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幽雅的小酒館內,一位滿頭花白的老人急匆匆地走到王燁麵前,語氣急切地說。

“小夥子,你得趕緊離開這兒!”

“聽說這裏即將發生戰爭,酒錢我也不要了。”

王燁淡然一笑,輕輕搖頭道。

“老伯,您先走吧,我在這裏等人。”

老人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勸道。

“還等什麽人啊!”

“保命要緊,聽說咱們南溪國都要舉國搬遷了,耽誤不得。”

王燁依舊不為所動,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老人見狀,不再多言,匆忙收拾了些行李,便匆匆離開了酒館。

隨著老人的離去,整個南溪國的邊關逐漸變成了一座空城。

原本駐紮在此處的大軍,已奉命護佑城中百姓退往北方,邊關內已無一人。

王燁靜靜地坐在酒館內,將驚鴻劍輕輕放在桌上,為自己倒了一杯濁酒。

他喃喃自語道。

“快了,快要到了。”

他的目光深邃而堅定,仿佛已經看到了南域海盡頭的那方世界。

他知道那裏沒有天道束縛,必定有著天玄境的修者。

此行前往,他將麵臨無數強敵。

盡管王燁如今隻是地玄境後期的修為,即便加上大成劍體,也可能無法對抗真正的天玄境強者。

但他並非毫無準備,他手中握著剛剛得到的地階靈劍血霄劍。

必要時還可以動用靈魂之力,重現天墟之戰時的威能。

然而,他也清楚自己的極限。

當初他強行崩碎靈魂提升實力,已經是一次極為危險的嚐試。

如今,他絕不能再走那條路。

否則,他的靈魂可能會直接破碎化為虛無。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邊關的寧靜。

王燁頭也沒回,卻已知道來者是誰。

“你來了。”

他平靜地說。

來人正是活死人,一個擁有妖孽般天賦的存在。

如果活死人出生在其他地方,他或許早已成為無數人仰望的存在。

甚至堪比三千年前的上官大帝。

他憑借自己的力量,讓右半身軀邁入了天玄境的門檻。

此刻他走到王燁麵前,輕輕地點了點頭道。

“嗯。”

王燁優雅地拿起酒壺,為活死人麵前的空杯斟滿了濁酒,輕聲說道。

“酒雖不佳,但請將就。”

“多謝尊上。”

活死人緩緩抬起酒杯,一飲而盡。

王燁的眉眼間流轉著深沉的光芒,他望向遙遠的南方,輕敲桌麵,緩緩道。

“都準備好了嗎?”

“或許,我們很快便無暇品酒了。”

“無畏無懼。”

活死人聲音低沉,再次輕抿一口酒,平靜地回答。

王燁微微一笑,表示滿意。

“還有何人同行?”

活死人言簡意賅地問道。

王燁稍作沉思,想起了那位在皇朝中的邋遢乞丐老人,以及沙漠客棧中的那位廚子。

“一位老乞丐,一個廚子。”

他凝視著活死人,緩緩吐露。

活死人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不解地看著王燁,想要探尋這兩位同伴的真實身份。

“老乞丐的身份我尚不清楚,他也沒有透露。”

“但那位廚子,他告訴我了他的名字。”

王燁放下酒杯,輕撫眉間青絲。

“何名?”

活死人好奇地追問,能讓尊上如此看重的人物,絕非泛泛之輩。

“風無邪。”

王燁眼前浮現出那位穿著樸素的中年廚子,沉聲回答。

聞言,活死人身體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鄭重道。

“原來是他。”

“你識得他?”

王燁眯起雙眼,探究地問道。

“兩百年前,我有幸與他交手,他的深淺我難以捉摸。”

活死人沉默片刻,終於開口道。

“他的實力,深不可測,甚至在我之上。”

王燁輕吟一聲,表示理解。

他也曾在沙漠客棧與這位廚子有過短暫的交集,同樣感受到了他深不可測的實力。

此後,活死人不再言語,陷入了沉默。

時間緩緩流逝,五天的光陰悄然過去。南溪國的邊關漸漸被一層陰霾籠罩。

突然,邊關外傳來隆隆巨響,打破了寧靜。

“來了!”

