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薄情寡性

一薄情

一切的事情都令人費解。江遠諾心中存了好大一個疑團。

蔡柔爾用袖子掩住麵哭道“我雖有著千萬種理由,可是一切的理由都不能換回江坤的性命。這段情最終受傷害的還是江坤了。

穆青果聽出了這話的弦外之音,試探著問道“王妃,難道這裏麵另有隱情麽?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王妃蔡柔爾拭了拭眼淚,哀傷的道“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是不能夠再提起來了的。這一生我欠江坤的太多了。我知道江坤對我用情之專,可是感情的事情,並不是能用感激來衡量的。你們還太年輕,並不能夠領會其中的不堪。琬”

江遠諾嗤之以鼻“有什麽不堪?不就是貪慕榮華富貴嗎?你們一起設計陷害我義父,弄一個什麽油紙包讓我義父盜走,以期達到你們不可告告人的目的。”想及此,越來越是難以壓住心中的怒火。伸手拔出劍來,橫在蔡柔爾的脖頸上。

穆青果大驚“小胡子,千萬不要衝動。快放下劍來!”

蔡柔爾麵不改色,淡淡的說道“我若要躲開你這一劍,也並非難事。可是我不願躲了。你動手吧!死在你的劍下,想來你義父也會瞑目了。我也便不再欠你義父分毫了。”說完閉起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遮出蠶翼般的陰影藤。

穆青果搶了過來,一把握住江遠諾的手掌“小胡子,你不要犯傻了。今日就算你殺了王妃。你的義父也不會“聽潮閣”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活了。卻又搭上龍前輩咱們仨個的性命。你說這個買賣是不是很不劃算?”

江遠諾嗤之以鼻“今日若是放了她,我難消心頭之恨,若是……”說到這裏江遠諾隻感覺王妃蔡柔爾身子一震。穆青果對著江遠諾搖了搖頭江,遠諾收起了寶劍,心中如猶如被打翻了五味瓶,此時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蔡柔爾身子一軟,坐到了椅子之中。她低聲說道“你們走吧!這裏凶險萬分。不是久待之所,快些走的遠遠的吧!”

江遠諾道“我們自然是要走的,可是你要把龍沁龍前輩放出來。讓我們一起走!”

蔡柔爾麵有難色“我隻能念在江坤的麵子上放走你們。可是卻不能放走龍沁。這人對於王爺還有極大的用處。你們趁著王爺不在快些走吧!”

江遠諾正色道“不行,龍前輩是因我陷入困境,你不放走他我們絕不走。”江遠諾的強勁又犯了。他隻知道若不是龍沁去揭穿藍天成的陰謀,或許會有更加惡劣的後果。

穆青果拉了拉江遠諾的衣袖“小胡子,咱們先走吧!先不要管別人了。”她故意把‘先’字說的重些,就是要提醒江遠諾先走,再想辦法救龍沁。可是江遠諾卻鑽了死牛犄角。“不,我不能做放恩負義之人。”

其實穆青果不能理解江遠諾此時的心情。在江遠諾心中,義父是他最最尊重的人,也是最敬佩的人。可是就是眼前這個女子,騙了他義父一生的感情。直到江坤死的那刻,還一直以為能夠和自己心愛的家人在一起了。隻要想到此,江遠諾的“海天中文”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心就如刀割一般。這又怎麽能讓他泰然處之呢?他心中方才對這蔡柔爾的親切,隻這一瞬就消失殆盡,此時他十分痛恨眼前這個女人的薄情寡性。更加為了江坤的深情相待不值。突地江遠諾想起一事“請問王妃,既然你能安然無恙,我義父的那個孩子相必也沒有死吧!不知你是不是也把他帶到了王府?”

聽到這話,蔡柔爾的臉上劃過d5wx百度|搜索“第五文學”看最新|章節一絲悲傷“那個孩子的確已經不在了。”

江遠諾瞪大了雙眼“不在了?當娘的好好地,自己的親生孩子卻不在了?我看是你怕王爺容不下這個孩子,你就眼睜睜看著旁人殺了這個孩子是不是?”

蔡柔爾眼中靜靜地滑下一滴淚水“天下哪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可是那孩子我真的不知生死。那日兵荒馬亂,我抱著孩子逃啊逃,拚命地躲著後麵的追兵。眼看就要被抓到了。我隻有一個念頭,要保護我的孩子,一定要保護我的孩子。便一個人把追兵引開了。孩子……孩子………”說到這裏已是泣不成聲。

穆青果看著蔡柔爾不似作偽,心中不忍。輕聲勸道“王妃不要悲傷,那個孩子究竟怎麽了?”

