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讓她心頭越發緊張起來。
腳步聲由遠及近,很輕,似怕吵醒房子裏睡著的人。
代景言走過來,抬手關掉了電腦,並在電腦桌前坐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麵。
這家夥不回去睡覺,坐在這裏幹什麽?
宋美景整個身體都蜷在桌子底下,那真是要多辛苦有多辛苦,隻盼著代景言快點兒離開。
可他顯然並沒有那個意思。
從桌子底下,她看到他翹起了一條長腿,搭在了另一條腿上,優哉憂哉的。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讓他愉快的事情。
“快走啊!”
宋美景在心裏催促。
當
腦頂撞在了桌子的底部。
宋美景疼的嘶了一聲。
“還不出來,是準備撞個滿頭包嗎?”
代景言的聲音輕輕揚起,好聽到極致。
宋美景牙一咬,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代景言把自己的手伸給了她,宋美景抓住,站了起來。
這家夥肯定早就知道她在這裏。
就等著她撞到腦袋才出聲呢!
宋美景一雙美眸殺氣騰騰,看著他那優哉優哉的樣子,肚子裏邪火亂竄,代景言卻抬手輕捏了捏她的臉,“叫你安心等著,你非不聽,認識這麽久,我有幾時騙過你?”
月光下,他的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層柔和的光,似是錯覺。
宋美景晃晃腦袋,把他的手撥開,“你好像搞錯了,我不是你的女人,你的手不應該放在我臉上。”
宋美景嚴肅又直白的話,讓代景言微怔,繼而失笑。一副我真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
“好吧。”
他笑的柔和,“我說過我現在被限製了人身自由,不能與外界聯係,網線也是被掐斷的。所以,你還是別白費心神了。”
“回去洗洗睡吧!”他起了身,高高的身形讓她陡然感到一種壓迫。
宋美景鬱悶的跺腳,卻也隻能離開。
在她的身後,代景言眼神深邃地看她離開。
又是一個少眠夜,到早晨時,宋美景心神越發焦躁起來。
第二十五天了。
宋美景默默地算著日子,距離那天晚宴上被暗算到現在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天,她卻還是沒有找到回去的辦法。
加國到申國,飛機不過三四個小時的時間,可之於她,卻像隔了千山萬水,
女傭端著早餐上來,這次是西式小點和牛奶,但宋美景沒胃口又焦躁的夠蹌,直接冷冷地道:“端出去,我不想吃!”
“小姐,你想吃什麽?”
女傭眨眨眼睛問。
宋美景隨口道:“我是申國人,自然要吃申國飯。”
女傭哦了一聲,眼神有點兒茫然,“府裏沒有會做申國飯的廚子。”
“那就請幾個過來。”
一道溫和的聲音隨著海浪聲聲傳入耳中。
宋美景看到代景言走了進來。
他依然是加國傳統長袍,整個人顯的都文雅起來。
“是。”女傭看看代景言,恭身行禮,離開。
代景言一雙漂亮的眼睛,流露著許許清光,卻又含著如許溫柔,“我早該想起來的,找幾個懂申餐的廚子過來。”
宋美景眸光冷銳,“代景言,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我想回申國,立刻、馬上!”
莫名的,她有種感覺,代景言有讓她離開的能力,隻不過,不知為什麽,他不肯讓她離開。
代景言眼神流露著一絲無奈,“我說過,我真的沒辦法幫你離開,隻有君主解除了我的軟禁,我才能助你回申國。”
他總是這樣,不溫不火,任你再怎麽著急、焦躁,他都是處變不驚,並且總是這一套千年不變的說詞。
卻又總是一本正經,讓你無法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
宋美景頹喪地坐在**,“代景言,我但願你說的都是真的。”
但願他沒有騙她。
不然,她真的再不會相信別人了。
代景言勾起唇角,笑的迷人,“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你該知道,我對待別的女人什麽樣,我代景言若要對誰好,那就是掏心挖肺,若是厭惡一個人,那就一句話都懶得跟他說。”
宋美景怎麽不知道,她見過太多次了,他是怎樣拒絕喬安的示好,怎樣漠對林青,又是怎樣拒夏紋於千裏之外。
“這樣的狀況我不知道還會持續多長時間,但想來應該不會太久,你若悶的緊,就用我的電腦畫設計圖,雖然沒有聯網,但畫圖還是不成問題的。”
代景言說。
宋美景苦惱,眼下也隻能如此了。
每天一睜眼就畫設計圖,時間倒覺得過得快了些。畫完一張草圖,宋美景伸了個懶腰,隨手點開電腦桌麵上一個文件夾,裏麵都是些照片,照片上是縮小版的代景言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應該是他媽媽吧!