王燁聲音一頓,感知到多股不凡氣息正迅速接近。

活死人默默跟在王燁身後,朝邊關城牆走去。

城牆已空無一人,人們都已迅速撤離北方。

站在城牆上,王燁一眼望去,隻見數千人禦風而來,修為至少都是地玄境。

“這方地界的蠻夷居然都撤了?”

有人嘲諷道。

“遺棄之地的蠻夷螻蟻,我們還未到,他們就已逃之夭夭。”

“看,那城牆上還有兩人,似乎在等我們。”

“兩個螻蟻也想阻擋我們?”

“真是可笑。”

這些嘲諷的話語隨風傳到王燁和活死人耳中,但王燁麵色冷峻,不為所動。

他靜靜觀察著為首的幾人,試圖打探他們的虛實。

“來者是客,何不坐下來共飲一杯?”

王燁望著虛空中的數千人,冷靜地提議。

“你這種螻蟻也配與我們共飲?”

“快滾出來跪地求饒,或許我們心情好會饒你一命。”

一人大笑,毫不留情地嘲諷。

王燁聞言並未生氣,他心中波瀾不驚。

他隻想和平解決,不願流血衝突。

“你們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吧。”

王燁語氣平淡地對那數千人說。

“小娃娃,老夫給你兩個選擇……”

找到你們所敬仰的劍尊和尊上,這是你們的目標。或者,成為死人。

一個麵容滄桑的老者,雖然麵容慈祥,但雙眼卻透露出淩厲的殺意,讓人無法直視。

“你們這些遺棄之地的蠻夷,居然敢自稱為尊,真是可笑至極。”

“我們倒要看看,這遺棄之地的人究竟有何等實力。”

有人附和道。

王燁深深地看了一眼老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中深處湧動著強烈的威嚴。

“我真不知道你們哪裏來的優越感,真是可悲。”

“聽說這遺棄之地的尊上,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人。”

“看你風輕雲淡的模樣,莫非就是你?”

人群中,一個中年男子直視著王燁,緩緩說道。

數千人立即將目光轉向王燁,許多人露出不善的眼神。

“正是。”

王燁平靜地點頭。

頓時,虛空中響起一片年輕人的譏笑聲道。

“哈哈哈……”

“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居然敢自稱為尊,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城牆上,王燁和活死人並肩而立,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這遺棄之地還有許多未開發的地方,我們各大皇朝和宗門各憑本事爭奪,希望不要起爭執。”

數千人的人群中,一些領頭者似乎在商量如何劃分地域,完全沒有將王燁放在眼裏。

“遺棄之地的南方諸域,我西神宮要了。”

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傲然說道。

“封泰河,你西神宮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遺棄之地的南方諸域接壤海域,與北茫海相鄰,你這是想掌控我們未來的道路。”

一位老者冷哼一聲,反駁道。

“這遺棄之地,我前肅皇朝並不在乎,我隻為那寶器而來,誰也不能阻擋我。”

又有一人大聲說道。

“好了,此事我們已經商討清楚,無需再議。”

各大皇朝和宗門按照實力劃分了這片地域,至於那寶器的歸屬,則各憑本事。

一時間,虛空中的眾人似乎都忘記了王燁的存在,全神貫注地爭執討論著。

王燁神色自若,右手持著驚鴻劍,從城牆上緩緩騰空而起,朝著前方虛空中的人群走去。

清風拂過他的白衫,**起層層漣漪。

突然,王燁手持驚鴻劍一抬,然後猛然落下。

呼哧一聲,一道劍芒從虛無中而來,猶如一頭嘶吼的巨虎般狂嘯奔騰。

劍芒的鋒刃寒光四射,隨著驚鴻劍的垂落方向急劇斬去,掠過人群的上空。

“放肆!”

