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傷心傷人

江遠諾見到來了郎中,心中不再擔憂了。舒歟珧畱那郎中見到這樣一個乞丐,側著身子在他麵前經過。冷冷哼了一聲“真是晦氣,這大正月出門遇個要飯的花子。阿彌陀佛!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江遠諾一腳踏在了雪中,他驀然回首,遇到了穆青果的眼光。那眼光裏滿是憐憫和無奈。門一點點的合起了,江遠諾就這樣癡癡的望著漸漸關起的門,穆青果的麵容就這樣被關在了門裏。

江遠諾緩緩地回過身來,穆青果就這樣再一次的消失在江遠諾的生命中了。他一步步吃力的邁步向大門走去,每一步都深深的陷在了雪中,寒冷!徹骨的寒冷!他就這樣癡癡地走著,一腳跨出了大門的門檻。

紀小風在後麵問那個跟著郎中一起來的小二“小二哥,我們的店錢和飯錢多少?我們這就走了,不住了。結賬好了!嫦”

那小二滿臉驚異“二位客官,這大雪還沒停,你們怎麽急著趕路呢?再多住一天也好啊!二位客官的吃住早就有人付過銀子了。不需客官操心了。隻管放心住下去就是了。”

紀小風滿臉的不可置信“哦?是這樣嗎?這可就怪了!那好吧!我們不住了,告辭了!”說完見江遠諾已經出了大門,忙緊走幾步跟了上去,他人矮腿短,還好有輕功護身,這雪雖差點末至膝蓋。倒也無妨。

待得紀小風追出門外,卻沒了江遠諾的蹤影。紀小風大驚失色,趕忙邁步就追,卻被什麽絆了一跤。忙使了一個千斤墜這才站穩了身子。待得回頭看去,失聲叫道“江老弟,你這是怎麽了?土”

原來方才絆倒他的並不是什麽物件。正是江遠諾倒在了雪地之中。紀小風忙彎腰扶起了江遠諾“江兄弟!江兄弟你醒醒啊!”

隻見江遠諾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已經昏了過去。

紀小風忙運力於掌,內力緩緩地注入江遠諾體內。紀小風隻覺得這內力源源送出之際,總被什麽阻隔了一下子。不能順暢到達江遠諾的體內。這力道似把紀小風的內力分成千絲萬縷一般,他隻覺得自己的掌中一忽冷,一忽熱,心中大駭,忙收起了內力。

“江老弟,你這是怎麽了?你別嚇唬哥哥,快點醒醒啊!”

江遠諾隻覺得一股子強有力的勁力似要衝入自己氣海之中,下意識的運起內力抵抗。終於把那股子勁力擊碎。這才緩緩地掙開眼來,隻見紀小風焦急的看著自己,他坐起向著紀小風微微一笑“紀大哥,我沒事,害你替我擔心了。”話剛說完,隻覺胸口一悶,一股子甜腥之物湧了上來,一張口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白雪皚皚的地上,這鮮血便如點點桃花一般。豔麗的淒美。

紀小風大驚“江老弟,你這是怎麽了?你怎麽會吐血了?”

江遠諾緩緩站了起來,搖搖欲墜“我沒事,許是這些日子累的。找個地方咱們歇一會就好了。”

紀小風扶著江遠諾就要在回到客棧去,可是江遠諾堅定的搖了搖頭,淡淡的道“咱們去哪裏都好,隻是不要回到那間屋子就好。”

紀小風點了點頭,知道拗不過江遠諾。兩個人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風雪之中。隻覺得耳邊北風呼嘯,狂風夾雜著雪花向著兩人奔湧而來。打得人臉生疼。

紀小風脫下了身上的狗皮坎肩披在了江遠諾的肩頭。他心中縱有一千個疑問,這時也無法開口,隻要一張嘴,冷風、雪花就會灌進肚子裏去。天地肅殺,白茫茫一片。這個小小的鎮子,‘天底下鎮‘整個籠罩在白色之中,紀小風隻是低著頭扶著江遠諾走。他不敢一直看著森森白雪,隻怕看久了就瞎了。

兩個人就這麽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走了許久。紀小風抬起頭來啞然失笑“江老弟,你看看咱們來到什麽地方了?”

江遠諾抬起頭來,前麵一片雪林。恍惚間竟是昨夜那個藏有木屋的林子。兩人走進了林子,果然在樹上還有江遠諾刻下的印記。

紀小風歎道“看來是老天爺有意讓咱們來這裏了。反正看樣子這兩天那鳳姑娘也不會來了,這裏就一個老頭子。咱們為今之計隻有進到木屋了,你這樣就是好天氣也趕不了路了,何況還這樣的雪天!”

