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雙眸驟然一眯,用餘光瞥了瞥這不知道發什麽瘋的娘們。

什麽時候我是你的貼身護衛了?

更何況,你才是我的護衛吧?!

但秦昊也是心思細膩之輩,自然不會做出任何拆穿寧蒹葭的舉動。

他驟然笑道:

“謝王妃關心,這一路上,我倆一路順利。”

穆王妃的笑容逐漸消失,打量著秦昊,聲音有些冷峻。

“你是誰?”

寧蒹葭竟是破天荒的擠出一抹笑容。

“秦將軍是我們東域最年輕的大將,這次來赤潮城,也是因為立下天功,去武運池凝練。”

最年輕的大將?武運池凝練?

穆王妃一愣,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麽時候,東域又出了一個人傑?

而且還和寧蒹葭如此親密……

她可從未聽過那冰冷如山的丫頭,會有這副小女兒家的神情。

王妃拿著書信的手指,已是捏的青紫。

片刻後,她才用有些冰冷的語氣道:

“原來是秦將軍,請自便。”

說罷,她徑直坐回原先的椅子上,拆開書信看了起來。

秦昊眉頭微蹙。

這般待客之道,未免有些過於無禮。

但聯想到這王妃前後的態度變化,看來對方似乎是誤會了什麽。

就在這時,另一道身影,驟然來到屋內,身形有些急切。

“母親,寧姑娘來了?!”

這是一名麵容白皙的青年,身穿華貴長袍,神情興奮。

穆王妃不動聲色的將信收起,臉上看不出喜怒。

“昌兒,怎麽還是這般魯莽,衝撞了貴客,倒是顯得咱們穆王府沒禮數。”

王妃輕聲嗬斥道。

秦昊心裏翻了個白眼。

你的禮數也沒好到哪裏去!

那青年撓了撓頭,咧嘴大笑:

“這不是聽聞寧姑娘來了麽,一時有些忘乎所以。”

他眼神直愣愣的盯著寧蒹葭,眼中閃過一抹渴望。

“這是小兒穆昌。”

穆王妃似笑非笑的說道。

秦昊和寧蒹葭麵目表情地行了一禮。

“見過世子。”

穆昌神情興奮。

“聽聞寧姑娘是世所罕見的奇才,母親,孩兒修行正遇上瓶頸,可以向寧姑娘討教麽?”

穆王妃莞爾一笑,神情玩味。

“那得看寧姑娘,有沒有這個時間了。”

“若能得到她的教導,想必你父王,也會很開心。”

穆昌的父親,自然是那神秘至極的穆王!

一個能讓巡天司為其破例的人!

秦昊眼眸越發低斂,越聽越不對勁。

不過寧蒹葭沒表態,他也不好開口打斷。

片刻後,寧蒹葭這才淡漠開口:

“算不得什麽教導,我這點微末道行,怕貽笑大方。”

這便是婉拒了。

秦昊大概能猜到她的態度,心裏暗自點頭。

穆王妃和世子穆昌的臉色頓時一凝,對視一眼,眼眸深處瞬間升起一抹怒意。

穆王妃點點頭,皮笑肉不笑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不耽誤寧姑娘。”

“你們不是要去天武廟麽?可先行解決。”

“至於獨孤總督提過的事……”

她嘴角揚起一分冷笑。

“得看我師兄有沒有時間。”

說罷,她站起身,朝著後屋走去。

秦昊心頭一凜。

王妃的師兄?

那穆昌正是打量著秦昊和寧蒹葭,先前的興奮化為失望,搖頭道:

“寧姑娘,何必這樣呢?”

“咱們兩邊的父親不是早就談好了麽?”

“你別忘了,有求於人的,是你們東域,不是我穆王府!”

說罷,他有些嫉妒的瞪了秦昊一眼,冷笑道:

“可別因為意氣用事,耽誤了大事!”

隨即,這位世子也轉身離去。

寧蒹葭沉默不語。

秦昊心裏已經了然,搖了搖頭,對寧蒹葭說道:

“走吧,先去天武廟看看。”

不愧是唯一的王爺府,果真是眼高於頂。

換做別地,誰敢對東域雙驕這般使臉色?

出了這穆王府後,兩人並肩走在匡闊的大道上,氣氛有些凝重。

秦昊輕歎一聲,神情複雜的望著寧蒹葭。

“我先前還以為,總督會用什麽樣的方式,去說動那所謂的天神宗師,去支援東域。”

“原來是……要你去和那世子聯姻?”

他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這其中的門道。

也難怪那穆王妃在見到自己後,態度驟然大變。

寧蒹葭神情如舊,隻是眼裏悄然閃過幾分不甘和自嘲。

“義父將我養大以來,這是唯一一件沒有經過我允許,便下決定的事。”

秦昊深吸一口氣,隻感覺荒謬絕倫。

“寧姑娘,你可不是關在鳥籠中的金絲雀。”

“你可是即將邁出那一步,成為天神宗師的劍修!”

“怎能曲身下嫁在這種地方?”

秦昊神情肅穆。

寧蒹葭有些驚愕的轉過頭,望著他。

曲身下嫁這個詞……

她有些哭笑不得。

這可是穆王府,背後可是有著連巡天司都承認的神秘隱世宗門!

光是王妃的師兄,就是極為難得的天神宗師!

而自己不過是東部總督的義女。

“你怎麽不說是我高攀了?”

寧蒹葭輕聲問道。

秦昊搖頭道:

“你天生就屬於戰場,屬於你的劍道。”

“而不是成為這種聯姻的籌碼。”

“再說了,我不覺得為了所謂的大局,你就要犧牲自己,去換來以為天神宗師的支援。”

“總督這件事,做得不對。”

“你……應該是自由的!”

寧蒹葭美眸微微瞪大,驚愕的望著眼前這與眾不同的青年。

每個人都在對她說,要顧全大局。

包括那曾經在她心中英明神武的義父。

可好像從來沒有人對她說,她……是自由的!

“自由……”

女子臉上充斥著罕見的迷茫。

秦昊輕歎一聲。

這半個月的相處,他早就發現對方根本不是傳言中的性情冷漠。

反而是在很多地方,單純且偏執的一個人。

所謂的冰山,隻不過是用來偽裝的保護層。

“可若是沒有請到天神宗師出手,東域,如何才能度過這次危機?”

一想到會是生靈塗炭的慘狀,這位善良的劍修,眼裏閃過不忍。

她幼時便吃夠了苦頭,不願意,也不想看到別人再吃苦。

所以她才拚命修行,不敢有任何懈怠。

秦昊瞪大雙眸,理直氣壯的說道:

“怎麽辦?”

“難道你寧蒹葭,會覺得自己突破不了麽?”

少女頓時一震。

“如果非要用聯姻的方式去搬救兵。”

“那麽這天神宗師,不要也罷。”

秦昊望著遠處那高聳直入雲霄的天武廟,認真道:

“東域,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