷回畫卷。

忽然間,一道暗金色的光芒閃入金鋒眼簾。

一根烏黑的拐杖輕輕的搭在了金鋒的手臂之上。

";嘿嘿,小子,那麽好的畫不多瞅會兒?收起來作甚?";

安庭葦聞言一怔,偏頭一看。

隻見著,石桌左邊、金鋒對麵一米之外,一個特製的輪椅之上,坐著一個仙風道骨般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