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露聞言一驚，飛步過來查看。安奇剛指著那兩具黑衣人屍首道：“這兩人是京師今天才到的兄弟，這瓦剌人，看來我們低估了他們。”

歐陽露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安大哥，你派去的人呢？我們直等到現在，沒有消息，接應的人又死在這裏，想必凶多吉少了。”轉頭向歐陽霖道：“小霖，向你和方公子出手的，是什麽樣的人？”

歐陽霖飛身下馬，急道：“我不知道你倆在說些什麽，我和方公子走到這裏，有兩人出手襲擊我們，一人是下午在鬧市吵架的客商，另一人使虎爪，那客商的功夫猶在方公子之上。”安奇剛聽到此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不自禁地問道：“尚在方公子之上？”他與方暉那日裏在客棧交過手，知道方暉的厲害。歐陽霖點點頭，道：“是，方公子拚著兩敗俱傷的打法，舍命護了我逃走，要是他有什麽……什麽三長兩短……我……我也不要活了！”說到此處，竟是雙淚滾滾而下。

歐陽露見妹子真情流露，微微皺了皺眉，走了過去道：“小霖，你盡可寬心，我們來去時間甚短，若非另有事情發生，敵人必殺了方公子滅口後遠遁，此時未見屍首，定是另有別情，我們細細查探，或許另有發現。”

此時人喊馬嘶，卻是那二十騎錦衣衛趕到了。安奇剛向大隊招了招手，喊道：“老戚過來，你看看這周圍，可有什麽蹤跡。”一人聞言，翻身下馬，年紀頗大，極是精瘦，仔細查探了地下痕跡，又在附近方圓十數丈內察看，細致之處，幾是趴在地麵上一寸寸的草皮查過來。歐陽露安慰歐陽霖道：“你別慌，這老戚最是善於查探跟蹤，這時與方公子失蹤前後時間極短，必然查得到去向。”

話音未落，那老戚走了過來，道：“啟稟兩位大人，這周遭多人動手過多次。行蹤路線，一行人往西去了，有馬匹馬車，大約有十數人之多，約在一個多時辰之前。另有三人，嗯，應該是三人，徑直向北去了，約是半個時辰左右之前之事，無有馬匹，但……腳步極輕，步

幅大得驚人，輕身功夫很是厲害。”

安奇剛點了點頭，哼了一聲，喃喃道：“算我走了眼，先吃了這虧，被狗韃子將計就計地算計了，哼，擄了我們的人想跑，哪有那麽容易。”當下喊來錦衣衛中的令官，道：“藥店那邊不用等了，放火流星把人都給我調過來，我看這批狗韃子還往哪裏跑。”

歐陽露此時插口道：“安大哥，夤夜之中，火流星固然是召集我們的人極快，可韃子也看得見，我看還是派人回去召集人手吧。”安奇剛點點頭。

當下分派了人手，因兩撥人方向不同，一撥向西，一撥向北，向北直出一百六十裏便是外長城了。歐陽露定下計來，除一人回藥店調兵外，歐陽姐妹點選十五名武功較高的錦衣衛向北追襲，其中帶著那追蹤高手老戚，安奇剛帶著剩餘幾名錦衣衛，輕騎快馬，去追蹤韃子大隊。

臨別之時，歐陽露向安奇剛囑咐：“安大哥，你這邊人少，你武功雖高，但或許韃子隊中也不乏高手，我們先前派出的幾人，身手也自不弱，既都失手，可見一斑。如若追到臨近，隻需略作拖延以待援軍便是了。我吩咐了調令之人，分二十高手來增援我，其餘的百多人，都趕去向西，韃子詭計多端，莫要逞一時之勇。”安奇剛點頭稱是，領著四名錦衣衛，向西追了下去。

歐陽姐妹二人帶著十五名錦衣衛，由那老戚帶路，向北而去。雖是相去時間不長，但那客商擒了方暉，武功既高，人數又少，實怕黑暗中失了蹤跡，那老戚也極是小心，因此上行得卻不甚快。

追了一個時辰，天已全黑，眾人怕失了線索，無奈之下點亮了火把繼續前行。歐陽霖初時擔心追出一陣便在草叢中見到方暉屍身，後來追出幾十裏，那恐怖景象一直未曾出現，又見那老戚追蹤極是有把握，心漸漸地寬了下來。向姐姐詢問，隻知道日間街上吵架，乃是錦衣衛的暗計，擬將這夥假扮關外客商的瓦剌奸細一網成擒，哪知反被將計就計遭了伏，派出的六名錦衣衛，其中四名還是京師來的，反被瓦

剌人擒了去。

姐妹倆這說之間，前麵的老戚忽然擺手叫停，撥轉馬頭，向歐陽露稟告：“啟稟大人，那三人似是在此分了路，兩人由此繼續沿路向北，一人卻左拐，直往西邊去了。”歐陽露沉吟不語，轉頭問道：“小霖，你覺此事該當如何？”

歐陽霖初時關心則亂，此刻頭腦已漸漸清明，回身向南一指，眾人回頭一望，見數裏之外一道長長的火龍蜿蜒，想是那二十騎增援已疾馳而來了。歐陽露微微笑了笑，問道：“小霖，依你之見，這北邊二人，西邊一人，方公子該在哪邊？”歐陽霖搖頭道：“無論在哪邊，分兵即可。若方公子在西，即已脫險，重兵向北緝拿那二人便是，若方公子在北，兩邊敵人便都隻有一人，我們人多勢眾，他無論如何抵擋不了。”

此言一出，眾錦衣衛都是點頭，見歐陽霖小小年紀，於瞬息之間分析入理，都是大為歎服。歐陽露也是點頭以示嘉許，言道：“小霖所言極是，分一人等到後援，自此向西追趕，老戚帶路，我們繼續向北，此處距長城越來越近，須要小心。”眾人齊聲答應繼續向北。

歐陽露向歐陽霖道：“方公子若是脫險，必不會向西，瓦剌在西，向北可出長城，便是遇到什麽為難之事不能向南回轉，他必然往東。”歐陽霖點頭稱是，但心下惴惴，自己一行人一路快馬幾十裏，尚未追上，不知那兩人擒了方暉，腳程竟何以如此之快。

正說之間，見星光漸漸稀，卻是有烏雲上了來。那老戚說道：“大人，我等須速速追趕，看著天色，恐怕將有驟雨，雨水一衝，線索一斷，便無論如何無法追趕了。”歐陽霖心中一驚，說道：“姐姐，那我們趕快！”

歐陽露道：“各人跟上，老戚，今日辛苦你了。”轉身又向歐陽霖道：“小霖莫慌，我們深夜趕來，一路已將近百裏，他們腳程再快，終不是鐵打的，想來便在前麵不遠了，我們加快腳程，定在雨前能夠趕上。”話雖如此說，也隻是安慰歐陽霖，歐陽露自己心中，也是極不肯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