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山嶺。

鬆青白帶領鬆嶽門弟子,以及北疆府五千人,守在這裏。

“大營那邊喊得那麽激烈,該不會被襲了吧,我們要不……去支援一下?”沔崢問道。

鬆青白擺了擺手:“忍。”

“忍?”沔崢一愣。

還要忍?

上次狩獵,鬆青白就說忍。

忍到最後,啥事沒幹成,李念逃出獵場都不知道。

今天,還要忍?

鬆青白說道:“黎晏殿下給我五千人守山嶺,飛進來一隻蚊子,我就不用回去了,剛才那麽大一隻妖禽,二十多丈,你眼睛瞎了?”

“可是……”沔崢擔憂。

“這是死命令,我的任務是保住上路,要知道,我隻有區區五千人,殿下的大營有一萬多,是我們的三倍,殿下都守不住,我們去了能幹什麽?”鬆青白道。

沔崢沉默。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大營一失,守了山嶺也沒用,所以,我們更需要冷靜,如果去了,萬一殿下沒事,豈不白跑一趟,夏皇朝從山嶺打過來怎麽辦,殿下腹背受敵,我的責任就大了。”鬆青白不敢冒險。

沔崢思考道:“少主的意思,我們要在最恰當的時機去援助大營,最好趕在殿下生死危機的一瞬間,我們突然出現,成為全場焦點,這樣,即使上路山嶺失了,殿下也不會怪我們。”

鬆青白點頭:“學著點,忍到最後才是贏家。”

“少主快看,那隻妖禽又飛過來了。”沔崢突然站起身子。

鬆青白轉頭一看。

前方,數不盡的禽鳥,遮天蔽日。

在一隻龐大靈鷲的帶領下,宛如陰雲般籠罩過來。

……

側翼水路。

顧雲軒和顧雲龍結成圓形陣,以四千人數,抵抗著東水府和名劍山莊的群攻,把一萬人牽製在這裏。

“全殲,全殲……他們敢突襲我,把他們全殺光。”

張升手舞足蹈的喊叫著。

由於突然受驚,東水府亂了陣腳,現在穩住了,他們已經把夏皇朝的人包圍起來。

雖然跑去大營二千多人,但無傷大雅。

莫飛揚擔憂道:“張升,要不……我帶名劍山莊弟子去支援大營吧。”

張升道:“殿下英明神武,你別把殿下想的太不堪,要知道,大營還有一萬五千人,周圖還在殿下的身邊,哪輪得到你支援。”

莫飛揚想了想:“有道理。”

黎晏有一萬五千人,會怕李念帶領的二千?

他們去了,如果幫不上忙,肯定被黎晏訓斥個狗血淋頭。

不如把這裏的四千人斬殺,這是穩賺的大功,去大營不一定發揮作用,黎晏用不著他們。

“哈哈哈,還是你聰明。”

莫飛揚誇了張升一句。

彭!

張升的身子突然飛起,朝著夏皇朝防禦陣內落去,剛好落向顧雲軒的方向,也不知是被誰撞的。

莫飛揚一轉頭。

“打我師弟,道爺跟你們拚了,兄弟們,幹他們。”

周圖帶來的東來島弟子,見藻峰同門被圍,情急之下,顧不上什麽對抗了。

幫誰不是幫,幫同門就對了。

這一峰弟子突然從背後下手,猛攻東水府戰陣,剛穩固的陣腳又被衝亂。

……

高天之上。

黎皇看到側翼水路的東來島弟子倒戈一擊,皺了皺眉頭。

當他的目光再次望向大營的時候,發現黎晏處處驚險,已經被李念壓製,黎皇的臉色更凝重幾分。

“黎老弟,你緊張了啊。”夏皇笑道。

黎皇眼神冰冷:“難道你很輕鬆嗎?”

說完,他指向夏皇朝的大營。

那裏,夏青貴帶人節節敗退,連丟數道關卡,完全被堵進了大營內部。

武佐率領三萬皇城嫡係,正發起最後的猛攻。

這一戰,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拚的就是時間和速度。

李念和武佐誰的動作快,勝麵倒向誰。

黎晏多堅持一息,夏青貴早死一步。

此時。

黎晏大營之中。

裴華他們二千皇城子弟接連倒下。

慕容雪和白若夕都受了傷。

李念出劍的速度越來越快,黎晏開始還能招架,後來完全跟不上。

鏗鏘一聲。

黎晏手上的戰戟被打飛,身形暴退。

李念腳踏神行步,一閃之間,如殘影飛過,淩厲的劍芒直指黎晏眉心。

黎晏怒吼一聲,人皇血脈翻滾不休,體內爆發一股驚人的威壓。

他的手裏,突然握出一支弓,呈銀色,一眼看去,這弓便帶來可怕的壓迫感,讓人無法直視。

仿佛這柄銀弓,便是一位人皇。

嗡!

黎晏開弓放箭,法相道意聚出一束可怕的鋒芒,一箭射去。

李念持劍一斬。

轟!

光輝炸開,這一箭把李念震退出去。

李念穩住身體的時候,手上的靈劍陡然一聲破碎,淪為碎屑,隻剩下劍柄。

“嗬嗬。”

黎晏懸浮半空,發出冷笑。

“法相道意。”

李念盯著黎晏手上的人皇弓。

血脈神通塑法相,人皇弓蘊含著法相境的道意之力。

當初,李念曾與黎晏碰過一次。

他喚醒第三神通,血焰催動無雙劍斬去一劍,手掌仍被震裂。

那時,黎晏還是虛道境。

可想而知,如今這柄弓,是什麽威力。

“天尊再強也不過調用天地之力,我悟道成法相,血脈更勝周圖,你如何殺我?”

黎晏有恃無恐。

境界,他比李念高。

法相爆發道意,比李念的靈力更強。

他是人皇血脈,祖上皆皇者。

李念算個什麽?

敗他?

李念拿什麽敗?

擊敗恐懼的方法,便是直麵恐懼。

真正麵對李念之後,黎晏發現,李念也並非不可對敵。

這便是黎皇不準他退縮的原因。

黎晏想要戰勝李念,首先要戰勝躲避的內心。

李念慢慢丟掉劍柄。

出身這東西,不是他能改變的,他甚至不知道父母是誰。

他的人生,一半被劍山收養,生而為劍。

另一半在洛府,天生空白。

這世上沒有注定的皇者,黎族開朝先祖,當年也不過是蕭先生學舍裏的一個學生。

李念今天打敗黎晏,他的血脈,就優於人皇。

其實血脈這東西,不分高貴。

分高貴的,是人格。

“劍。”

李念目光堅定,雙指並攏抬起。

地上一把把散落的長劍,仿佛受到召喚,盡皆懸浮起來,變成一道道穿梭的劍光,環繞在了李念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