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肆心中,已經有些怒了。

他堂堂雲南王,皇上的親兄弟,本來以為去收拾一個小小的京都日報社是手到擒來,可誰曾想到,竟然屢屢受挫!

“王爺,您誤會了,老夫不是這個意思。”

杜遠道撫了撫胡須,鎮定地道,“興許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說完,他淡淡的看了雲景軒一眼。

雲景軒輕咳一聲,皺眉不悅的瞪了雲景肆一眼。

他們兄弟二人自然知道,其中到底有沒有誤會!

“好了,這件事情幾位老先生已經跟朕商量過了,朕也已經答應了他們,把這日報社繼續開下去。”

雲景軒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長的看了雲景肆一眼道:“雲南王,這件事情就這樣吧。”

“什麽?”

雲景肆大驚,不可置信的問:“皇兄,若是任由他們栽贓陷害星月,那我們皇室的顏麵何在?”

“人家到底有沒有栽贓陷害,你心中再清楚不過吧。”

雲景軒也有些生氣,他冷冷的盯著雲景肆,說了一句。

如果不是雲星月做出那等不知廉恥的事情,皇室又怎麽會顏麵無存呢?說到底這本來就是他們雲南王府的錯!

今日,這京都日報已經把所有事情全部爆料,京城已經鬧的個底朝天,就算他想壓下來,也隻是有心無力!

還有西山書院的這些老東西們,他們德高望重,桃李滿天下,幾人既然開口說要把報社繼續辦下去,那他這個皇帝,也得給他們三分情麵。

所以今日之事,隻能有雲南王府承擔下來。

至於雲星月,又不是雲景軒的孩子,雲景軒才不在乎呢!

雲景肆緊緊的握住了拳頭,結實的手臂上青筋爆出。

他低著頭,眼神陰狠,卻沒有再說話。

事到今日,他終於看明白了,雲景軒怕是巴不得他雲南王府顏麵失盡呢!

“皇上,我們該說的事情也都說完了,就不打擾您和雲南王了,老朽們就先告辭了。”

杜遠道率先抬手,告辭。

看雲景軒和雲景肆這架勢,今日怕是還要再鬧上一場。

他們這幾個老東西都年逾半百,打架是打不過的,躲也躲避不及,萬一這兩兄弟鬧將起來濺了他們一身血,可就不大好了!

“幾位老先生慢走。”

雲景軒淡淡的笑了笑,皺眉吩咐蘇明安:“蘇明安,去送幾位老先生。”

“奴才遵命。”

蘇明安恭敬的應了一聲,親自送了杜遠道幾人離開了禦書房。

“杜兄,那幾個小崽子可真會惹事兒!竟然把雲南王府的事情都給抖摟出來了,若不是咱們這些老胳膊老腿的還能動彈,幫著他們來皇上麵前說話,恐怕他們今日真的要遭殃了。”

一位渾身儒家氣息的老先生撫著胡須,感歎地道。

“胡兄,你怕什麽?這些小崽子們分明是有後台的。”

杜遠道唇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歎了口氣道:“就算咱們今日不出現,也會有別的人來幫他們解決這個問題。”

他算是看明白了,那些小崽子們可不是仗著他們的寵愛便肆無忌憚的,若說他們身後沒人,他可不信!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的年輕人玩的可真花啊!竟然還弄出了什麽報社!當真是稀奇有趣。

“也不知道是誰的腦子這麽好用,竟然能想出報紙這個東西來,新鮮,當真是新鮮!”

胡先生樂嗬嗬的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張報紙來:“還算杜蘅那小子懂事兒,知道給咱們這些恩師們送幾張!”

“我說老胡,你怎麽這麽為老不尊呢?星月郡主小產的文章,你已經看了好幾遍了,怎麽又看上了?”

另外一位老先生把頭探了過來,瞧見胡令孫津津有味的讀著的,依然是雲星月小產的頭版頭條,頓時調侃道。

“你懂什麽?整張報紙就數這篇文章最有趣了!”

胡令孫撫了撫胡須,樂嗬嗬的爬上了馬車。

丁墨的馬車和西山書院的馬車擦肩而過。

“丁大人,您怎麽得空入宮來了?”

守宮門的侍衛看見是丁墨走下馬車,立刻笑著道。

“本官有事求見皇上。”

丁墨微微頷首,笑著道。

“丁大人快請進吧。”

侍衛自然放行,目送丁墨走進了宮中。

一個新來的侍衛疑惑的問:“剛才那人就是丁尚書嗎?看起來竟然十分年輕呢。”

“丁大人今年三十有五,可正當壯年呢。”

一個老侍衛解釋道:“這丁大人可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官。”

眾人紛紛點頭。

過了一會兒,那新來的侍衛忍不住小聲道:“今日進宮的人可真是多啊,來來往往的竟然有好幾撥了,平日裏也這麽多人嗎?”

“怎麽會?平日裏沒有大事,沒有皇上宣召,是很少有人進宮的。”

另一個侍衛乍舌道:“今日這麽多人,興許是為了那報社吧。”

“報社?那是什麽東西?”

幾人疑惑的問。

“你們還不知道嗎?近日京中興起一家報社,今早還發行了第一份報紙呢!我有幸得了一張。來大家一起瞧瞧!”

那侍衛看了看周圍,見四下無人,才悄悄地從袖中掏出了那小心折疊起來的報紙,遞給了旁人來一起看。

“星月郡主小產。神醫王妃大展身手。

幾人圍在一起飛快的瀏覽了一遍,再回過神來,臉上表情已經是精彩紛呈。

“原來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怪不得今日雲南王匆匆的就來了呢!”

“可不是嗎!此事可是事關雲南王的顏麵呢!”

“不過星月郡主天人之姿,平日裏更是高潔如天上明月,誰能想到,竟然與人珠胎暗結呢。

幾人議論紛紛,忽然見到那邊有兩匹駿馬奔馳而來,頓時正色噤聲,作出一番認真端正的姿態。

“你是何人?宮中不準行馬!”

見來人一直沒有下馬的意思,新來的侍衛立刻上前,伸出長矛擋住了來人的路。

前幾日,侍衛長特意給他做了入職培訓,其中有一條便是,尋常人不得騎馬入宮,眾人是王爺、太子都不行!

“讓開。”

來人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身雪白長衣,發絲如墨般傾瀉在肩頭,線條分明的臉上,帶著一麵銀色麵具。

他聲音低沉,渾身卻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雖然隻說了兩個字,並讓那新來的侍衛渾身都冷了下去。

“快讓開!”

他的同伴立刻把他扯了回來,趕緊對著那馬上的人行禮道:“九千歲,此人是新來的,不懂規矩,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九千歲……?”

那新來的侍衛聽見這三個字,渾身熱血都冷了一般。

他控製不住自己跪下的衝動:“小人有眼不識珠。

噠噠的馬蹄聲從他身邊經過,不等他抬起頭,那人已經進宮了。

“幸好九千歲沒有同你計較!不然你剛來的第一天怕是都要性命不保!”

幾個老侍衛同伴慶幸的道。

那新來的自然也有種劫後餘生的僥幸。

“不過九千歲怎麽如此匆忙?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吧?”

幾人從地上爬起來,對視一眼,心中充滿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