宋美景把文件夾關掉,想點開另一個,卻被告之需要輸入密碼。
正好女傭進來給她送茶點。
宋美景便取消了那個點擊。
外麵有汽車鳴笛的聲音傳來,宋美景不由朝外望去,書房的窗子麵向著的是別墅的後院,遠處便是山巒起伏,從這裏隻能看見遠山如畫,卻看不到來人。
“來客人了嗎?”
宋美景問女傭。
女傭恭敬地回道:“是先生的母親來了。”
宋美景心頭一動,代景言的母親,會是那個被喬明始亂終棄的女兵嗎?
轉而卻又晃晃頭,怎麽可能,代景言身份尊貴,他母親也不會是個普通人,怎麽可能被喬明輕易拋棄?
宋美景從書房出來,站在樓梯處向下望去,隻見一個身著加國傳統服裝的中年美婦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並接過女傭遞過去的精致水杯。旁邊,代景言神情恭敬。
“你這房子裏,莫不是住了什麽女人?”中年美婦邊輕啜杯中的香茗邊問。
聲音溫柔,不疾不徐,無論容顏氣質都像是皇室熏陶出來的。
“母親怎的如此說。”
代景言的聲音裏似乎藏了一抹好笑。
中年美婦:“聽下人們說的。那女孩兒,是申國人?”
代景言點頭,“兒子在申國的朋友,她遇到一些麻煩,暫時住在兒子這裏。”
中年美婦:“既是申國人,你知道自己的身分。”
代景言的回答,宋美景沒有聽到,她怕被美婦發現,直接向自己住的那間臥室走去。
美婦離開的時候,宋美景站在臥室的觀景台上,看著她上了黑色的豪華轎車。
三輛車子,前後衛兵保護,中間才是美婦的車子。
這越發讓宋美景感覺代景言身分不簡單。
“那是我母親。”
代景言走了過來,宋美景喔了一聲,“你母親看起來更像是皇室的公主呢!”
長相雍容大氣,言談溫火有度,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貴族氣質。
就如代景言,雖然經常一副邪氣十足的麵孔,但骨子裏那種貴族氣質,卻是擋不住的。
代景言笑笑,“是嘛,隻是教養比較好而已。”
他似乎並不想談及他的母親,轉移了話題,“今天的工作做完了?”
宋美景搖頭,“我落下那麽多工作,哪能做得完,不過是腦子發脹,出來吹吹風而已。”
代景言道:“如果悶得慌,我陪你去山上走走,有衛兵跟著,他們應該不會攔著。”
“還是算了。”
宋美景除了工作,其實什麽都沒心情。
代景言:“那不如這樣,我們做個遊戲。”
宋美景詫然抬眸,隻見代景言把右手伸了出來,“我的手給你打,看你能不能打到。”
“我要是打到呢?”
宋美景清眸望向他。
代景言彎起眼睛,“打到我,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真的?”
宋美景不敢相信他的話。
代景言帥氣的臉龐,線條越發柔和了幾分,“幾時騙過你。”
宋美景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代景言的手掌迅速地躲開了,宋美景拍了個空,第二個巴掌迅速地揚起,仍然落空。
宋美景有點兒氣餒,但還是第三次揚起手,啪的一聲,巴掌響亮,落在他手背上。
代景言嘶了一聲,“哇,好疼。”
“我打到了,我要提要求了。”宋美景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看到她一雙秀目添進有如星星一般的亮色,代景言呆了呆,就在這時,外邊有惱怒的女孩子聲音響起,“你是什麽人,竟敢打代哥哥,你是找死嗎?!”
宋美景眉心一跳,目光如箭,射向那個站在外麵的女孩兒。
十八九歲的年紀,穿著西式衣裙,長的像一朵芍藥花般嬌豔。
宋美景望向代景言,而後對著女孩兒聳了聳肩,“他讓我打的。”
這女孩兒一口一個代哥哥,八成是代景言的小迷妹,身分想必也不會普通。
關在這裏,每天焦躁的要命,給代景言找點兒麻煩也未嚐不是件快樂的事。
“代哥哥!”
女孩兒很生氣又心疼地喚代景言。
代景言剛才還如五月暖陽般的臉,不知何時早布滿了寒霜,“她說的沒錯,就是我讓她打的。你要是看不下去,可以不看!”
還是那種宋美景熟悉的生人勿進的態度。
“代哥哥!”
女孩兒非常生氣地跺腳,狠狠瞪了宋美景一眼,轉身恨恨地走了。
“現在可以兌現你的諾言了吧?”
宋美景一本正經地對代景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