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鎮魂玉

我突然猛地向後一撞,本來在一直向前滾動的圓球一時間停了下來,我顧不得再想其他,連忙從圓球中出來,狂風竟然已經歇了。我走到他們近處,對殊心喊道:“你怎麽會在這兒?你做什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殊心陰惻惻的一笑,“燕向沙,你終於知道來找我了。”

我愣了愣,怎麽又說這話了?在海底她剛醒過來的時候不是已經說過一次了麽,能不能別老是單機重複啊我靠!“殊心,你又怎麽了?我不是讓你別亂走麽,你怎麽進這裏麵來了?”

殊心手中的刀在三叔脖子上蹭了蹭,蹭出一絲絲鮮血。三叔驚慌道:“向沙,你這朋友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快讓她放了我!”

不對,殊心從來沒有叫過我的全名,她一直都是叫我“向沙”,即便是最近她神誌不清,把自己當成殊鏡了,也這樣沒有叫過我。

“燕向沙,你還搞不清楚狀況麽?”殊心勾唇一笑,“你難道要我在你麵前把他脖子給切斷,你才能明白麽?”

“你是紅衣殊鏡!”我說得斬釘截鐵。

頂著殊心臉的紅衣殊鏡哈哈狂笑,“我還以為你真的要等到兩年之後才來,沒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看來我的後輩給你設的障礙還不夠多呢!”

後輩?設的障礙?

她的意思是說……殊放?難道說他一直以來給我

使拌子,都是在轉移我的注意力,目的是要拖延時間,好讓殊鏡能從封印中逃逸出來?我說怎麽我的行動全在他的掌控之下,原來從我一次去找他就已經步入了陷阱。可是白衣殊鏡告訴明明告訴我,還有兩年時間啊。啊,對了,白衣殊鏡哪兒去了?既然眼前這個是紅衣殊鏡,那殊心又哪兒去了?

“殊鏡,你已經害了那麽多人,該收手了吧?”一旁的殊放整理好了在圓球中滾亂的衣衫,走下來道。

紅衣殊鏡輕蔑的哼了一聲,“我的好後輩,你忘了你求我幫你時說的話了麽?你也不是什麽好人,沒資格來說我!現在殊家已經在你手上了,你就想要翻臉不認賬了?別忘了,雖然你四叔殊遠已經死了,可是他兒子還活著。雖然你按我教的方法,給他練了讓人神誌混亂的法術,也別忘了,我既然有本事讓他變傻,就能讓他恢複正常!”

殊放麵色一僵,閉上了嘴。果然我猜的沒錯,當時遇見殊安看見他那瘋子一般的情況時,我就猜是殊放搞的鬼。

“他不是什麽好人,可至少還是個人呐。你瞧瞧自己,肉身早已腐爛,現在還不要臉的去搶一個小姑娘的肉身,而且這姑娘還是你血脈相傳的後代,你好意思麽你?!”秦語捋了捋鬢發,毫不留情的出言譏諷。

我靠!我說她怎麽變幻成殊心變得那麽像,原來這根本就是殊心的身體!

紅衣殊鏡轉頭看她一眼,眯起眼笑了起來,“你說得這麽大義凜然,那你及把你的肉身給讓出來啊,我保證放過她。”

秦語輕笑,“我就算給你,你也上不了我的身吧。”

紅衣殊鏡臉色一冷,手中的刀更往三叔脖子了緊了緊,“我不跟你們廢話,燕向沙,你要是還想要你那些兄弟的命,就跟我來。”

“去哪兒?”我皺眉,這家夥不是想讓我脫離大部隊,然後為所欲為吧?

“別那麽多廢話,不管去哪兒,都沒有你可以選擇的餘地!”紅衣殊鏡眉眼帶煞,很是不耐。“你要再多問一句,別說想救回你那堆兄弟,就連這個老東西,也會立刻死在你麵前!”

三叔脖子上的刀口越來越大,兩隻眼睛充滿哀求的望著我,口中已經發不出求救的話語,想來是被傷到了喉嚨。盡管他在冰窖中咄咄逼人,可是不管從哪方麵來說,我都不能讓他死在我麵前,那樣我就太對不起燕雪奇兄弟倆了。

我想了想,點頭道:“好,我跟你來,你該把他放了吧?”

紅衣殊鏡眼神一厲,抬手狠狠打在三叔的後頸,三叔白眼一翻,軟軟的倒了下去。

我跟著翻了個白眼,“我是要你放了他,不是要你打暈他。”我去,我跟她著走了,三叔暈倒在這兒血流個不停,遲早也會失血過多而死,那不等於白搭。

“放了他,你想得倒美,你以為我會讓他出去找幫手麽?死了那條心吧!”

丫的,這貨就是腦補狂人一個!哦不,狂鬼!要是有幫手,早就來了,還用得著讓我這麽個半吊子來麽?

我無奈的搖搖頭,“那你總得讓我幫他包紮一下傷口吧?”

紅衣殊鏡不耐煩道:“真是麻煩!速度快點!”

