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王琛為她擦嘴這樣親昵的動作,她都沒有注意到。
就在這家菜館的不遠處,便有一條人工湖,一百多年前開鑿,湖邊多是古建,湖心有涼亭,遊船,景致很美,顧星月用手指拍照,鏡頭對著的是湖邊景致,卻總是偷偷將那道頎長身影收進鏡頭。
不知道王琛發現她的小動作沒有,即使他發現了,她也裝做不知道,在他背過身去的時候,偷偷調出有他的照片傻笑。
“別動。”
耳邊忽然傳來王琛溫和悅耳的聲音,顧星月抬起眼睛,她看到王琛不知何時將手機對著她按動快門。
顧星月反應過來,跑了過去,她看到王琛手機上,自己一臉呆萌的樣子。
王琛將手機塞進衣兜裏,若無其事地說:“我們去那邊看看。”
他指了指前麵很多人圍著的地方。那裏有幾個少年正在進行一場跑酷
顧星月小狗似的點頭,“嗯。”
一邊點頭一邊倒退著走,前麵,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騎著個山地車飛快地過來了。
“小心!”
王琛一把將她拽到自己身邊。那個山地車幾乎是擦著他們的衣服過去了。
顧星月吸一口涼氣,對著王琛眥牙一笑,回身向前走去。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大男孩兒在一片亭台樓閣處蹦上跳下,飛越十餘米的建築,又前翻著跳下來,再側翻越圍牆,刷刷幾步攀爬過高高的欄杆,動作帥氣利落,人群中叫好聲不斷,也有很多人在拿手機錄製男孩兒跑酷的視頻。
顧星月興衝衝地看著,還喊了一嗓子,“哇,好酷!”
“你喜歡這樣的?”
耳邊忽然傳來溫和如許的聲音。
顧星月側頭衝著王琛俊秀的麵龐嘿嘿一笑,“是呀!”
她喜歡看這種挑戰極限的運動,也佩服做跑酷運動的男孩兒,這項運動需要的不是一般的勇氣。
她的話,卻讓某人誤會了。
王琛皺了皺眉,心裏若有所思。
將顧星月送到宿舍樓外麵,顧星月跟她說拜拜,他恍然未覺,直到顧星月轉身進了宿舍樓,王琛才意識到,女孩兒已經下車了。
回到寓所的王琛,在手機搜索引擎中輸入“跑酷”兩個字,手機頁麵上立刻出現若幹個跑酷視頻,王琛隨手點開一個看了看,很快便皺眉搖頭,對於跑酷這種東西,他隻有一句話:臣妾做不到。
關閉視頻,王琛眼前卻又浮現出他問她,你喜歡這樣的時,小丫頭說“是呀”時的樣子,那雙秀美的眼睛裏閃動著的分明是崇拜。
王琛頭疼了。
早上,顧星月去衛生間的時候,迎麵,陳燃正走過來,她穿著很養眼的絲質睡袍,兩人擦身而過時,顧星月的肩膀撞了她一下,連忙說對不起。
陳燃盯了她一眼,眼睛裏的鄙視特別清晰。
之後用她大家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指嫌惡地彈了彈肩部的衣服,就好像被顧星月沾染上了什麽髒東西。
顧星月厭惡,卻並未理會。
這時,正好有人叩門。
顧星月便走過去開了門,她看見陳燃的母親站在外麵,妝容精致,打扮時髦,手裏還拎著好幾個香奈兒的購物袋。
顧星月幫她開了門,她連聲謝謝都沒說,便一臉傲慢的拎著購物袋走了進來,“燃燃,這是媽媽昨晚幫你買的東西,你快試試讓媽媽看看!”
陳燃母親一邊說,一邊把購物袋在女兒床鋪上,從袋子裏拿出一條裙子在陳燃身上比劃。
一邊比劃一邊十分厭惡地皺著眉頭,“這破地方,這是人住的嘛!回頭我得跟你爸爸說,在學校旁邊買個公寓給你!”
春蘭和疊翠都用十分怪異的眼神看著陳太,誰也沒有言聲,對於陳燃這個富豪城市女和她的母親,兩個女孩兒都懷著敬而遠之的心理。
顧星月的手機響了,是顧星辰打過來的。
看到手機屏幕上那來自異國的熟悉號碼,顧星月一陣欣喜,當時就接聽了電話,“姐姐!”
顧星辰:“在學校還適應嗎?有沒有想爸爸媽媽!”
顧星月笑:“有點兒想,不過還好。”
顧星辰道:“下月五號,我會對申國做國事訪問,界時,有可能會參觀你們學校,希望到時候能見到你。”
顧星月驚喜道:“好啊!”
又能見到她的皇帝姐姐了,顧星月無比開心。
“真是小家子出來的,一驚一乍,沒規矩!”
陳太罵了一句。
顧星月盯了一眼陳太,拿背包的時候,故意甩了一下,背包便打在了陳太臉上,陳太那張怨氣滿滿的嘴立時發出一聲哀嚎,“哎喲!”
