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上眾賓客見溫恭得勝,彩聲如雷。周勝虎身後那二郎拳的掌門,臉上微微變色,知道溫恭雖是年輕,自己的二郎拳再練十年,卻也不足與之一鬥。翟一雷微微冷笑,說道:“閣下身手不錯,不知是少林哪位高僧的高足?”

溫恭不答,看著他道:“你要打便打,哪裏來的這許多囉嗦。”此時李鳳已將那洪水旗的掌旗副使攙了起來,見他胸口受了這一記肘槌,受傷著實不輕,雖是不減行動,卻已無力再戰。

翟一雷心下躊躇,見了溫恭武功,知是有少林派眾人在此插手,但環顧四周,並未見到異樣之人,莫非這少年是孤身一人麽?想到此處,將身一晃,欺近了來。

秦小文嘴快,早叫了起來:“明教說過的話不算麽?講好三局兩勝,是不是二郎拳這一門,你們便算輸了?”翟一雷皺起眉頭,說道:“好吧,如此便放過了二郎拳。不知下一場,哪位掌門來賜教?這位少林的小兄弟,便不能再比了。”溫恭也不多話,拱了拱手,飄然下場。

方暉適才見了那翟一雷的身手,知道他自稱是光明左使,此話是否屬實,並不知曉,但他武功和那快劍之人,武功極高,卻是斷無可疑。滄州的諸位掌門,便不必說了,自己舊約盟眾人,卻都不是他二人對手,除非自己下場方有勝算。

正盤算之間,秦小文笑盈盈地站了起來,方暉大驚,放要阻止,卻見秦小文把手伸在背後搖了兩搖,示意他不要做聲。說道:“這位不知真假的翟左使,我方諸派功夫,各有千秋,你若有人先下場,我們自然有人應付。否則你們知道我們門派底細,豈不是可因人出戰,這個悶虧,我們卻是不肯吃的。”

翟一雷本來自恃己方武功高強,並未將滄州七派放在眼內,哪知一上手便吃了個大虧,此時騎虎難下,明知事情大出意料之外,卻仍要顧全臉麵,死撐下去。自己是主帥,敵情不明之下,不敢貿然輕出,目光卻

向李鳳等三人望去。那三人知道翟一雷意思,當下那使快劍之人越眾而出,說道:“翟左使少歇,這一陣我來打了。”緩步走到前麵。

適才這人露了一手快劍的功夫,迅捷異常,舉座皆驚,此時見他下了場,都是深覺此人難鬥。方暉正待出言,溫森低聲道:“我下去會一會他。”方暉見是溫森要出戰,他的武當柔雲劍法,以柔克剛,以慢打快,繞指柔劍、太極劍更是內力運使成圓,最能持久,當下點了點頭說道:“二哥去最好,那人劍法極快,須要當心。”溫森低聲答道:“我理會得。”

當下慢慢立起身來,說道:“這位也是使劍的,我便當是青萍劍的弟子,來以劍會友。”翟一雷見他麵目與適才那少林弟子麵目依稀有些相似,當下道:“閣下是這滄州青萍劍門下的麽?”溫森出來之時,便已想好了應付之詞,當下微微一笑,道:“翟左使,我是什麽門派,此時還重要麽?若是你們比武尚不及我的功夫,這裏如此多人,一擁而上,以你區區五人之力,抵擋得了麽?我們依足了江湖規矩便是了,你此來意圖,無非便是揚名,若我們輸給了你,如你願便是。何必非要貼上這個派、那個派的名頭不可?”

翟一雷見他說得有禮,便不再言語。溫森緩緩抽出長劍,慢慢將劍鞘放在一旁,向那明教快劍之人說道:“我是前麵那人的弟弟,與閣下素不相識,我們也不必互通姓名,你若三戰兩勝,贏了青萍劍,自管跟在座諸位報了名姓便是。”

那人見溫森慢條斯理地斯文客氣,與溫恭方才虎虎生威的性子大不相同,心下微感詫異,心想他倆是親兄弟,如也是少林子弟,那麽使的當是達摩劍法了。當下並不多言,喝一聲:“看劍!”寒光一閃,劍尖已向溫森咽喉處刺來。這一下貌似偷襲,但方暉等人卻已看出,他斷喝於前,從腰帶之中拔出軟劍在後,卻無半分偷襲之意,隻是他拔劍極快,眾人都是猝不及防,一眼看

去,覺得他喊聲與劍光不分先後罷了。

溫森既知他劍法快極,自下場來,一直在小心提防,所以緩緩地先出劍,後說話,便是防他這雷驚電閃的一劍。此時見他手動,自己長劍運使成圈,叮當一聲,將這劍格了開去,彼時劍尖距自己咽喉,已不過數寸,實是險到了極處。

那人見一擊不中,手肘略微回收,長劍霍霍,攻向溫森胸腹間七處穴道。溫森見他手中軟劍,劍身極軟,運使靈便,極為配合他所使的劍法。而他這一劍,又是劍尖亂顫,籠罩了天突穴、璿璣穴、神藏穴、華蓋穴、鳩尾穴、梁門穴、水分穴,虛虛實實,卻不知他到底攻向何處。

這一劍七穴,虛實並用,期間原無定法,隻看對手哪一處穴道防得不夠嚴密,便中宮直進,雖是一劍七穴,但致命卻是一穴。這招若用以對付常人,便算盡能防得住,也自不免手忙腳亂,那青萍劍的掌門人暗叫一聲慚愧,心想若是此時自己在場上,被對手這一劍使出,恐怕不死也要重傷了。

武當功夫講究神定氣閑,此時溫森臨危不亂,手上柔和內力大增,長劍依然運使成圈,劍光便宛如緩緩畫了一個光環,但聽得叮叮叮七聲響過,竟將這快捷無倫的一招七式,都格擋了開去,光環緩緩向前,竟是溫森行有餘力,轉守為攻。

那人見溫森這一劍,防守得無懈可擊,但一轉守為攻,劍柄手腕處前送,立時露出破綻,當即長劍斜點,刺向溫森手腕的神門穴。溫森一驚,知道對方武功極高,自己劍光但有圈轉不靈,敵人立時搶攻過來,實是半分托大不得。當下默念師傳心法,眼觀鼻,鼻觀心,內力前後相繼,一個個劍圈光環劃了出來,當真是守得密不透風。對手一時之間,連連施展快劍,寒芒點點,溫森卻不緊不慢,一圈又一圈地以太極之法,柔雲之力,將對手的削劈點刺逐一格擋開來。廳上眾人隻聽得兵刃碰撞之聲接連不斷,卻是瞧得眼都快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