我蹲在三叔身前,用止血藥給他止住血,站起身長吐了一口氣,對著殊放道:“麻煩你,照顧一下我三叔。”雖然已經給他止了血,難保不會又出什麽狀況,接著又低聲道:“你放心,我會把殊心帶回來。”

殊放點點頭,我這才轉過去對著紅衣殊鏡道:“走吧。”

跟著她走,無非就是兩條路。生路,死路。不論如何,我也要踩出一條生路來!

紅衣殊鏡稍稍滿意了一點,走在前麵帶路。秦語一言不發的跟在我後頭,紅衣殊鏡中間瞄了她一眼,又極為輕蔑的收回視線,似乎在說根本不當她是威脅。

這祖陵之中,越往裏走,墳墓越是修建得奇形怪狀。有的修的跟包子似的,有的像粽子,而紅衣殊鏡一路直行,目的地就是一個塔狀的墳墓!

我突然想起白衣殊鏡曾經說過,她似乎被壓在一座塔下,又說四麵都是白茫茫的。如果封印她的地方就在這兒,那麽塔我是看到了,可是白茫茫的是什麽?沒有啊。我看著這座墳墓,滿心疑惑。十幾年來,年年我都會上祖陵來上香,從來沒見過這座墳墓,它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難道是因為殊鏡的封印將要破裂,所以墳墓才顯露出來了?

紅衣殊鏡指著墳墓道:“你,給把這兒往下挖三尺。”

我瞪著眼,差點沒罵出來。我沒聽錯吧,丫叫我去掘墳?還是掘自家祖墳?!靠!世上還有比這更缺德的事麽?

“怎麽?不挖?哼,好辦呐,我數三聲,你要是再不挖,我就挖了這雙眼睛!”紅衣殊鏡說著,屈起食指中指,擺出一副要自挖雙目的架勢。

我咬牙,要不是看在她用的是殊心的身體,老子早就揍她了!挖墳是吧,挖就挖,我就看能挖出個什麽名堂來!

我接過紅衣殊鏡手上的刀,就按照她的指示挖了起來。我正挖著挖著,突然聽到一陣啜泣聲,我詫異的轉過頭去,就見紅衣殊鏡臉上掛了兩條淚痕,不禁一呆。這又是什麽把戲?我又不是沒挖,難不成還要給我來個感激淚下?我去!

“向沙……”她幽幽道。

我拿著刀奮力挖墳的手顫了顫。

“怨不得你不願認我,原來你心中早就有了旁人……”

我嘴角抽了抽,瞪著眼道:“你是……白衣殊鏡?!”

她點點頭,眼中淚花更是泛濫,“我等了你好久你都不來……為什麽為了她你卻連自挖祖墳都能做出來……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

大姐啊!這些啥啥啥的,都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壓根就對你沒感覺啊!

我嘿嘿一笑,扯出笑臉道:“你別多想,我這不也是照著你的意思來的麽?哦,對了,你不是告訴我還有兩年時間麽,那現在這是怎麽回事?”

“這事……我也不知情,我原以為還要兩年的。你……你怪我麽?”白衣殊鏡問道,語氣中全是擔憂。

我擺擺手,“算了算了。”這事其實也怪不了她,多半是紅衣殊鏡搞的鬼,說不定連她也是被蒙在鼓裏好久了。

“你不算也得算!”她突然之間就換了神色,眼神狠戾,“快點挖,趁我不在就磨磨蹭蹭,你是不想要你的小命了麽?”

我去、變臉術也沒這貨來得快吧。一聽這語調,我就知道和我說話的又是紅衣殊鏡了。撇撇嘴繼續往下挖,直直挖了三尺,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棺材,反而突然之間刀刃像碰上了什麽堅硬的東西,發出叮的一聲。

紅衣殊鏡麵色一喜,急聲道:“快!快拿出來!”

我依言去摸,拿到手上的卻是一塊掌心大小的玉質東西,玉的表麵有著一絲絲裂痕,像被誰砸破了一般。裏麵還有不斷的遊走著白色的煙霧,看不清裏麵是什麽。不過就算這表麵殘破不堪,那些霧氣也沒有一絲從裏麵溜出來。隻是看這情形,也支撐不了不久了。

“鎮魂玉?!”秦語突然驚呼。

聽她這麽一說,我頓時攥緊了手,如果這個東西真的是鎮魂玉,那麽我終於明白殊鏡是被封印在哪兒的了,就應該是在這玉中沒錯。怪不得殊鏡始終沒辦法從裏麵出來,這鎮魂玉鎮的就是魂。無論你生前如何呼風喚雨不可一世,隻要魂魄被關在這玉中,也隻能低頭認命,直到這玉碎。

“給我打破它!”紅衣殊鏡厲聲道。

我卻沒有聽她的話,而是想起了二叔三叔所說的話,隻要我把心頭血滴在這玉上,那麽就應該能夠重新封印殊鏡,就能救回燕炆煜他們,還有老頭,他也不用代我去死。

那麽,我隻能對不起白衣殊鏡了。

我衝紅衣殊鏡一笑,在她詫異的目光中,順手將早就準備好的匕首,插進自己的心髒。

一滴滴血,滴到了鎮魂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