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佛堂夜話

一死士

王妃蔡柔爾微微笑了笑“你的年華才剛剛開始,你就遇到了自己最心儀之人,這是何等幸事?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

穆青果點了點頭“是,我自然要好好的珍惜才是。可是我也絕不能隻顧眼前的虛華,卻不去理會父親的大仇未報!”

她這兩句話突地從迷茫轉為鏗鏘有聲,令江遠諾與蔡柔爾都是大吃一驚。

蔡柔爾驚愕的看著穆青果,幽幽的道“穆姑娘你的父親是誰?你為他報什麽仇?琬”

穆青果淡淡一笑,眼光犀利的看著王妃蔡柔爾“難道王妃真的不知嗎?難道九龍子遇害之事,王妃竟然毫不知情麽?”

江遠諾見穆青果突然變了臉,心中也是一驚,但他知道穆青果此舉必有深意,隻是目不轉睛的觀察著蔡柔爾的表情。

蔡柔爾臉上的惶恐隻是一瞬,就又恢複到了那種雍容華貴的氣度“我一個婦道人家,又哪裏懂得什麽武林中事了?我雖早年在江湖中闖**,但不入江湖業已許多年了。一直在王府裏深居簡出。早就厭倦了江湖中的打打殺殺。至於九龍子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藤”

江遠諾死死盯著蔡柔爾的臉,隻覺得這張如花的麵容下不知究竟藏著什麽樣的心腸。

“既然王妃這樣說,在下也隻有信了。隻是不知能否唐突的問一句,王妃既然已經嫁做他人婦,卻為何又嫁給了王爺?我隻記得義父曾以為王妃業已不在人世,痛斷肝腸。既然王妃屬意於王爺,隻需明言就可,想來義父並非強求之人,何至於詐死害人終生?”這些話在江遠諾的心中藏了許久,也積怨了許久,這時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

蔡柔爾牢牢看著江遠諾的臉,神情有一瞬的恍惚,但立時穩住心神“你在你義父身旁才幾天?你自認為對他了解多少?難道他的為人,他的喜怒你都了如指掌嗎?”

江遠諾心中一震,想到:是啊!那時我還小,對於義父我自然是以小孩子的眼光來看,隻覺得義父教我東西,給我吃穿就是好的。可是義父真的是對我好嗎?

他心中想到這裏,不覺在後背出了許多的冷汗。

蔡柔爾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這茶才這麽一會子就冷了,方才還醇香的鐵觀音,這時喝在口中卻是澀澀的了。連茶都“領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是這麽一會子就變了,難道人那麽多的心思,有著權勢利益的**,就會保持著一成不變嗎?”

江遠諾一時語塞,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了。隻是愣愣的看著茶杯裏的茶水,茶葉已經完全舒展開,初時碧綠色的茶水在雪白的瓷杯中翩翩起舞。這時茶水已呈淡褐色,靜止的茶葉沉在杯子底上,恢複到它原有的形態。

蔡柔爾微微一笑,已是信心滿滿“你難道一直以為你義父是為你好麽?你這些年過的都是快樂的日子麽?可憐的孩子,其實你一直被他利用了,孩子,你聽說過死士嗎?”

江遠諾茫然的搖了搖頭。他的心中一片茫然,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蔡柔爾冷冷一笑“死士就是被人自小就豢養起來得人,雖說是人,其實不過是一群殺人工具,自從他們被養起來那日,除了教他們武功,就是不斷地告訴他們去殺人。他們活著就是為了殺人而活的,就這樣每天的灌輸這種思想,最後那些人的心中就隻有殺人和血腥了。”

穆青果也是頭一次聽到死士之說“王妃,竟有比殺手還殘忍的嗎?”

蔡柔爾冷冷道“這便殘忍了麽?更殘忍地還在後麵。”

穆青果奇道“還有更殘忍地?那是什麽?”

蔡柔爾看了看江遠諾,知道江遠諾已經被自己的話吸引了。他雖沒問出口,可是眉頭軒著也是在思索了。

“更殘忍地就是,一大群死士中最後能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江遠諾終於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何?難道是執行任務時死了麽?”

蔡柔爾媚笑兩聲“你們畢竟還是兩個孩子,執行任務之時死便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了。可是事情卻並非如此!”

