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除了方暉早知秦小文身份外,其餘眾人,都是吃了一驚。與秦小文相處多日,隻覺得她調皮隨和,並無半點帥府千金的驕奢之氣,又見了她長鞭神技,以為她是名師之徒,必是江湖兒女。溫森等人望向方暉的神色之中,頗多不滿,當是怪他事先未曾說明。

秦小文臉上微有失望之色,訕訕說道:“還是找到這裏來啦,這樣一來,大家就又不當我是江湖朋友了。”黃媛見她說得可憐,走過來拍拍她肩膀道:“你別擔心,我們都當你是朋友,隻是你身居帥府,我們找你也不大方便就是了。”秦小文眼睛骨碌碌地轉,低聲說道:“那就好了,不如我們趁我爹的人還沒到這裏來,一起從後門跑吧,他們也未必找得到我們。”此言一出,溫森鼻子裏哼了一聲,方暉連忙道:“這個可使不得。我們固然是跑得脫了,那周老爺子卻是不好跟令尊交代,江湖義氣,卻不可讓他作難了。”正說之間,門口笑聲響起,有人道:“怎地小文又要跑麽?”

眾人望去,隻見一人自外進來,身高膀闊,聲若洪鍾,滿麵虯髯,一身的武將打扮,秦均跟在後麵。秦小文見了他,頗有忸怩,說道:“楊叔叔,你親自來啦?小文又闖禍,讓你費心了。”

那“楊叔叔”哈哈一笑,說道:“本我是不來的,可一來最近不大太平,二來我怕秦均未必管得住你。果然一進門,便聽你說要從後門跑路。”秦小文兩手一攤,道:“既然楊叔叔親自來了,有什麽辦法,這個麵子總是要給的呀。”那“楊叔叔”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楊叔叔小時候最疼你,你不要讓叔叔為難。”

秦小文又問:“楊叔叔說最近不太平,卻是怎麽一回事?如今太平盛世,朗朗乾坤,這裏又是離京師不遠,可還會出什麽事麽?”那“楊叔叔”見問,略一躊躇,向方暉等人望了一眼。秦小文見他作難,當下向方暉等人道:“這位楊叔叔,名諱上國下武,

是家父的副將,多年久在邊關,自小待我很好的。”又一一向人楊國武介紹方暉等人。方暉等見那楊國武是邊關戍將,都是肅然起敬,眾人年歲尚淺,不知楊國武之名,若是武龍二老在此,或許知道。

楊國武見秦小文與眾人頗為熟絡,又主動向自己介紹,想來不是外人,秦小文乃是消除自己疑慮之舉。當下便道:“既然都是秦家小姐的朋友,我便直說了,想來無妨。如今邊關多事,瓦剌與韃靼,似有聯軍之意,對方探子細作,大舉進來中原,怕是有所動作。”頓了一頓又道:“江湖上的事,原本我們不知,但據錦衣衛中相熟的朋友說,什麽魔教的,在滄州滋擾,秦帥放心不下你,特意讓我來滄州接你回京師。”

秦小文哦了一聲道:“既是邊關多事,楊叔叔你不在邊關坐鎮,怎地跑回京師來了?”楊國武臉現鄭重之色,道:“我恰巧有軍情向兵部稟告,因此便回來了。”眾人見他說得肅然,都是心中一凜,秦小文聽他說到軍情之事,卻是暗自心驚,知道若非邊關有事,這等軍情通報,原勞動不了他的,便也住口不再問了。

方暉聽到楊國武說“對方探子細作,大舉進來中原”,心想此事定是與那瓦剌國師有關了,當下拱了拱手道:“楊將軍,我前些日子在刑部錦衣衛中幫忙捉了一個瓦剌細作,錦衣衛的人道,瓦剌公然在大同邊關,襲擊錦衣衛所,以大人之見,朝廷可會對北用兵麽?”楊國武見方暉小小年紀,竟然關心國事,微覺詫異,道:“少年人熱心國事,卻是好的,隻不過上頭的意思,我等又怎會知曉?”

秦小文見一時眾人無話,便道:“看來我不跟楊叔叔回去是不行的啦。諸位多日來照料,小文在這裏謝過了。”盈盈施了一禮,卻是一改頑皮胡鬧的神氣,頗見大家閨秀的斯文。

眾人將秦小文一直送到門口,秦小文多日來與舊約諸子混得熟了,此時分手,卻覺依依不舍。方

暉望著秦小文騎乘在馬上遠去的背影,喃喃地道:“邊關多事,這瓦剌國師南來,必有所圖謀。”劉占可接口道:“如今魔教複出,瓦剌收攏邪派,目的卻在哪裏?邊關之事,可與我江湖上無關那。便說是韃子叩關,如今我朝兵馬強盛,不是弱宋可比,也無需我等江湖兒女義助。”

方暉向眾人道:“此事我曾思慮了良久,策旺紮布在中原武林生事,凡多種種,我想最終矛頭是指向錦衣衛的。錦衣衛本就與魔教舊怨揪扯紛爭不清,再加上其中之人多有門派,想是這瓦剌本意,便是以江湖之力牽扯住錦衣衛。”

溫恭問道:“這錦衣衛卻與邊關戰事有什麽相關?難不成大軍調度,兩軍戰陣之事,錦衣衛也要過問的麽?”方暉搖了搖頭道:“那卻不是。我們江湖上隻知道與錦衣衛的恩怨甚多,朝堂上的官兒們,都怕錦衣衛的私密查訪。可錦衣衛在戰事上,功用卻遠非這些,軍機要事,情報消息,卻是厲害得很那。那瓦剌國師針對錦衣衛,想就是打得這個用心了。”

溫森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這瓦剌國師南來,我們阻他,並非純是江湖恩怨,去邪扶正,抵禦外敵,更是為國效力了。”方暉點了點頭道:“二哥所說不錯。現下之事,所慮者是錦衣衛派爭厲害,恐怕除了刑部錦衣衛之外,南北兩處鎮撫司,未必慮到此節。”

黃媛忽道:“那楊將軍不是說邊關有事麽?我們左右無事,不妨去邊關轉轉?反正方老七跟人家帥府的大小姐有交情,說起來也是熟人好辦事。”

方暉見她說得曖昧,頗有調笑之意,當下不去理他,說道:“以我之見,目前當務之急,乃是明教餘部受了那策旺紮布手下的蠱惑,偏於此時在江湖上生事,又與那錦衣衛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仇怨頗深。我們舊約盟中,各大派都有,須要知聞各派此事,更要向明教舊部說明,此時外敵當前,要摒棄舊怨,共抗異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