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方暉尚以為是洞內昏暗,自己眼花所致,定神望向其中一株巨木,那巨木森然聳立,絕無半點異常,但將十三株巨木盡收眼底,牆壁映襯之下,那巨木仿佛又緩緩動了起來。

方暉大奇,收斂心神,眯起眼睛盯著根根巨木頭上一點,那十三點緩緩又移動起來,恍惚之中漸漸連成一線。方暉閉目低頭片刻,再望向單株巨木,那巨木依然如舊,無半點異常。此時方暉已心下明了,這洞內設計之人,巧妙使用牆壁傾斜和幾盞燈光,騙過了自己的眼睛,隻要坐在這正中位置之上,那巨木頭上一點似乎緩緩流動,其實巨木本身何嚐有半分移動?當下方暉依照這十三個點的慢慢移動望去,心中豁然開朗,那點流暢成線,隱隱地組成了一個火焰之形。

這火焰之形與那鐵焰令上、青袍怪客所留書中的火焰並無二致,實是明教的標誌之形。念及此處,方暉心中一凜,忽然想起,歐陽霖所贈金鎖之上的凹凸之點,似是與這巨木所處位置差相仿佛。一念通靈之下,方暉探手入懷,細細摩挲緊縮上的點,漸漸分出了計較。

此處的十三株巨木,除去一頭一尾兩點處在那火焰形狀的火柄上之外,其餘十一點與金鎖上開啟洞門的十一個凹點位置並無二致,那五處凸點卻蹤跡全無。

方暉心下奇怪,暗自沉思,世上絕無如此巧合之事,那凹點處立著巨木,凸點處卻毫無標識,一塊塊青磚鋪在洞內地下。方暉縱起身來,在這五點位置上倒轉劍柄,反複敲擊。那周從彪斜倚在洞口,不作一聲,雖已目光渙散,卻目不轉睛地瞧著方暉。

方暉敲擊五點數次之下,便覺其中一點與其餘四點有所不同,當下縱起,拚盡全身之力,落下時使出千斤墜的功夫,踏在那不同點之上。隻聽得一聲異響自身後傳出,方暉大驚環顧,卻見身後並無半點異常。此時隻聽得周從彪冷冷地說:“不必看了,你適才麵向洞口,無法瞧見。你落下之時,那石頭椅子似乎動了一動。”

方暉哼了一聲,繼續縱躍,一趟趟往那點上踏去,此時他麵向石椅,卻見十餘次之後,那石椅緩緩地向後移了寸許,走過查探,見該處露出寸許寬的縫隙,黑黝黝地灌出冷風來,顯見下麵是一條地道。

此時方暉使力過巨,精力已疲,坐下休息,忽地想起,此處開啟,密道,甚為費力,那洪水旗石洞之中,卻不知是何景象。當下握了握手中那枚洪水旗的鐵焰令,向周從彪說道:“姓周的,我要到哪洪水旗石門中一探,借用一下你這洪水旗的鐵焰令,你可同來麽?”

周從彪點點頭,說道:“你既有意,便去看看罷,如有方法盡快開啟機關,揭開這洞中之謎,早一刻便好一刻,我便也多一份看到這洞中機密的指望。”

方暉點點頭,回到洞外,依法開啟隔壁洪水旗那扇石門。進得洞來,見洪水旗洞中與巨木旗洞中一般無二,隻是十三株巨木換成了十三個烏沉沉地水缸,那缸中有水,硫磺之味刺鼻,不知為何物。周從彪見了,搖頭歎息,他卻知道,那便是洪水旗賴以成名硝水了。方暉依照在巨木旗洞中之法,找到五點之中的特異之點,卻是與巨木洞中不同的另外一點。

此時已真相大白,周從彪與方暉皆已明白,這五點必是五行洞的脫困機關,每洞中不同,隻是周從彪問方暉如何在毫無跡象的洞中找到這五點,方暉卻始終不說,周從彪便也不再相詢。

如此,方暉值得回到巨木洞中,以那縱躍起落的千斤墜之法打開石椅之下的機關密道。方法雖笨,但休息了數次之後,那椅下露出的密道,已可容身,顯出一道向下的台階。

方暉執了火把,便欲向下行去,隻覺得密道之中,冷氣森森,兩旁石壁,也再非天然生成,卻是布滿青磚,顯是人力開鑿而成。放行了兩步,方暉回頭道:“那姓周的,我這便去了,前麵福禍未知,但總好過在這裏等死,你可一起來麽?”

周從彪搖搖頭道:“你這便去吧,我這便就來,不知有命走出

多遠。嘿嘿,姓周的半世威名,今日雖重傷在即,又豈能受你這等後輩小生半點恩惠!”雖是話語蒼涼,但隱隱生出一股豪氣。方暉饒是視他為大仇,此時也不禁暗暗欽佩,搖了搖頭,向下走去。

那密道向下不遠,便即直著向前,方暉摸得密道兩壁潮濕,中以大木支撐,知道此處已非堅硬山石,否則以人力開鑿,卻要多大人工!行不多遠,見眼前開闊,一片偌大寬闊之地,更有青磚鑲牆,可納百人之多,卻是好大的去處,牆上皆有油燈,點燃之後,一片通亮。方暉回頭望去,見除去自己方才過來那條密道之外,另有四條通道通往此處,心知是五行旗中那另外四門的密道,自己所料不錯,果然在五行之中,依靠金鎖上排列之點,脫困至此了。

心中一喜之餘,方暉忽地疑惑,那左右光明二使的鐵焰令開啟的密道,卻又通往何處?此念一閃即過,身在險地,必以重見天日為第一要義,當時無暇多想,搶步上前,見那大廳正中,赫然懸掛著一張鐵板,隱隱刻得有字。

那鐵板寬四尺有餘,高約丈許上下,方暉縱深起來,拂去鐵板上的灰塵,一一讀了出來。

“我教波斯東來,原始摩尼,自我光明中土,以光興世人為教義。然舉兵成事之餘,張教主身退,我教又處群龍無首。軍派日大,洪水旗朱氏元璋、巨木旗常氏遇春等人擁兵自重,原有教眾日散,特開此洞,重造鐵焰令七枚,以待來人。洞中重寶,原為我教心法,雖教之盛不可再,然功法湮滅,誠為可歎。望我輩後人,如有機緣,將此道傳揚,可見我教功法不朽,千載之下,可承其名也。然此法艱深,古來成者無幾,望來者慎之又慎,免遭無妄之災。”底下細細畫著一張小小的地圖。

方暉仔細辨認之下,認得是洞中地圖,那左右光明使兩道出口,卻是通往另外一間大廳去了。方暉自初進石洞之口辨起,確了自己身所處之地,見不遠前麵一條甬道,不遠便地圖已盡,想來是可脫困而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