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汐心裏慪得要死,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蘇父,又氣又無語地問他:“您心裏怎麽會這麽想?”

蘇父沒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她,眼裏似乎寫著幾個字——我為什麽這麽想,你心裏沒半點B數嗎?

還不是因為你以前做的事讓他們印象太過深刻了!

蘇曼汐一噎,她有些頭痛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忍不住說:“爸,你不會以為,我就算跟魏時俊離婚了,心裏還是想著他的吧?”

蘇父默了一下,小聲說:“難道不是嗎?”

他知道自家閨女是個重情之人,就算三年前她嫁給魏知青的事有異,可她嫁過去那三年,對魏知青的維護總不是假的吧?

他不相信,喜歡了魏知青三年,為他幹出那麽多事的蘇曼汐,會在跟魏知青離婚後,輕易地放棄對他的感情。

若蘇曼汐得知他心裏的想法,定會斬釘截鐵地告訴他,沒經曆過上輩子慘狀的蘇曼汐不會,但活了兩輩子的蘇曼汐會!

她心裏是真切地對魏時俊沒感情了,甚至還想折騰魏時俊,看他受苦受難。

蘇曼汐也聽出了自家父親的弦外之音,頓感到無語和無力:“肯定不是啊!我心裏是真的沒他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把周硯帶回來給你們看不是?”

一旁安靜得跟透明人一樣的丁慧玉忍不住冷笑了聲,冷淡開口:“那不見得,誰知道你是不是知道魏知青在這裏,特地找的一個男人來氣他的。”

她娘家妹妹不就那樣嗎?多讀了幾本書,喝了點墨水,就自詡什麽戀愛自由,跟村裏的知青搞來搞去,還故意找了別的男人來氣那知青,讓那知青吃醋。

蘇曼汐:“……”

她這真的百口莫辯了。

她知道,她以前為魏時俊做的那些事,在自家人這裏,已經形成刻板印象了。

要想扭轉他們的思想,估計還真得她另嫁他人,他們才會真正相信,她心裏沒魏時俊了。

蘇曼汐心裏煩悶,忍不住把魏時俊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長歎了口氣開口道:“反正你們要信我,我真的對魏時俊沒感情了,要是現在不信,你們就看著,往後我絕對不會出手幫他。”還會在他遭難的時候對他落井下石。

蘇母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好,我信你。”

蘇曼汐:“……”你信個鬼。

接下來四人都沒多話,手腳麻利地把菜得粗粗規整好,蘇萬程和蘇天宇過來幫忙了,蘇母問清楚是周硯在做飯的時候,把兄弟倆罵了一頓。

忙拉著蘇曼汐去廚房幫忙做飯了。

蘇曼汐看到周硯也沒吭聲,兩人跟鋸嘴葫蘆一樣,從在蘇家吃完飯,又離開紅穀大隊回紅河大隊的路上,都沒再跟對方說過一句話。

明月也察覺到了兩個大人之間的氛圍不對勁,看看周硯,又看看蘇曼汐,忍不住小小聲地問她:“媽媽,周叔叔惹你生氣了嗎?”

蘇曼汐看了悶葫蘆周硯一眼,冷哼一聲,陰陽怪氣:“我哪敢跟某人生氣啊。”

周某人:“……”

他抿了抿唇,小心地看了蘇曼汐一眼。

明月撓頭,轉而問周硯:“周叔叔,你怎麽惹媽媽生氣啦?”

周硯內心鬱鬱,聞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頭,摸了摸明月柔軟的發:“沒什麽,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他這冷淡的模樣,讓蘇曼汐心裏的火苗蹭的一下,越來越壯大,她也知道,在孩子麵前不好吵起來,會影響到她。

蘇曼汐忍著心裏的悶火,忍不住狠狠瞪了周硯一眼,牽著明月大步往前走:“我們別理他這個悶騷怪,走,回家。”

在周叔叔和媽媽之間,明月自然是要選自家老媽的。

她應答了聲,乖乖地被蘇曼汐牽著手,往紅河大隊的方向出發。

周硯腳步微頓,看著手牽手,氣呼呼走在前麵的母女倆,抿了抿幹澀的唇,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回到家,在家守著的阿花看到她進來,心裏鬆了口氣,連忙迎上來,那張瘦小的臉上帶著笑:“曼汐姨,你們回來啦!我做好飯燒好水了,你們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蘇曼汐何曾看不出阿花心裏的不安,這小姑娘,是在害怕她這一去不回,將她丟在這裏吧?

