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尋仇,可隨時來找我。”
王燁掃視了一眼亂石林眾人,冷漠而道。
如果不是看在老頭兒行善一生的份上,亂石林的大部分人都活不下來。
祖上積德,後輩卻不知進取。
若是亂石林的後輩子孫一直這樣下去,遲早要完。
“敢問先生,你今日隻是打算欺我亂石林,還是要劍指天下?”
亂石林的一位強者眼瞳泛紅,鼓起勇氣地問道。
“凡欺辱先烈之人,我皆不會放過。”
王燁回答道。
“我等明白了。”
亂石林的這名強者合上了雙眸,恨意消減了大半,聲音沙啞道。
“此事乃是我亂石林的錯,不敢尋仇。”
然後,亂石林的眾強者便將昏厥的老頭兒帶回了亂石林,沒有對王燁說一句狠話。
王燁執劍立於雲端,俯瞰世間。
八方群雄不敢與王燁對視,低下了頭顱,身體和靈魂皆在顫栗。
數日後,聽聞亂石林的老者在後輩子孫的護送下來到了中州。
老者勉強有了活動四肢的能力,他懇求龍鯉族讓其進入。
來者是客,龍鯉族沒有阻攔。
老者看著龍鯉老族長的墓碑,俯身鞠躬,自刎當場,以死謝罪。
至此,亂石林的擎天人物徹底隕落了,無數人為其感到悲哀。
“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
有人感慨萬千,不覺想到了戰死星空的一位位人傑。
“憑九先生現在的能力,仙台巔峰的蓋世強者不出,何人可與之一戰?”
當王燁雙道合一的恐怖戰力顯現世間,世人才發現王燁已經站在大世巔峰了,無懼強敵。
“亙古唯一,誠不欺我哪!”
萬古以來,多少人傑嚐試了這一條路,可惜都沒有成功。
如今,他們看到王燁成功了,而且還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絕強實力。
王燁統領著五十四名天驕,自第九重天的亂石林為起點,將風雲掀到了諸天萬界。
“雙道融合,真是個瘋子。”
一尊尊妖孽得知此事後,愣了許久以後,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屬於恨天劍仙的神話,真的凋零了嗎?
這個問題,在許多人的腦海中冒了出來,揮之不去。
一切還不能下定論,至少現在的王燁已遠超同輩天驕。
或許,有某些隱藏極深的妖孽可以和王燁一較高下吧!
“當年的事都已經過去了,為何九先生還要翻舊賬?”
“難道他想要殺出新的一片天地嗎?”
有老古董想到了某些不可能的事情,心驚膽顫道。
“若真是如此,九先生怕是要得罪全天下一大半的勢力了。”
“接下來九先生會如何做?”
很多人都將目光凝聚在了王燁的身上,好奇不已。
帝路第十三重天,葬心穀。
不久後,王燁一行人來到了此地。
王燁緩緩走到了葬心穀的入口處,傳音入內。
“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那一日,道姑和王燁之間的關係多了一絲羈絆。
“進來吧!”
道姑的聲音傳到了王燁的耳畔。
王燁示意了一眼眾天驕和蕭雪,讓他們暫時在外麵等著。
然後,王燁便踏進了葬心穀,剝開了一層層濃霧。
葬心穀內很安靜,濃霧遮住了王燁的雙眼,神念也無法探查濃霧四周的動靜,顯得詭異。
王燁順著濃霧退散的方向,朝著葬心穀的深處走去。
他不擔心在葬心穀內遇到了什麽危險,因為這兒乃是道姑姐姐的休養之地。
一刻鍾以後,王燁來到了穀內。
此地有蜿蜒溪水,盈盈柳枝,百花爭豔。
“坐吧!”
道姑正坐在一塊石頭上麵,麵無表情,氣質超凡脫俗。
王燁點頭,尋了一塊石頭落座,和道姑靠得很近。
“你真的想好了?”
道姑轉頭看著王燁,眼神略顯擔憂。
“嗯,想好了。”
用鮮血洗刷出一個全新的大世,這條路固然是艱辛無比,但王燁不得不走。
他要給自己的師門還有曾浴血奮戰的人傑一個交代。
“你和小逍遙真像,隻要是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沒辦法改變。”
道姑少有地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姐姐,你是在等誰嗎?”