她站起身來,雖然穿著灰色粗布僧衣,卻也讓人感覺猶如淩波仙子下凡。那種風華那種美簡直不似人間所能有的。

穆青果心中暗歎:這王妃算來也已到了四十歲的年紀,還是這樣風華絕代,若是正當華年,該是何等的傾國傾城?也難怪江坤與秦王爺會愛慕至此了。更不要提羨煞了多少英雄才俊了。

江遠諾奇道“那些死士不都是為了賣命嗎?那還能怎樣?”

蔡柔爾看著窗外的蒼穹“你們可聽過雛鷹的故事麽?母鷹生產時至少是雙胞胎,有時可達三四胞胎。待孵化成雛鷹後,母鷹便減少雛鷹的食物,故意讓它們互相爭食,直至其中的強者吃掉弱者。母鷹和父鷹並不為喪子而傷心,反而在一旁鼓勵強者。雛鷹從小就懂得隻有強者才可以在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去。死士也是這樣的。那麽多的死士中隻有強者能夠活下來。死士門拚死保住自己的性命。因此最後留下來的死士都是武功卓絕,心狠手辣之徒。他們得到的命令往往就是拚死達成任務!死士寧可自己死了,也必定完成任務,即便完不成,最後也都無顏回來,剖腹自殺。”

蔡柔爾看著江遠諾與穆青果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微微一笑“你們聽著雛鷹和死士的故事,一定覺得不可思議。可是江遠諾,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就是那隻雛鷹,就是那個死士。江坤一直給你灌輸的思想。或許未必是對的。可卻早已深入你的骨髓了。”

江遠諾越聽心越驚,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徘徊:難道義父教我武功,告訴我要重言守諾,都是為了把我養成他的死士嗎?難道他並非出於愛我護我?

這個念頭一經想起,立時冒出了一身冷汗。幼時與江坤在一起的種種畫麵重新又回到他的腦中。難道義父夜夜傳授我武功,就是故意而為之?其實他每晚都是知道我在屋中偷學,說不定那就是在一點點的把我引向死士的道路。

蔡柔爾朱唇輕啟“有些事未必像表麵一樣。你親眼所見的也未必就是真的。”正在這時,外麵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蔡柔爾與江遠諾穆青果都是大吃一驚,可是這一間小小的佛堂哪裏能夠容身呢?

蔡柔爾看向供桌,走過去掀起供桌的桌布,低聲道“快躲在下邊!”

這時門外響起了嘈雜的說話聲,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穆青果對著江遠諾點了點頭。二人矮身鑽入桌下。蔡柔爾放下了簾子的同時,門外也響起了敲門聲。

“是誰?這麽晚還來擾我清淨?”

“請恕屬下唐突,有亂賊潛入王府,恐傷及王妃。王妃可還好?”那聲音慎重的答道。

蔡柔爾站在了門旁,高聲道“我好好的念佛。不曾見到什麽亂賊闖入。你們辛苦了!”

那聲音又說道“可是王妃真的沒事嗎?方才門前的那兩個侍衛都中了迷魂針,這時還未醒來呢?”

蔡柔爾故作驚訝“哦?果真麽?那你們可要好好的盤查了。絕不能放走亂賊,壞了王爺的大事。”

那聲音遲疑道“還請王妃打開屋門。。不然王爺怪罪下來,屬下可擔當不起。”

蔡柔爾回身看了看供桌並無異常,便伸手打開了門。門外火把通明,為首的是一個人高馬大的藍腰帶侍衛。他見開了門,探身向裏麵看了看。便想進入。

蔡柔爾麵色一沉。伸手攔住“好大的膽子,你是哪個堂下的?竟敢擅闖我的佛堂?”

那侍衛忙收回腳步“王妃請恕罪,王爺下令一定要抓到亂賊,絕不能放過一個地方。還請王妃贖罪!”

蔡柔爾冷冷一笑“王爺說什麽你們就聽什麽麽?那為何還讓亂賊侵入王府?方才我還好好的念佛。卻叫你們擾了清淨。難道這就是王爺**的你們嗎?”

那侍衛麵上一陣紅一陣白,支支吾吾不知說什麽好。

蔡柔爾怒道“還不給我退下?難道非要我請王爺治你們的罪嗎?”

這時一陣大笑響起“哈哈哈……是誰敢惹我的王妃動怒?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一聽到這聲音,那群侍衛烏壓壓跪倒了一片“請王爺恕罪!小的知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