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一緊，顧傾城那顆心像是被什麽扯住了一樣。
酸酸漲漲的，說不出的酸澀。
但很快，她就調整好情緒，微笑道：“慕總說笑了，心兒剛認了我做姐姐，又托楚叔叔給小謹安排了工作，我非常感謝。”
“所以親自熬了湯，送過來給他們嚐嚐。雖然不珍貴，但禮輕情意重，心兒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她很喜歡。”
隨著顧傾城的話，慕霆驍臉上的期待，肉眼可見的，一寸一寸的消散下去。
冷哼一聲，他的聲音變得薄涼：“心兒的確是重情義，不像某些人。”
這個某些人，指代太明確。
心口如遭重錘，顧傾城咬著牙，生生承受著，沒有分辨半個字。
“慕總這下該放手了吧！”
她現在的狀態很糟糕，她怕自己隨時很昏倒。
她更怕，怕他會發現自己的異常。
“手怎麽這麽冰，一點溫度都沒有？”突然，慕霆驍問。
顧傾城心口一顫，連忙縮回自己的手。
好在這次，他鬆開了。
把手背在身後，她淡淡道：“一向涼習慣了，你若是真的用心就該知道，我自從跟了你開始，就一直怕冷，不管冬天還是夏天，四肢都是冰的。”
慕霆驍的眸色，變得晦暗如深。
是。
他承認，他對她的了解，遠遠不夠。
“聲音怎麽也啞了？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慕霆驍承認，他現在有些犯賤。
人家都說不擔心他的死活了，對他也壓根不在乎，可他還是上趕著關心。
“沒什麽，有些感冒，過幾天就好了。”
“買藥了嗎？還有沒有其他哪裏不舒服的？”他的聲音，難得溫柔了起來，就像窗外的夜色，讓人沉醉。
顧傾城咬著唇，隻覺得再也忍不住，一滴淚，砰然滴在手背上。
滾燙，像是火一般灼熱。
好在站在陰影下，那滴淚又是靜悄悄的，他沒有發現。
怕被發現，她甚至不敢伸手去擦。
就任由那顆淚珠留在手背上，繼續燒灼著她的心。
“要是真不舒服了，別藏著掖著，和我說。”
見顧傾城不說話，慕霆驍又道。
顧傾城依然低著頭，可那顆心卻再也平靜不下來，亂如麻，攪成一團。
兩人在一起時，他都沒有這麽細心；
現在分開了，他卻關心的事無巨細。
這一刻，她竟不知道是該說造化弄人，還是物是人非？
心口的酸漲，全都湧到了一塊兒，幾乎將整個胸腔擠滿，難受的不能自己。
她用力吸了一口氣，而心口還是酸澀的厲害。
眼睛，也酸酸的，像是被人捏住了神經故意撥弄似的。
“真不舒服？怎麽不說話？”
顧傾城這裏開口：“還好，就是喉嚨疼，不太想開口。藥已經買了，謝謝慕總關心。”
見她依然一副拒人千裏的態度，慕霆驍隻覺得全身所有的力氣都打在了棉花上，十分沒勁。
“行吧，是我沒事找事。”
沒好氣道，慕霆驍往前走，朝著大門的方向出去。
“等一下。”
想到什麽，顧傾城忽然轉身喊道。
“是不是有什麽想對我說？”
慕霆驍承認，這一刻，他的心竟然充滿了期待。
他想，哪怕她隻是向自己示示好，服個軟，他也很開心。
可他錯了。
“慕總，這幾天身體確實不太舒服，能向您請幾天假嗎？”
慕霆驍的臉色，再度恢複深沉。
“這就是你要說的？”
“嗯。”
顧傾城說完，見他臉色依然難看，小心翼翼道：“你放心，等身體好點，我一定馬上回去工作。這幾天我會在家辦公，不會耽誤工作進度的，望慕總批準。”
“隨你。”
丟下這句話，慕霆驍再也沒了耐心。
大踏步的走了。
這一次，他走的絕決。
很快，那挺括的背影就越走越遠，越來越模糊。
顧傾城看著，隻覺得眼睛都酸了起來，一直到那個身影徹底不見，她才緩緩收回目光。
“去找楚總吧！”
再次見到楚世雄，他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或許，是因為她剛剛的受罰，讓他給心兒出了氣；
也或許，是因為她通過了考驗。
總之，楚世雄沒有之前那麽冷峻，嚇人了。
“不得不說，顧小姐讓我有些意外。”楚世雄最先開了口。
強撐著身體的不適，顧傾城應道：“楚總，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剛剛去的時候，一些東西和場景都見到了？”
“嗯，看得很清楚。”
楚世雄問的直接，所以她也答得直接。
“既然如此，那我希望那些東西永遠不會用在你的身上，這次的代價，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顧傾城點頭：“楚總的意思，我懂。”
“您放心，我也不希望有那一天。”
楚世雄：“懂？那你倒是說說，都懂了什麽了？”
咬著牙，顧傾城一字一句緩緩道：“楚總讓我去看那些場景，不就是想讓我心生畏懼，也清楚的知道，若是背叛了心兒，會付出的沉重代價嗎？”
“不錯。”
楚世雄的神色，再度變得嚴肅起來。
“心兒是我的底線。她要交朋友，我不能一味否定，但我必須確保她的安全。”
“顧傾城是吧，你記住，若是有一天，你膽敢傷害了我的女兒，讓她傷心難過，或者受傷了，我楚世雄絕不心慈手軟，定會讓你痛不欲生。”
“我記住了。”
話落，顧傾城嘴角勾起一抹笑。
“笑什麽？”
顧傾城：“楚總別誤會，我隻是很羨慕心兒，她能有您這樣一個愛她的爸爸。”
不像她的爸爸，提到了，也隻剩下苦笑和嘲笑了。
算了，不說也罷。
說了，也不過徒增傷心。
離開前，顧傾城還拜托了楚世雄一件事：“楚總，我的傷讓心兒看到不好，麻煩您派人和心兒說一下，就說我已經回去了。”
“好。”楚世雄點頭的同時看過去：“以後，你可以不用喊我楚總。”
顧傾城正怔愣著，不知如何稱呼。
楚世雄繼續：“就像你剛剛見到的時候一樣，喊楚叔叔吧！”
“好，謝謝楚叔叔。”
和楚世雄拜別後，顧傾城立馬馬不停蹄的往回趕。
一是因為，她後背的傷口疼得難受；
二是，怕小謹等急了，擔心她。
可，怎麽也沒有想到……
她剛到大門，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了慕霆驍。
陪著他的還有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