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當今君上的唯一女兒。

年過三十的她著一件白色的長裙,婀娜多姿地踏著碎花蓮步而來。

她雖然不是年方二八的少女,但是歲月卻沒有在她的臉頰上留下痕跡。

她的氣質高貴典雅,並且還帶著一縷古韻的味道。

太平公主竟然來了!

在場所有人都詫然地頓了頓身子,皆是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瞥向了從大門口搖曳生姿而來的太平公主。

“哢!”

聞聲,瞥望,王賜天看著大門口出現的倩影。

端著酒杯的右手不禁地一緊,酒杯發出一絲哢哢的聲音,出現了一絲裂痕。

“公主。”

眾人起身,抱拳躬身行禮道。

太平公主沒有理會旁人的問候行禮,分花拂柳地朝著仙醉閣的大廳中央行來。

她嬌媚的容顏上浮現著一縷沉思,閃過了一抹躊躇。

她的心,很淩亂,如同柳枝在狂風中席卷著無法下落。

對於太平公主的清冷相待,眾人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因為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整個天下隻有一人能夠讓太平公主嫣然一笑。

望著如雪中仙子般而來的太平公主,王老爺子暗暗地歎了一口氣,起身拱手地沉聲道。

“公主,請上座。”

“皇妹,你怎麽來了?”

蜀王和賢王兩人見到突然出現的太平公主,也是不由得怔了一下,兩人不約而同的凝視道。

“她就是太平公主?”

王燁微微蹙眉,看著高貴冷豔中夾雜著一抹柔情的太平公主,心裏喃喃道。

太平,寓意滄瀾國的和平安定,是君上對皇朝安穩發展的一個希冀。

太平公主在滄瀾國是個傳奇人物,可謂是巾幗不讓須眉,很多官員大臣都遠遠不如她。

可是如她這般的人,終究也會有心事。

隻是片刻,太平公主便來到了仙醉閣的大廳中央。

她雙目猶似一泓清水,越過眾人的身影,停滯在了獨坐輪椅上的王賜天身上。

兩人不語,互相凝視。

這一刻,天地都仿佛沉靜了下來,凝固住了。

仙醉閣的大廳內安靜一片,皆是在望向著王賜天和太平公主,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你,終究還是出來了。”

太平公主紅唇輕輕顫了顫,然後保持典雅的芳華氣質,清脆嫋嫋的說道。

這一秒,她仿佛看到了七年前身穿盔甲的將軍,威震八方。

這一眼,王賜天似乎也回眸到了當年。

仿佛看到了站在城牆上期待自己歸來的那一抹倩影。

“公主。”

王賜天張了張嘴,一向沉穩泰然的他,終於在看到太平公主的時候。

慌亂了,隻能夠輕輕問候一句。

七年前,太平公主和王賜天曾有過約定,待他出征歸來時,年底便舉行大婚。

當初這件事情可謂是驚動整個滄瀾國,嘩然一片。

太平公主對任何人都是一副清冷傲然的姿態。

即便是當今君上也不例外,可唯獨對王賜天是柔情似水。

因為,她曾站在城牆上遠遠地眺望到了在血海中廝殺的王賜天。

那蓋世氣魄便由此紮根在了她的芳心深處。

之後,她巧妙地和王賜天接近著,想要了解王家二郎王賜天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於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戀上了他,他亦傾慕上了風華絕代的她。

可是,好景不長,原本期盼的年底回來便舉行大婚之事。

等來的,卻是王賜天浴血奮戰而落下殘疾的消息。

誰可知王賜天當時的悲泣之情?

誰能懂他望著太平公主的倩影,至此將自己關在王家深院而不見任何人的戚戚嗎?