人群中有人立刻反應過來,感受到了這一劍所蘊含的威勢和殺意,抬手間便想要將王燁揮來的一劍**平。

然而,王燁的這一劍雖然看似隨手而斬,卻卷起了近千米的風暴,威力非同一般。

鐺的一聲巨響,王燁隨手而出的劍芒被此人接下。

然而,那人看起來頗為狼狽,衣裳破碎,頭發淩亂,眼瞳中充滿了血絲和驚恐之色。

數千人都微微愣了一下,他們沒有想到王燁居然敢出手。

而且這一劍的鋒芒如此淩厲,竟然讓一個地玄境巔峰的武者全力才擋下來。

“大膽!”

“你,該死!”

有人氣憤不已,殺意騰騰地盯著王燁。

“我再說最後一遍,從哪裏來,就給我滾回哪裏去。”

“如若不然,我會讓你們永遠地留在這裏。”

王燁的長發在風中飄散而開,俊美的麵頰上透露出一層層的血色殺意。

好大的口氣!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眯了眯雙眼,他們此時才注意到根本看不透王燁的修為境界,深不可測。

“小娃娃,你憑什麽?”

人群中,一位老者張開了一口大黃牙,周身漸漸蔓延起一陣磅礴無比的氣勢。

“一劍,足矣。”

王燁盯著這位老者,眼中閃爍著堅定與自信。

王燁的回答冷峻而直接,令人不禁一愣。

眾人對他的話語感到困惑,老者也皺起了眉頭,凝視著王燁,試圖解讀他的意圖。

王燁沒有再多說什麽,他舉起手中的驚鴻劍,劍尖指向天空。

然後劃出一道血紅色的劍芒,猶如流光劃破夜空。

“血瀾斬,一劍**萬古!”

他低聲自語,隨即,一道直入天際的血色劍芒橫空而出,以驚人的速度向老者墜落。

這一劍中蘊含著王燁當初強行破入天玄境的氣息,仿佛重現了天墟之戰的輝煌。

“糟了!”

老者感受到劍芒的鎖定,無處可躲,隻能硬抗。

周圍數千人也都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他們神色凝重,紛紛遠離老者。

老者從人群中脫穎而出,麵對從天而降的血色巨劍,他心中除了抵擋這一劍外,再無其他念頭。

“斬!”

王燁再次吐出這個字。

血劍如雷霆般從天而降,斬在老者身上。

老者被血劍籠罩,身影消失,隻剩下狂暴的嘶吼聲回**在空中。

“啊……”

當年,王燁憑借靈魂之力強行破入天玄境,血瀾斬一出,直斬上官大帝,威震天下。

如今,他雖隻是借助驚鴻劍上殘留的天玄境氣息,雖無當年之威,卻也足以震懾世間。

血瀾斬的劍氣迅速擴散至蒼茫大地,掀起狂風巨浪,迫使遠方的數千人連連後退。

最終,老者全力抵擋仍難逃一劫,被劍氣轟入黃沙大地,形成一個數千米深的血色巨坑。

深坑之中,老者奄奄一息,口中吐出黑紅色的鮮血,眼中充滿了驚恐與絕望。

他已經觸摸到了天玄之境的門檻,隻要有機緣,便可真正邁入。

然而,他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老者終於明白了王燁之前那句話的深意。

一劍,便足以決定勝負。

確實隻是一劍,他便毫無反抗之力,被徹底鎮壓。

在生機即將消散的最後一刻,老者將王燁的白衫身影深深地印在了心中。

他從未料到,在這荒蕪之地,竟會有如此強大之人。

“吳長老!”

遠方,眾多目光聚焦,驚呼聲此起彼伏。

“元奇門的吳長老竟然連此人的一劍都抵擋不住,這怎麽可能?”

這時,眾人的目光轉向王燁,眼中充滿了恐懼,不自覺地吞咽著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