江遠諾點了點頭“隻有這樣了,幸好昨夜在樹上留了記號,要不然咱們可是進不了林子找不到木屋的。”

紀小風終於忍不住問道“江兄弟,你與那姑娘是如何認識的?怎麽好好的又不相認呢?”

江遠諾搖了搖頭,紀小風突地記起一事“江老弟,這回那個給咱們訂房間的人竟然交了房費,照眼前看來,這個人並非是你小媳婦了。你猜猜倒是哪個?”

江遠諾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了,看來這位朋友是沒有惡意的了。或許他上一次也是無意而為之的。”

紀小風點了點頭“江兄弟,別看你初出江湖,遇到的事情當真是離奇古怪得很,你哥哥我都活了大半輩子了,也不如你遇到的事情稀奇。”

江遠諾苦笑一聲“我倒希望自己什麽也沒有遇到,這樣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豈不是好?”

紀小風見又勾起江遠諾的傷心事,他知道江遠諾吐血,乃是心中抑鬱所積。況且丐幫老幫主慕容破鼓也說過,江遠諾體內的冷熱蛇毒雖被解了,可是終究是傷了元氣。這毒表去裏存,心中抑鬱再加上這冷熱兩股真氣互衝互撞,這才折磨的江遠諾吐了血。

昨夜兩人跟蹤鳳姑娘而來,那時施展輕功,倒不覺得這林子有多深,可是此時江遠諾不敢動用真氣,這樣一步步挨過去,倒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林中積雪漫過了枯草,更是深一腳淺一腳了。

二老者

終於遠遠看見了那個木屋。木屋之上有個煙囪,冒出的青煙被北風吹得筆直向南。想來屋中人生了爐火來取暖了。

江遠諾和紀小風就這樣徐徐走了過去,紀小風老遠就喊道“在下紀小風,叨擾了。屋中主人可願待客?我朋友病中不能遠行,還請收留。”木屋中傳出哈哈大笑之聲“好!好!我說今早怎麽喜鵲登枝,原來是貴客到了。既是貴客,哪有拒之門外之理?快快請進來,我這裏還有上好的竹葉青呢!待客還不算寒酸了。老朽該當掃榻相迎才是!隻是小老兒行動不便,還請見諒!”

紀小風聽了看了看江遠諾,麵上露出喜色。二人走到了門前。積雪已經把門末了少半尺,顯然這老者還不曾出來。

紀小風把雪踢開,門吱扭一聲開了。屋裏有窗倒不黑暗。二人進得屋來,這小屋果然在正中生了一爐子火,火上鍋中燉著一隻山雞。陣陣香氣撲鼻。靠近窗子擺著一張木桌,桌上擺滿了一應吃食用具。就是吃上半個月也夠了。牆角擺著兩個酒壇子,木榻之上端坐著一位老者,這老者禿了半個頭,腦門油光鋥亮。麵容倒有幾分鳳姑娘的神韻,果然是父女血脈相連。隻是向老者的褲管看去,褲管裏空空如也,好端端的兩條腿卻不見了。

在老者的榻前擺著兩根長拐,在拐杖的扶手上纏了白色麻布,顏色幹淨倒似新纏的一般。江遠諾暗中道:原來昨晚鳳姑娘就是給她父親來送這拐杖的,她後背背了這麽多的吃食,這拐杖索性就當做高蹺拄了來。先前我隻道鳳姑娘是怕在雪地之中留下腳印,現在看來或許她隻不過是物盡其用罷了!”

江遠諾同紀小風一齊施禮,紀小風抱拳道“在下紀小風,這是令弟三水公。多謝前輩收留。”

那老者哈哈一笑“不必客氣,既然兩位能尋來這裏就是有緣人。又何必拘泥俗套,地方簡陋,不是待客之所,還請兩位擔待些。快快請坐。”

紀小風扶著江遠諾坐在地上,地上鋪了兩張獸皮,倒也暖和。老者看了看江遠諾,道“這位兄弟萎靡不振,是哪裏不舒服呢?”

說著伸出手來,搭在江遠諾的胳膊上。他閉起眼睛伸手探去,突地眉頭縱了起來,眼睛突地睜開。低聲道“這位兄弟體內可是有傷毒的!”

江遠諾苦笑一聲“不錯,但已經好了!”

紀小風奇道“難道前輩竟有華佗之術嗎?隻這麽一探脈息,就能知道?”

老者笑了笑“我哪裏會什麽醫術了,隻不過是久病成醫罷了!勉強會這麽幾下子遊醫之術,倒叫兩位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