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文雖極是擔心,但見了國師的兩樣兵刃,心下不免惴惴,聽到方暉說“把劍借來一用”,心中不免一動,知道自己手中這劍鋒銳之極,小房子劍法雖是不甚高明,但此刻雙方內力都是大損,他向自己拿這把劍,必有把握。當下默不作聲,解下把柄寶劍,連鞘遞了給他,低聲說道:“須要當心!”方暉一笑,抹了抹頭上汗水,一拍腰間寬帶,說道:“小文你且放心,這和尚不過是困獸之鬥啦。”言畢向秦小文擠了擠眼睛。

秦小文見他脫去外罩的白袍,此時腰間所係,卻是自己送給他的軟劍及帶有機關的劍鞘。方暉經過了這一個小周天運力下來,眼光之中又重新聚起精光,秦小文又知他向來頗為謹慎,此時眼見那國師就縛,斷然不會行險,當即點了點頭,依言下台去了。

方暉橫執了長劍,向前走了兩步,說道:“和尚,你我苦戰百招,我見你也技止此爾,現在拿了兩件古裏古怪的兵刃來唬人,我看也沒什麽用處,不如引頸受我一劍,不失你宗師體麵,否則一會敗在我的手裏,一世英名,不免付與流水了。”國師見他胡說八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知道他素來機變,此時不知又耍什麽花招,索性不去理他,左手揮起,那降魔杵帶起一團金光,夾帶勁風,向方暉當頭打來。

方暉心中早已盤算好了,這金杵極為沉重,若是平時交戰,那國師有龍象般若功的大力為輔,或許招數變化極為巧妙,但此時酣戰之後,那金杵的威力便極有限,須當防備他右手的輪子便是了。此時見金杵當頭砸來,斜跨一步,長劍並不出鞘,連鞘斜點向國師右肩上的雲門穴。

國師見他劍不出鞘,顯得對自己極為藐視,心頭恚怒,右手一抬,使金輪迎了上來,那金輪除了手執之處,於邊緣開刃出留有極大空擋,所是鎖住尋常兵刃,旋轉之下,一絞即斷。

方暉識得厲害,將長劍連鞘交向左手,讓開金輪,自下而上,徑戳國師咽喉,這一招卻是學自歐陽姐妹通點峨嵋刺招數中通刺的“玉女穿梭”。國師此時左手重杵發在外門,

見方暉拿了長劍當峨嵋刺、判官筆類的兵器使用,招法靈動之極,一聲斷喝,收回重杵,直接點了出去,宛如常人使用長劍一般靈便。方暉見了一驚,本以為他酣戰之後用這般沉重兵刃必不靈便,哪知他尚有這般巨力,當下不敢欺近,倏地拔身後退,讓開了那重杵沉重一擊。

那國師使開重杵,風聲呼呼,一團金光,聲勢極是怕人,方暉展開身法,在金光中鑽來鑽去,抽空還得幾招,都被國師使右手金輪*開。眼見二三十招過去,方暉漸漸地被*到台上的東南角,台下眾人看來他身法靈動,但相距較近之人卻已看出方暉氣喘漸重,行動之時也見滯澀起來。明教眾人見方暉遲遲不肯出劍,都是焦急萬分,韋海清走了過來,低聲道:“秦姑娘......”秦小文卻知道那匣中之劍,鋒利無匹,方暉久不出鞘,乃是居為奇攻之用,老大不耐煩道:“別煩,小房子還撐得住!”

此時國師打發了性子,那重杵招法本就帶了三分瘋魔之意,此時困獸之鬥,越發厲害。方暉三躲兩閃,忽地沉聲道:“死禿驢,你再*我,我便跳下台去認輸!”國師聽了這等言語,微一愣神,手上重杵攻勢便緩。

方暉見他攻勢一緩,左手連鞘長劍虛晃一招,右手在腰間一摸,隻聽得細微聲響,那軟劍腰帶所藏的四枚鋼弩,激射而出!

此時兩人相距已經極近,那鋼弩乃是以強力機括扣住,此時射出,猶如四道細細的冷電。國師臨變不亂,左手橫過重杵,立時將兩枚鋼弩格飛,頭頸微側,一枚鋼弩幾是擦著耳邊飛了過去。最後一支鋼弩迎麵飛來,距國師咽喉不過數寸遠近,眼見避無可避,國師微微頷首,生生將最後一支鋼弩用牙齒咬住。饒是國師功力精純,也被這強力機括打得上下四枚門牙生疼。

明教眾人見那國師激戰之餘,於間不容發之際避開四支勢在必中的鋼弩,心中都是大叫可惜。那國師心中方暗叫僥幸,卻見寒光一閃,卻是方暉左手已就勢抽出腰間軟劍,乘國師左手重杵格擋鋼弩之際,猶如靈蛇一般攻了過來。國師左手重杵

就勢下壓,這一變招極為巧妙,若是尋常鋼劍,被這般大力壓下,若非脫手飛出,便是一拗而斷。但方暉手執的是韌性極強的軟劍,一壓之下,劍頭反而反彈上來,徑削國師左肩,宛如武當派的繞指柔劍一般。

國師收手方退,隻覺左前臂上一痛,血染僧袍,卻是被軟劍拖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方暉得勢不饒人,左手一抖一縮,那柄無雙利刃,已森然出鞘,斜劈而至。

國師左臂受傷,激鬥之下,已感拿不穩重杵,見方暉左手長劍出鞘,不及細想,當即揮動金輪來鎖。國師眼見這一鎖招數也極為巧妙,用力之下,方暉長劍必被絞得脫手,再無可疑。哪知兩般兵刃相觸,嗤地一聲輕響,國師隻覺右手突然一輕,半片金輪竟被方暉手中長劍割斷,那長劍竟絲毫不受阻擋,直往自己頸中劃來。

國師萬料不到方暉手執這樣一柄驚世駭俗的利刃卻始終不肯出鞘,生平苦練的武功於此時發出威力,身子僵直,如一根木頭一樣直直地斜著退了出去,避開方暉必殺的一劍。方暉見國師身法詭異,自己處心積慮地算計,趁對手功力消耗幾乎殆盡、又略一疏神之際,三般利器齊發,竟仍殺不了他,心下也是暗自歎服他武功精純,實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饒是如此,那國師自頸邊以至右肩鎖骨,也被那利劍割開一道尺許長的口子,深可見骨,鮮血湧出,將他半邊身子都染紅了。方暉見他左臂右肩都已重傷,收了劍道:“策旺紮布,念在你一派宗師,便認輸了罷,我讓錦衣衛押你回刑部受審,廢去你的武功。朝堂之上,兩國交涉,或可饒了你的性命。”

那國師昂然而立,聽了方暉言語,一聲虎吼,和身撲上,右手一揚,那半片金輪脫手飛出,嗚嗚聲響,直向方暉擊打過去。那五輪飛擲的手法,原也是昔年金輪法王成名絕學之一,這瓦剌國師本已深得其精髓,哪知尚未曾使出,便中了方暉的狡計。此時他右肩重傷,金輪又止剩了半片,準頭力道,都毫無威脅,方暉長劍揮出,又將半片金輪劈成兩半,遠遠飛到台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