顧星月冷淡地說了一句:“對不起了,小家子出來的,沒規矩!”
顧星月把背包往肩上一挎,便離開了宿舍。
一晃一個整天就過去了,晚自習後,顧星辰又去圖書館看了會兒書,回到宿舍時,卻看到宿舍的門敞著,裏麵擠滿了人。
三個室友,班長、宿管、導員。
顧星辰一進來,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她身上。
“就是她還沒有檢查過!”
宿管手指著顧星月,一臉終於逮到賊的表情。陳燃則滿臉敵意地盯著顧星月。
顧星月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眼下這情形也讓她明白了幾分。
班長命令道:“顧星月,陳燃丟了五百塊錢,春蘭和疊翠我們都檢查過了,現在把你的背包打開,讓我們檢查一下!”
顧星月皺皺秀眉,“你是在懷疑是我拿了那五百塊錢嗎?”
導員一副無奈的口吻:“春蘭和疊翠都已經被檢查過了,隻有你的背包還沒有被打開過,你就打開讓大家檢查一下,為自己洗清嫌疑不是很好嗎?”
陳燃譏誚地勾勾唇,冷冷地等著顧星月的背包被打開。
班長走了過來,“顧星月,如果錢不是你拿的,你怕的什麽!”
宿管也幫腔,“對呀,不是你拿的,你怕什麽!趕緊把背包打開呀!”
這還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顧星月冷笑,把背包解了下來,“你們自己翻好了!”
宿管立刻拿走了她的背包,放在桌子上,又刷地一下拉開了拉鏈。
顧星月的背包裏不像別的女孩子放很多護膚品化妝品,她從來不化妝,她的背包裏,東西非常簡單,手機、錢包、鑰匙、紙巾,一個筆記本,一支筆,東西是一目了然的。
班長一把就將顧星月的錢包掏了出來,手指迅速地打開,露出裏麵的幾張顏色各異卻很精美的卡片,班長直接拿出了裏麵的現金。
到處手機支付的年代,是鮮少有人身上放著大量現金的,顧星月也同樣。
她的錢包裏,隻有區區二百塊錢和一些零鈔。
班長不相信似的,又翻了翻她的淡粉色錢包,古馳的一款,輕鬆少女風,很適合顧星月,是她今年生日的時候,顧星辰送給她的。
班長盯著那個錢包,那神情,明顯是不相信顧星月能用上這個牌子的錢包,這錢包,怎麽也要幾千塊。
班長又從錢包的夾層把裏麵幾張圖案精美的卡片拿了出來,有首都最大一家奢侈品店的黑金卡,銀行金卡,京城名流俱樂部的鑽石卡,班長的眼珠子都掉到上麵了。
陳燃的父親年薪千萬,打小就泡在奢侈品堆裏,饒是如此這些東西也是讓她心頭一震。
別的她不知道,就那張黑金卡,不在店裏消費幾百萬是不可能拿到的。
陳燃手指著顧星月,“這些都是你偷來的是不是?”
一個鄉下佬,穿著最廉價的地攤貨,竟然能擁有這些東西嗎,陳燃想當然的認為,這都是顧星月偷來的。
導員也是駭了一跳,能擁有這幾張卡的人,家裏怕不是一般的富貴,可是這個顧星月來校報道那天,他就見過她的家人,一家子土裏土氣,根本不是有錢人。
班長一臉驚悚地指著顧星月,“原來你還偷了這麽多東西,你快說,這些都是誰的!”
宿管更是瞪著眼睛,一把抓住了顧星月的手,“原來你還偷了這麽多東西,走吧,跟我去保衛科!”
顧星月冷笑著甩開宿管的手,這世界上的窮人不可悲,可悲的是,身窮還誌短,拚命要巴結有錢人的人。
她走過去,眼鋒冷冷,將班長手中的錢包和各種卡片奪了過來,“想知道是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們。”
“這個,是我姐姐送的,”
顧星月舉起粉色錢包,又拿出奢侈品店的黑金卡,“這個,考上大學我姐夫送的。這個,”
她拿出那張名流俱樂部的鑽石卡,“我爸爸的好朋友,我叫他做王叔叔送的。這個,”
她拿出那張銀行卡,“這裏麵,裝著我十七年來每一個生日,我父母家人給的壓歲錢,要不要查一查這裏邊有多少錢?”
顧星月微微勾唇,目光諷刺,她隻想過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活,可想不到,原來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這麽難。
就因為她看起來很窮,所以,她要被人瞧不起,所以,別人丟了錢,就是她偷的。
顧星月不準備再“裝窮”下去了。
她拿出手機,按著銀行卡上的服務號碼撥了出去,免提模式,裏麵的人說的什麽,所有的人都能聽見。
身份驗證過後,銀行客服報出了銀行卡裏麵的餘額:一千八百八十八萬。
事到如今,顧星月已經不在乎“炫富”這個字眼。
班長、陳燃、導員、宿管以及春蘭疊翠全都傻掉了,剛剛客服念了顧星月的名字,這張卡就是她的,一千八百八十八萬,這是她卡上的餘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