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微微一笑,向方暉道:“方七哥別來無恙?有勞千裏掛懷,真是多謝了!”方暉見了此人,心中迅速轉過千百個念頭,但見她笑語盈盈,卻無懼怕之意。原來此女並非別人,卻是大俠黃雲龍之女黃媛。

那日從池州出來,半路遭襲之後,方暉便與黃媛等三人失散。後來自九華山下來,前往武當、少林,便是為了查訪他們消息,少林之上達摩堂首座道空曾攬下此事,方暉隻道少林出手,此事可保無礙,哪知於京師之地,又見到了黃媛。

王亦宸微微一笑,說道:“黃姑娘請坐。”那黃媛並無顧慮,大大方方在方暉右手坐了下來。王亦宸說道:“自我調來刑部,著力排查南北鎮撫司與江湖之間的舊怨。這中間糾葛甚多,我曾多次喬裝改扮,前往各門各派及鎮撫司各衛所查探情況......”方暉暗暗點頭,心想嵩山腳下,見他夜探錦衣衛,想來便是為此了。

“......你舊約盟原是遺孤,武龍二老俠肝義膽,實是令人欽佩。仁宗陛下已赦免你等之罪,當今聖上仁德,與錦衣衛之間的仇殺舊怨,便就此了了吧。我知你眾兄弟在江湖各派都有,少年英俠,各個出類拔萃,若是為國抗手瓦剌邪派高手,豈不是快意江湖,不泯平生所學嗎?黃姑娘乃是大俠黃雲龍之女,當年與南鎮撫司,也有舊怨,但時過境遷,錦衣衛良莠不齊,有仇怨之人,便也都故去了。還請方少俠放開懷抱,聯絡舊約盟諸子,做一段慷慨俠烈的衛國業績罷!”說到此處,走離座位,向方暉深深一稽。

方暉見他說得誠懇,入情入理,當下也離座還禮,說道:“我舊約盟原是建文帝舊臣後嗣,都是忠良正統,因靖難之役為錦衣衛追殺不休,如今既是朝廷免責,錦衣衛大人又有此擔保,想來不會有錦衣衛來為難小房子啦。異族大敵當前,小房子略盡綿力,也是理所當然之事。隻不過,其餘兄弟,小房子卻做不了主的,須得問過龍伯伯和武伯伯示下。”言罷斜眼看了看黃媛,心想此時她波瀾不驚,必是知情了。

那黃媛知他意思,插口道:“方七哥,此事你且放心,龍伯伯和武伯伯都已知曉此事。他們的意思,舊約盟的兄弟姐妹,若是向韃子而

戰,原是赤膽忠心,不負舊約盟忠義之意,若是終老江湖,也憑個人意思。此時兩位伯伯都在我家做客,都有常住之意,你若南下路過我家,當可見到他們。”方暉聞聽此言,方才放下心來。

王亦宸又道:“小房子,我見你年輕機靈,武功又高,便想請你奔走一趟,將此事相告舊約盟你的諸位知交好友,如有意下山,我錦衣衛......嘿嘿!”他幹笑兩聲,想是說著說著,又有官腔出來,自覺不便。

此時方暉卻不再計較,說道:“既是如此,小房子心底多年的一塊大石頭,便也放下了地。各派奔走一趟,也算不得什麽,隻是這江湖各派之大,折轉一圈,所費時甚多,恐怕耽誤了事情。”

那鳶青咯咯一笑,插嘴道:“這走馬奔勞,原是我鏢局本分拿手之事了,隻需方少俠修書,相邀諸位英俠即可。王大人相約我來,本就是此意。”方暉點了點頭,問王亦宸道:“既然我龍伯伯武伯伯都是讚同此事,為何他們卻不寫信呢?”

王亦宸道:“龍武二位年事漸高,一來與黃大俠相約,血雨腥風半世,不再想問江湖世事;二來有言道,此事但從你們年輕人本願,他們寫信,便有長輩命令之意,是以不願執筆。”方暉點了點頭,道:“如此小房子願效微勞。”

他此言一出,眾人都極是高興。王亦宸微微點頭;歐陽露見方暉對錦衣衛不存芥蒂,心下極是高興;歐陽霖見方暉一語而決,也代他快慰;黃媛騰地一下跳了過來,說道:“好好好!抗擊外族,俠之大者,七哥你們以後可帶著我多出出風頭!”;那鳶青站起身來,沉靜笑道:“如此鳶青告退了,晚上家父設宴誠邀各位一醉方休。”又向王亦宸施了一禮,快步走出。那李勳哈哈一笑,走上前來,向方暉道:“聞聽得朱雀玄武都敗在你手下,一會我白虎倒要向方少俠討教幾招,倒看看怎生的厲害!”

當晚酒席筵上,眾人推杯暢飲,人武鏢局的成名鏢師,逐個上來敬酒,方暉竟吃得大醉而歸。次日,方暉醒過酒力,便給舊約盟諸子一一寫信,並另寫一封信給武龍二老,本想讓黃媛帶回家去,見京師有熱鬧,死活不肯回家去,隻好另請人武鏢局幫忙。方暉日

日練氣,此時已不似最初練乾坤大挪移心法之時,內息自主流向,此時借助那三枚“走血奔息丸”之功,漸漸可以丹田吐納之息,將督脈諸穴走遍,途徑長強、陶道、大椎,啞門、風府、腦戶、百會、水溝,借第一層手少陽三焦之力,匯聚神庭穴。與李勳過招較量之時,已可將陰陽二力合而為一,借對手之力反攻,李勳大感佩服。

數日之間,王亦宸向方暉提及,刑部懷疑外庭藩王,勾結瓦剌用兵,大同一案便是破獲奸細,哪知瓦剌來人武功甚高,險些失手。饒是如此,雖然拿了幾個活口,卻都是聽命從事的嘍囉,於機密大事,一概不知,目下可慮之事,那瓦剌國師不知何時會再遣人入境。談到那瓦剌國師弟子及西域五邪武功,王亦宸、李勳、歐陽露三人都是憂心忡忡。

河南離京師不遠,這一日,方暉正與黃媛在驛站閑談,人武鏢局的人送信來,說少林弟子溫少俠來訪。方暉聞之大喜,快步迎了出來。出得門來,便見溫恭迎麵而來。方暉見溫恭依舊身形剽悍,虎虎有威之勢,當下說道:“溫大哥大喜,一別月餘,肯下得山來,必是那拈花擒拿手有所成了?”

溫恭嘿嘿一笑,答道:“是否有所成,且還不知,不過此番下山,師父要考較我功力,我連贏八位師兄,師父方才允準我下山來幫你。”言下頗有得色。黃媛與溫恭在舊約盟也自相熟,過來見禮。那溫恭禮甚粗豪,於女子頗為不睬,方暉與他介紹了歐陽霖,溫恭也隻是點點頭示意,便拉著方暉講說武功。

歐陽霖本見溫恭是方暉舊約盟的義兄,禮數甚為周到,這時見溫恭不理不睬的樣子,心下老大沒趣。黃媛見歐陽霖不悅,過來拉著她手道:“你莫生他的氣,溫大哥自小粗豪直爽,又在少林寺中長大,便是這樣的了,於女子向來不大理睬,你我左右無事,去你姐姐那裏看看如何,我還沒見過錦衣衛的官衙。”

歐陽霖搖搖頭道:“老實說,我便也沒去過,姐姐那裏是軍機要地呢,我們可能不便進去,她若有事,必然會來找我們。”

兩人正在門口說之間,見一名錦衣衛小校,快馬而來,見了二人,施禮道:“王大人有急事請幾位過去一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