這句話,王燁很早以前便想詢問了。
如此近距離地聽到王燁的親昵喚語,道姑微微地顫了顫身子,眼神閃過幾分寵溺之色。
而後,道姑轉頭望向了遠方,欲言又止。
四萬年前,有一女子來到了第十三重天的某座普通山穀,她站在穀中門口有七天七夜,一動不動。
最後一刻,她那滿頭的青絲瞬間落光,一身紅色的長裙變成了雪白色的道袍。
自那一天起,無名的山穀便有了名字,喚作葬心穀。
道姑原來的名字叫做阮心顏,她本是塵道宗某個弟子的未婚妻。
後來出現了變故,塵道宗的諸多弟子戰於冥海,包括阮心顏一直等著的那個人。
一眼四萬年,直至今日,道姑也終究沒有等到。
塵道宗的某代宗主知曉道姑之事,深感愧疚。
將道姑的名字,刻在了塵道宗的記錄曆代弟子的石碑上。
道姑雖然從未承認過自己和塵道宗的關係,但是卻默默地承擔起了塵道宗的責任。
若非道姑在帝路上打出了赫赫威名,塵道宗或許已塵歸塵、土歸土了。
“小燁,我可以這麽稱呼你嗎?”
道姑閉了閉眼睛,詢問道。
“自然可以。”
除了浮生墓的長輩,能夠這麽稱呼王燁,唯有道姑一人。
“小燁,你知道嗎?”
“等待不是一種折磨,或許還是一種希望。”
道姑為了可以活到今天,吃了許多道藥和寶丹,付出了諸多代價。
“隻有心存希望,我才有活下去的動力。”
“為了塵道宗嗎?”
能夠讓道姑還一直煎熬活著的理由,除了塵道宗以外,王燁想不到其它的了。
道姑似是默認了這一點,輕歎道。
“塵道宗,不應該被埋葬於曆史的歲月中。”
“若無塵道宗曆代先輩的奉獻,百萬年來,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
“我明白。”
王燁何嚐不是為塵道宗感到悲哀呢?
塵道宗為世間生靈付出了這麽多,不僅沒有得到世人的一絲念恩和回報,反而後輩弟子還要遭到暗殺毒害。
若塵道宗的先烈複活,該是怎樣一番痛心疾首的畫麵哪!
“小燁,數萬年前,我的心便已經死了。”
“但是,我必須要活著,為他好好守護住塵道宗的最後一縷希望。”
道姑口中的那個他,應該便是塵道宗的某位人傑,道姑的道侶。
讓姐姐神傷數萬年的人,應該是世間少有的奇男子吧!
“姐姐,塵道宗現在有百裏塵,未來必然可以再臨輝煌。”
王燁不知如何安慰道姑。
“以前一個人熬了漫漫歲月,倒是孤寂得很。”
“後來,數千年前小逍遙就闖了進來,倒是讓我多了一絲牽掛。”
那時候,七師兄楚逍遙闖進了葬心穀,他看道姑的第一句話便是:
姐姐,請問該怎麽走出去,我好像迷路了。
那一聲質樸純淨的“姐姐”,直擊道姑的內心深處。
道姑看著王燁,麵帶微笑道。
“現在,你小子也不讓人省心,比小逍遙還會惹事兒。”
茫茫人海之中,道姑終於找到了一絲寄托和牽掛,不必活得那麽累了。
“要是真惹了什麽不得了的人物,到時候還得姐姐出馬幫忙。”
王燁和道姑之間沒有隔閡,真像是親姐弟一樣聊著天,論著一些開心的事情。
比如,道姑將七師兄楚逍遙的一些糗事都告訴給了王燁,惹得王燁連連大笑,甚是愜意。
“放開手去做吧!”
“真要有不知死活的老家夥敢對你以大欺小,姐姐會讓這群老家夥付出血的代價。”
道姑寵溺地說道。
在她的眼裏,王燁不是什麽亙古唯一的恨天劍仙,而是一個需要嗬護的親人晚輩。
“嗯,我會朝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的。”
這一世能夠有這麽多的親人,王燁很慶幸。
“小燁,讓你的小媳婦進來一趟。”
道姑突然轉移了話題。
王燁一愣,雖然不解,但還是按照道姑的話去辦。
王燁通過秘法,傳音給了蕭雪。
很快,蕭雪也來到了此地。
“怎麽了?”
蕭雪徑直走到了王燁的身邊。
王燁看了一眼道姑道。
“姐姐,你找雪兒什麽事情?”
道姑上下打量著蕭雪,沒有剛才對王燁的那幾分溫柔了,沉吟道。
“嗜空大帝的極道鏡,你應該還沒有徹底掌控吧!”
