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辰起了床,披衣走到窗邊,天際已經開始發白,又是新的一天了。

“公主殿下,這是陛下為您準備的禮服和首飾,請更衣吧!”負責顧星辰貼身事務的女官洛芬帶著幾個宮女走了過來。

幾個宮女手中分別捧著衣服鞋子和首飾的盒子。

顧星辰坐在梳妝台前,宮女幫她梳了宮庭發髻,戴上王冠,在上午九點,盛裝出現在女帝慣常會客的宮殿。

“明珠公主到。”

女侍通稟了一聲,顧星辰走進那座宮殿,她看到除了女帝之外,在禦座下還站了一排人。

青一色的青年男子,長相或俊秀,或棱角分明,他們一個個躬著身,頭都不敢抬地站在那裏。

顧星辰看到許初一也在其中。

女帝清凜卻溫和的聲音道:“明珠,下邊站的這些男子,他們的父輩都是朝中重臣,本人亦都是國內最好的大學在讀,將來都是我斯國的優秀人才,把他們留在你的後宮如何?”

女帝的話音一落,顧星辰整個都驚呆了。

她從未曾考慮過的婚姻大事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了過來,還是以這樣無法理喻的方式。

她完全無法相信,自己會和這麽多、這些人過完她的一生,更不想把這些人納入她的後宮。

她不可思議的目光射向禦座上高高在上的女皇帝,明眸中流露出深深的諷刺,“真是抱歉,這些人裏麵,並沒有我想要相伴終生的人!”

她一直以為,她離著擇婿的時間還早,卻想不到,女皇帝就這樣在她十八歲生日剛過沒幾個月的時候為她安排了這麽多的男人。

顧星辰說完,頭都不回地轉身離去。

女帝目光嚴厲了幾分,對著下首的男子們道:“你們且都先回去,等候宣召!”

“是,陛下。”

男子們各個心懷忐忑,在斯國,能夠被皇帝選為夫婿,代表著光耀門楣,是幾代人的榮光,可是公主殿下好像對他們幾個沒甚意思,這不能不讓他們心頭滿是失落。

顧星辰心情很不好,雖然早就想到,她的婚姻可能由不得自己做主,可卻想不到,這一天來得這麽突然這麽毫無預兆。

顧星辰出生在申國,生命的前九年,都是在申國度過的,她看慣的都是一夫一妻,彼此恩愛,她的骨子裏,接受不了這種一妻多夫。

這完全是糟粕、是腐朽,是無法形容的侮辱。

顧星辰不想再在這裏呆下去,她即刻換下了身上華貴的衣服,摘下王冠,換上一身軍裝,出門去了。

“公主殿下!”

女官洛芬追了出去。

“公主殿下,您要上哪兒去?”

洛芬見顧星辰一句話不說便走,非常擔心。

顧星辰頭都不回地道:“回軍校去,別攔著我!”

洛芬:“殿下,現在是周末呢!”

顧星辰:“可我不想過這個周末!”

她邊說邊一臉惱火地大步向外走,迎麵,陳清遠走了過來,“小星星,這是要上哪兒去?”

顧星辰聲音很冷地回道:“回軍校!”

陳清遠發現,他的外孫女神色不對,便擔心起來,問洛芬道:“她這是怎麽了?”

女官回道:“先生,陛下為公主殿下指婚了。”

陳清遠當時呆若木雞。

眼看著顧星辰已經上了車子,陳清遠十分生氣地轉身向著勤政殿去了。

勤政殿中,女帝正接見那幾個男子的父親。

因為公主不肯接納自己的兒子,這些朝中重臣,各個都麵露失望。

女帝安穩的聲音道:“這件事,先往後擱一擱,公主年少,不想過早成婚,可以理解,你們幾位無事的話先都退下吧!”

“白莫菲!”

一道氣憤的朗朗男聲忽然傳了過來。

陳清遠已是走了進來。

放眼整個斯國,有誰敢這樣對著女皇帝直呼其名,這個男人是唯一的一個。

在場的大臣們各個麵露驚怒之色,但這人是女帝的情人,女帝這麽多年相伴的人,他們都知道陳清遠在女帝心目中的地位,是已敢怒不敢言。

“各位且先回去吧!”女帝平靜地對幾位大臣揮了揮手。

大臣們遂離去。

陳清遠滿臉怒火,“你太過分了,小星星她還是個孩子!你怎麽能這麽早給她安排婚事,那麽多個男人,你也不怕嚇到她!”

女帝起了身,從禦座上走了下來,“十八歲,我已經懷了我們的女兒。十八歲,我已經接掌了帝位,十八歲,我已經獨自麵對猩風血雨,十八歲,還小嗎?”

陳清遠眉心蹙了蹙,滿心的無法理喻,“可是我還是無法接受,你為小星星這麽早安排婚事!”

女帝臉上露出清冷的笑容,“你想一輩子把她放在溫室裏嗎?可惜,我等不了了。”

她沒有時間再等下去,早些讓顧星辰成婚,一來可以在她離世之前解決了自己的婚事,二來,也可以斷了代子謙的念頭。

女帝說完,便不再理會陳清遠,獨自走了出去。

陳清遠還是無法接受,女帝為顧星辰安排婚事,他狠狠地歎了口氣,也拔腿離開了。

顧星辰回到軍校,把自己關進宿舍裏,一整天都沒有出屋,她躺在**,開始反思,自己如此堅守曾經的誓言,是對還是錯。

曾經她還小,從不曾考慮過婚姻的問題,可現在,女帝把她的婚姻大事提上了日程,還為她安排了那麽多個男人。

她將何去何從?

砰砰

“誰?”

顧星辰聽到了叩門聲。

“是我,許初一。”

外麵傳來一個男聲。

顧星辰冷冷地道:“我很累,要睡覺了,有話明天教室說!”

許初一手裏端了一份家裏廚子做的點心,說道:“我給你送些點心過來,你一定沒吃飯吧?你把門打開,我把點心給你放下就走。”

“別白費工夫了,我不會吃你的東西!”

顧星辰把頭悶在被子裏,不肯去開門。

許初一低頭看看手裏端著的東西,十分鬱悶地道:“那我放門口了,你不相見我的話,我走了你再拿。”

許初一把東西放下,非常不舍地離開了。

顧星辰當然不會去拿,她用被子蓋著自己的頭,慢慢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