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景的兩片銅鑼很不凡,不僅是擁有強大攻擊性的真神法器,還具備禦空遁逃的功能。
黃泉河暴動時,淩景坐著銅鑼逃竄,比尋常飛行法器快得多,奈何,水草密集,且河水衝垮堤壩,目前整個位麵被汪洋覆蓋,他實在遁逃不出去,最終還是被留住了。
此時。
淩景的身子坐著一塊銅鑼,手上還舉著一塊,猶如肉夾饃,把他護在中間,死死抵擋著奪命水草。
銅鑼被不斷腐蝕,變得殘破,一簇簇水草穿過腐朽的爛洞,席卷在淩景的身上,似麻繩將其勒住,拖著他和銅鑼往水裏扯,形勢十分危機!
“坨坨。”李念思緒運轉飛快,考慮了下,決定救人。
坨坨飛離神鼎,冒著水草纏殺,在三人緊張的目光中,一路衝向淩景,接近時,亮出兩排鋸齒大牙,喀嚓喀嚓把水草肯斷。
李念趁機馭鼎前行,及時把人接進了神器當中,化解了淩景的困境。
“他是我白靈神界的大敵,你為什麽要救他?”白鳳一手拿劍指著臉色慘白的淩景,一邊怒斥李念。
“收起你命令的姿態,我可不是你的下人,換個角度說,你何嚐不是我和斷空的仇敵。”李念抱著坨坨坐下,冷漠道。
斷空低頭沉默,白鳳派他們來門頭島送命,活活葬殺了三百餘位天輪,如果不是李念幾番化險為夷,他們早就死在了兩個神主的博弈之下,從根質上而言,白鳳確實稱得上是他們的敵人了,畢竟被人拿來利用,差點死在這裏,換誰心裏都不舒服。
“為了勝利,必須有犧牲,你懂什麽?”白鳳咬牙反斥道。
犧牲三百個不中用的廢物,換取一場戰機,如果順利斬獲這次勝利,她白鳳之名必會在兩大神界流芳千古。
李念撇了白鳳一眼,懶得浪費唇舌,她白鳳公主的名利,又不關他李念的事,李念隻想盡快恢複過來,殺掉青蜃狗賊,護住赤霄天道的平安。
而眼下,正是天賜良機!
李念想要恢複鼎盛姿態,也不知要到何時,他等不了那麽久。
退一步說,他即使恢複過來,殺掉青蜃談何容易?
而他救了白鳳和淩景的命,如果想辦法讓兩家握手言和,放下這次界仇,轉而矛頭攻向青蜃界,那青蜃狗賊獨力難支,必亡!
因此,他決定救淩景。
“你是淩神界的神主之子?”李念看著嚇破膽的淩景,開口確認道。
淩景蜷縮坐在鼎裏,渾身一陣發抖,被白鳳拿劍指著,早沒了之前的氣度和威風,點了點頭:“嗯,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白鳳咬牙,目光凶狠狠地看著李念。
李念毫不在意,伸手拍拍淩景的肩膀,笑道:“高高在上的淩景殿下,你本該葬身在黃沙水裏,現在你也看到了,為了救你,我得罪了白鳳公主,這以後的日子可能就難混了,你是知書達理的人,自幼接受良好教育對不對,說說看,你該怎麽報答我呢?”
淩景抬頭,認真道:“你跟我走吧,既然白靈神界容不下你,我淩神界願意敞開大門,我淩景會拿你當生死兄弟對待,錢財、寶貝、女人,你說要什麽,我便給你什麽。”
“……”白鳳聽得想吐血,當著她的麵前,這兩個人便勾搭上了?
李念也直搖頭,什麽錢財、寶貝和女人,都是身外之物,他想要的不過是淩景的一句許諾,當然,如果能再給點錢財和寶貝,那自然更好。
李念說道:“淩景殿下,我做人很厚道,不需要什麽名爵和賞賜,其實我隻要……”
轟隆!!
一聲突兀的撞擊,神鼎劇烈晃動,整個傾斜,翹了起來,四人往下滑行,斷空差點落進了水裏,再度發出刺耳的尖叫。
“抓穩了。”李念神色驚變,一手扒住鼎沿,一手抱著坨坨。
這次撞擊來的既突然,又凶猛,其餘三人反應不及,淩景胡**索,雙手抱住了李念的腰,再往下方,白鳳一手拉住淩景的褲子,而斷空則拉著白鳳的腳,半個身子已經落水,河麵上的水草,立刻黑漆漆一片地席卷了上來。
“你不是說神鼎不會受到黃泉河的攻擊嗎?”白鳳低頭,向著斷空大喊,見斷空半個身子被水草纏住,竟立刻溢出一團鮮血,嚇得花容失色。
“我沒有說過神鼎不會受到攻擊,李哥,救我。”斷空拚命呐喊,腰部以下被纏住,傳出陣陣骨碎之聲,喊聲極為痛苦。
李念咬牙,他也想跑進劍塚問問玉前輩,不是說好神鼎不會受到攻擊,現在怎麽攻擊了?
他隻得扔出坨坨,讓坨坨去啃噬斷空身上的水草。
咚、咚、咚……
在神鼎的側麵,一股股強大的撞擊接連不斷,直把四人震得頭腦轟鳴,耳鼻溢血,大有一副不撞翻神鼎不肯罷休的態勢。
坨坨雖然把斷空身上的水草啃斷了,然而,當下局麵很不利,神鼎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大,李念負傷,無力維持神鼎平衡,何況下邊墜著四個人,伴隨水草的撞擊,側翻是遲早的事!
“我就說了不要救他,全是淩景把水草引來的。”白鳳哭道,伴隨神鼎承受一股股撞擊,她的身子也像**秋千一樣,來回的甩動。
淩景欲哭無淚,他雖然不想這樣,但他也不想死啊。
李念拚盡全力抓住神鼎,五指顫抖,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如果不把攻擊神鼎的東西除掉,他們四個人都別想活命。
“你們抓穩了。”
牙一咬,心一橫,為了保住白鳳和淩景,為了讓兩大神界成為助力,李念怒吼一聲,拚著傷勢爆發,用盡全力把淩景扔回了鼎裏,後邊拉扯的白鳳、斷空也魚貫而入。
隨即,李念扒著鼎沿的手鬆開了,麵向三人,身子緩緩朝著河水中落去,下方是一片黑漆漆的恐怖水草,像無窮無盡的鬼域深淵。
“李哥……”斷空咆哮呐喊,目光通紅。
白鳳失神。
淩景驚愕。
三人眼睜睜看著李念墜向河水,甚至還朝著他們露出一抹笑意。
咚!!
身子落去,掉在黑色水草之中,李念很快沒了蹤影,坨坨急得“嚶嚶”亂叫,一頭直撲而去,它可以沒有整個世界,但是不能沒有李念。
它從出生那一刻起,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李念,李念溫暖的懷抱就是它的嬰兒床,它習慣了睡在那顆心跳有力的心髒旁邊。
“嚶嚶……”坨坨撲進河水,瞬息也沒了蹤影。
神鼎中,三人望著李念消失的地方,那裏黑漆漆的水草扭曲交錯,似無數爬行在河麵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