她看了看家裏,阿花何止是做了飯燒了水,她還把蘇曼汐換下來的髒衣服都洗了。

院子和房間都打掃得幹幹淨淨。

蘇曼汐心中對周硯的煩悶緩和了一些,生了幾分複雜,她輕輕拍了拍阿花的肩膀,嗔怪道:“你身上傷還沒好透呢,幹這些事做什麽?”

“我在家裏做習慣了,不幹活渾身難受。”阿花靦腆地笑了笑,在蘇曼汐家過的日子,對她而言就是神仙日子,她十分珍惜。

蘇曼汐揉了揉她的腦袋,開口道:“那之後我教你跟明月認字。”

才十歲的小姑娘,正是上學讀書的年紀,哪能在家務活上荒廢光陰。

阿花眼睛微亮:“我、我可以嗎?爹說,讀書識字那是男孩子才能做的事,女孩子是要潑出去的水,隻會相夫教子就可以了,我……”真的可以認字嗎?

“他說的都是屁話!現在已經改革開放了,沒封建社會了,偉人也說婦女能頂半邊天!怎麽不能讀書認字了?”蘇曼汐忍不住罵了句髒話,拍拍阿花的肩膀。

“讀書才能明智,才能成為國家棟梁!這樣吧,以後姨有時間就教你和明月認字,有機會,送你去上學!”

紅河大隊以前是有一個私塾的,就是現在已經關閉的村小,隻是因為那些年的動**,那私塾關閉了,村裏的娃要想上學,得徒步去鎮上上。

可這年頭,肯把自家孩子送去讀書的鄉下人還是少。

畢竟動**之年才過去不久呢,再加上,家裏半大孩子也是個勞壯力,在家也能幹不少活,壓根不可能送去學校。

隻有家裏寬裕的,或者是特別疼孩子的,才會送去上學。

可沒有孩子能抵住去上學的**,對於他們來說,上學,就相當等於給他們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阿花聽到她這話,激動得恨不得直接下跪給蘇曼汐磕兩個,紅著眼無比感激:“謝謝,謝謝曼汐姨。”她也能,她也能讀書了。

蘇曼汐摸了摸她的腦袋,笑了笑:“乖孩子。”

她也沒多說,牽著困得直打哈欠的明月去了廚房,準備先打水給她洗澡。

被她無視的周硯心裏不好受,默默跟了進去,伸出手想接過她手上的水瓢:“我來吧。”

蘇曼汐手上一躲,冷冷掃了他一眼:“不勞您大駕。”

周硯:“……”

他心裏更憋悶了,看著正瞅著他的明月,喉結微滾,蹲在她麵前輕聲開口:“明月,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點事想跟你媽媽說。”

明月擰著小眉頭:“你要跟我媽吵架嗎?”

“不吵架,我跟她講道理。”周硯輕輕搖頭。

明月遲疑了下,轉頭看向蘇曼汐。

蘇曼汐抿了抿唇,點了點頭:“先出去跟你阿花姐姐玩會。”

明月:“好。”

臨走前,她格外不放心的叮囑:“你們好好講道理,別吵架嗷。”

蘇曼汐扯了扯唇:“嗯。”

待明月出去了,廚房裏就隻剩下蘇曼汐和周硯。

兩人誰都沒先說話,隻有灶台上鍋裏的水咕嘟咕嘟滾開的聲音。

蘇曼汐忍了又忍,忍不住想要一吐為快,卻猛地見到周硯忽然往她的方向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