蕭雪的嬌軀微微一顫,開口問道。
“前輩此話何意?”
“現在你是否經常失神,精神力渙散?”
道姑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繼續詢問。
蕭雪和王燁對視了一眼,點頭承認:“嗯。”
“你乃古幽宮主,當初也曾是站在大世之巔的人物,巔峰時期的實力比我還要強上一籌。”
“你應該很清楚自己此刻的狀況,不必我明說了吧!”
要不是看在王燁的份上,道姑不會理會此事。
“雪兒,怎麽回事?”
憑借這幾句話,王燁便猜到了一些不妙之處。
“沒事,不用擔心。”
蕭雪笑了一下,讓王燁不必憂心。
“極道鏡原本是嗜空大帝之物,有莫測之威。”
“隨著你小媳婦的實力逐漸變強,極道鏡正在吞噬她的神智,可能又會重蹈覆轍。”
數千年前,古幽宮主突然像發了瘋似的屠戮了一方大域,血染諸天。
後來,蕭雪入了輪回,便有了和王燁的這段姻緣。
既然蕭雪不願意說,道姑隻好將事情的重要性挑明了。
“我有把握壓製住極道鏡,夫君不必擔心。”
蕭雪一直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王燁,便是害怕王燁知道以後整日憂愁煩心。
“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才好。”
王燁歎了口氣。
隨後,王燁對著道姑說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要是沒有辦法,我也不會讓你的小媳婦進來了。”
既然認了這個小家夥為弟弟,道姑當然不會藏著掖著,願意盡自己所能地幫助他。
“姐姐請說。”王燁不想讓蕭雪受到傷害,很是焦急。
“讓她待在葬心穀,我親自為她消除極道鏡的隱患。”道姑說道。
“需要多久?”王燁握著蕭雪的玉手。
“少則數十年,多則數百年。”道姑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數字。
“不行。”聽到這裏,蕭雪直接否決了。
他們兩人好不容易重聚,決定了要一直攜手走下去。
要是蕭雪留下來的話,那麽未來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情。
蕭雪再也不想感受到獨自一人的煎熬了。
王燁沉默了很久,他同樣不願讓蕭雪和自己分開,但為了蕭雪的安危著想,容不得他選擇:
“雪兒,暫時先待在姐姐這兒,以後咱們才能更好地生活下去。”
蕭雪猶豫了,很難抉擇。她相信憑借自己的本事,一樣可以將極道鏡的隱患徹底抹除。
“知道你們倆為什麽一直沒有孩子嗎?”
道姑笑問。
一聽到孩子,王燁和蕭雪兩人都怔住了。
兩人一下子聯想到了極道鏡,心領神會。
“要是你們想早些生個孩子,雪丫頭便暫時待在這兒。
要是你們不急的話,我想憑借雪丫頭的實力,應該可以慢慢的消除極道鏡的隱患。”
道姑一下子戳到了王燁和蕭雪的內心。
蕭雪的麵頰似乎都紅了幾分,咬牙點頭道:“勞煩前輩出手了。”
他們成婚上千年了,蕭雪的肚子遲遲沒有動靜,成為了她的一個心結。
如今看道姑的模樣,像是知道兩人沒有孩子的緣故。
如此,為了能夠了卻心結,蕭雪也必須待在葬心穀。
王燁揉了揉蕭雪的腦袋,知道這些年蕭雪一直壓抑著這件事情。
“小燁,你要努力了。”
“等到你的小媳婦徹底掌控了極道鏡,屆時天底下怕是沒有多少人是她的對手。”
道姑調侃一句道。
“我也想看看你們兩人生出的孩子,到底又是如何的妖孽。”
“有勞姐姐照顧雪兒了。”
王燁鞠躬行禮。
不管出於什麽理由,蕭雪都必須留在葬心穀。
王燁和蕭雪依偎了一會兒,兩人相約在帝路的後半段再次見麵。
“一路小心,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要以自身的安全為重。”
蕭雪很害怕王燁再遇到了凶險,告誡道。
“嗯,我會的。”
王燁的嘴唇輕貼著蕭雪的粉耳,小聲說著道。
“等你回來了,咱們就多生幾個孩子。”
蕭雪的雙耳瞬間泛紅,沒好氣地白了王燁一眼。
兩人相視了許久,依依不舍地分開了。
王燁邁出了葬心穀,回頭看了一眼,讓自己的心恢複了平靜。
“先生,宮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