七年來,王賜天未曾踏出王家深院半步。

即便王燁惹出了天大的禍事,他也隻是讓自己的親信帶著書信去解決。

他害怕,怕踏出王家大門後,會碰到那個經常讓他在黑夜夢中驚醒的倩影。

可今日是他僅剩的侄兒王燁的定親之日,他躊躇了幾日,還是決定來了。

也許,在他內心深處,也有一絲期盼吧。

太平公主知道王賜天的將門尊嚴,七年前她隻是匆匆見了他血染衣衫盔甲、坐於輪椅上的模樣。

他便緊閉上了王家大門,誰也不見,並且還讓人傳話對太平公主說。

“公主,請原諒末將的食言,從今往後,再無赤膽將軍。”

此話,飽含深意,太平公主怎會聽不出來。

之後,太平公主再未來過王家,王賜天亦沒有踏出過大門。

兩人雖然都在京城,但是卻猶如相隔的萬裏山河。

隻能夠在黑夜中共同仰望著一片星空,回眸相思。

“以為你一生都不會踏出王家大門,沒曾想你還是出來了。”

“既然如此,現在的你,可否給我一個具體的答案嗎?”

太平公主的話音輕顫,雙眸不禁泛起了一層水霧,深情地凝視著王賜天。

在王賜天的麵前,太平公主從未用“本宮”自稱,這樣她才感覺和王賜天的距離不是很遠。

七年來,她也深居皇宮,沒有出現在世人眼裏。

今日當聽聞王賜天現身仙醉閣,她思考了許久。

還是忍不住地想要看一看昔年的將軍,想要真正地聽到從他口中說出來的答案。

仙醉閣,沉然一片,無人開口,亦是連呼吸聲都停止了……

寂靜壓抑的氣氛在整個仙醉閣蔓延著,饒是經曆了無數風雨的王老爺子和蕭雲傑。

都在此刻不約而同地合上了嘴,沒有出聲打擾。

眾人都知道,太平公主和王家二爺王賜天的事情,終究是要有一個結果的。

王賜天沉吟了良久,他看著俏麗而立於在身前的太平公主,張了張嘴,終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小燁,我累了,推我回去。”

王賜天看著眸泛淚霧的太平公主,欲言又止地轉頭對著王燁輕聲說道。

王賜天退卻了,他不知該怎麽回答。

現在的他,就是廢人一個,縱然還有生育能力,但已無昔年的將威。

有什麽資格去和如絕代佳人的太平公主觸碰呢?

可讓王賜天親口對著太平公主說出狠心的話。

他亦是無法開口,他心中還有一絲希冀。

期盼著有朝一日還能夠夢回當年,屹立於疆場之巔,可以配得上她。

“二叔……”

王燁沉寂千古的道心在此時此刻都不由得顫了顫。

他能夠清晰明了地感覺到王賜天此刻的沉傷悲痛,能夠感覺到太平公主的芳心震顫。

“送我回去。”

王賜天隻能夠逃避了,縱然麵對百萬大軍。

他也怡然不懼,揮起手中血槍而麵對。

可麵對著眼前嬌媚孤冷的太平公主,他卻畏懼了。

“是,二叔。”

王燁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太平公主,慢慢地走到王賜天的身後。

打算推著輪椅前行。

若是有人觀察仔細的話,能夠看到太平公主輕放在柳腰間的一雙玉手不禁地顫了一下。

她清冷的氣質在一瞬間沉了沉,紅唇微合道。

“王賜天,你明確給我一句話,你和我,到底如何?”

她不想再等了,七年相思情,已是等去了她的一絲容顏芳華之色。

也許過不了多久,她的容顏便會起一縷皺紋。

到那時,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再堅持下去。

重要的是,現在的她,沒有時間等了。

所以,她想聽到王賜天一個明確的回答。

期待王賜天能夠和當年一樣的那麽霸道……

“公主,草民當年便已說過,這世上,已經沒有赤膽將軍了。”

王賜天合了合空洞的雙眸,仿佛用盡了全身的氣力一般,沉聲沙啞道。

“好。”

聞聲,太平公主的嬌軀忍不住的顫了顫,顯得極為的淒涼和無奈。

她強顏歡笑地脆語道。

“五個月後,我將前往南溪國,同其儲君聯姻,以結兩國友好之誼。”

轟!

此話一出,全場駭然。

眾人麵麵相覷,麵露詫異和震驚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