蔡柔爾止住了哭聲“匆忙逃命中,我把那孩子放在一家院門裏了。那家院門正好敞著。待我安全之時,回到那裏尋找我的孩子,可是孩子連同那家人都已經不在了。我苦命的孩子,那家房屋破敗,我的孩子跟著他們定是去討飯了。過得一定艱苦異常。都怪我這個母親。弄丟了我的孩子。”說完又是哭泣不止。

江遠諾輕聲歎了口氣“但願老天開眼,保佑義父的孩子能夠好好地活在世上,總算給義父留了一點骨血,也足以安慰義父在天之靈了。”

蔡柔爾又嚶嚶哭了起來。江遠諾接著問道“那麽請問王妃,那個孩子可有什麽信物、標記可以相認嗎?或許哪一天我就能碰巧遇到他。到時候我一定帶著他到義父的墳前認祖歸宗。”

蔡柔爾歎了口氣“在那危機之時,我又哪有時間放什麽信物呢?不過那日忙於逃命,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把孩子甩了出去。他的右肩部被樹枝刮了一道口子。想來右肩部定是有一道疤痕了。那傷口呈月牙狀,疤痕也應該是半月形的。”

江遠諾點了點頭“多謝王妃指點!在下這就告辭了!”說完抱了抱拳,就要同穆青果離開。起初他不願離開。是解不開心中的結。可是此時知道了義父的孩子還活在世上,隻覺得眼前最重要的事莫過於去幫義父找回孩子。至於眼前這個薄情寡性的女人,他卻懶得再去追究了。

穆青果見江遠諾終於肯走了,向王妃施了一禮,二人剛要走到門旁。江遠諾突地回過身來,走到王妃蔡柔爾的麵前,從懷裏掏出來一個用布帕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江遠諾把那東西向蔡柔爾手中一塞,二人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的侍衛忙攔住,蔡柔爾高聲道“不要攔阻,放他們走吧!”那些侍衛極不情願的退在了一旁。隻有眼睜睜的看著江遠諾與穆青果消失在了夜色中。蔡柔爾關起了門,打開手中的布帕。一隻玉鐲好好地放在布帕裏,鐲子上龍紋飄絮赫然就是自己紫微宮的玉鐲。蔡柔爾輕輕挽起左臂的衣袖,一隻同樣玉色的鐲子好好地戴在她皓白如雪的手臂上。隻是這隻鐲子上是一個鳳紋飄絮,蔡柔爾把那隻鐲子戴在了自己的右臂上,蔡柔爾癡癡地看著這對玉鐲,隻覺得淚眼裏的那對龍鳳便似要飛了起來。飛入虛無縹緲的未知……

二可悲

夜風呼嘯,雖是快二月的天氣,可是今年的冬天仿佛特別長,就好似沒有盡頭一般。

江遠諾隻是頂著寒風而走,衣袂飄飄。他的唇角緊閉,眼睛直視著前方,仿似整個人都那麽不真實。

穆青果張了張口,幽幽歎了口氣,卻不知說什麽好了。

江遠諾卻自己說起話來“大胡子,你說義父的這一生是多麽可悲?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夜夜買醉到底值得嗎?”

穆青果微微一笑“小胡子,要我來說,你義父的這一生並不可悲。”

“哦?何以見得?被這樣一個薄情寡性的女子騙了一輩子,難道還不可悲嗎?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愛了一生的女人卻好好地在旁人的懷中,享受榮華富貴。難道世間還有比這更可悲的事情嗎?”

穆青果又是笑了笑“其實可悲的是蔡柔爾,並不是你義父。蔡柔爾雖然在王府貴為王妃,可是你也是親眼見到她每日念佛的。那不就是她的心中有愧,希望念佛來洗清自己的罪責感嗎?”

江遠諾冷哼一聲“哼!真是坐了虧心事,念幾句佛就能心中坦然嗎?我真是難以置信。”

穆青果知道江遠諾正在氣頭上,接著道“起碼你義父到死也以為蔡柔爾和孩子都不在了。以為蔡柔爾是真心愛著他的。因此他並不懼怕死亡,也不留戀這個世界。對於你義父來說,一生和蔡柔爾真心愛過就知足了。因此又怎麽能說你義父的一生可悲呢?要我來說,真正可悲的是他若還活著,今日同咱們一起來到王府,他親眼看見蔡柔爾背叛了他,這才是最可悲的。你說對嗎?小胡子?”

江遠諾隻是一味的痛恨蔡柔爾,為義父抱不平,可是經穆青果這一說,江遠諾終於明白了。一個人幸福不幸福並不是外人所能看見的那些,而是此人親身感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