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菲一個姐姐的女兒。

白莫菲那麽多姐妹,每人開枝散葉,子孫近百,女帝隻獨獨挑了美蘭做為繼承者加封美蘭公主,賜居美蘭宮,這是無尚的榮耀。更是未來享不盡的榮華,用不盡的皇權。

覬覦公主之位的大有人在。

顧星辰親自審問了那個女人,並在她對罪行供認不諱後,當場槍斃了那個女人。

覬覦皇位、謀害繼承人,這是一個皇帝最最痛恨的事。

午膳,推後了一個小時,代子謙落座,望向對麵的女人,十幾年的皇帝生涯,她已經由那個柔弱公主變得殺伐果斷,並且可以在剛剛槍斃了凶犯後,淡定地用手帕擦幹淨配槍,坐下吃飯。

代子謙親自為妻子布菜,“多吃一點兒,瞧你瘦的,早上都咯著我了。”

顧星辰臉上頓時一熱,黑了他一眼,“那我變成個肥女人,壓死你好不好!”

代子謙撲哧笑了,“嗯,我等著那一天。”

午餐時的一段風月旖旎,讓氣氛變得溫馨浪漫,飯後,兩人又攜手去湖邊走了走,而後回寢殿午休。

湖邊,一道孩子的身影看著那對伉儷走遠,心裏頭怨悶得狠狠跺腳。

這具身體才隻是個十歲的孩子,不然她可以用一些成年女人的招數。

上輩子死的慘,靈魂被困了那麽多年,終於重生,她不光要拿下皇位,更要奪走這個男人。

“美蘭?”

一個溫柔的女聲輕喚。

美蘭回身,看到她這具身體的母親正目光柔和地望著她。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呀?這裏冷的緊,你身體又剛剛經曆那麽大的創傷,可千萬別在這兒凍著了。”

白雅雲拉住女兒的手。她的祖母是白莫菲一個姐姐,她本人,和顧星辰是一個輩份,性子很溫柔。

美蘭目光裏的怨毒很快被掩藏住了,上一輩子,就是太不懂得掩藏,才會那麽早早地就被人害死,這一輩子,必須小心謹慎。

“母親,陛下和子謙大帝感情好的緊哦,陛下好幸福,子謙大帝是個好男人!”

美蘭仰抬起腦瓜對白雅雲說。

白雅雲道:“當然了,子謙大帝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女帝陛下,也是世上最好的女人,他們兩個,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白雅雲對女帝是很崇拜的,年紀輕輕便能成為讓人尊敬的一代帝王,並不辭辛苦地為百姓謀福利,顧星辰在民間的口碑甚至勝過莫菲女帝。

但是美蘭卻不以為然,“依我看,女帝陛下,根本配不上子謙大帝嘛!”

白雅雲一下子愣住,繼而擰緊了眉,“美蘭,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怎麽可以渺視女帝!”

白雅雲一邊訓斥女兒,一邊緊張地四下查看,沒有發現其他人,才牽緊女兒的手,“以後不許胡說八道聽到沒有!”

說完,拉著美蘭,匆匆走了。

這樣渺視女帝,是要坐牢的,況且,女帝和子謙大帝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哪有配不上的道理。

白雅雲覺得,她應該給女兒糾正一下她錯誤的論點。

回到美蘭宮,白雅雲便命所有宮人出去,關上臥室的門,對美蘭道:“告訴媽媽你怎麽會有那樣可怕的想法,你對女帝是有什麽誤會嗎?”

如果有,她一定要將那個誤會幫女兒解除,不然,女兒早晚會被自己害死。

美蘭想不到,白雅雲竟然會如此在意她對女帝的態度,十歲的她,必竟有著二十多歲女人的心計,她拉著白雅雲的手軟語道:“媽媽,瞧你呀,女兒不過隨口一說,媽媽你就當真了嗎?我對陛下哪有什麽誤會,陛下對我那麽好,我把她當成長我尊敬的長輩。”

“我剛剛那麽說,不過是因為子謙大帝為斯國做了很多事,我沒有別的意思的。”

白雅雲道:“傻丫頭,他們是夫妻呢,子謙大帝為斯國做事,也是因為他們夫妻感情好,而女帝陛下值得他那麽做,知道嗎?”

“嗯,知道了!”

美蘭狀似乖巧地點頭。

白雅雲這才鬆了一口氣。

年假一過,王琛便回首都了,元宵節後,顧念提議去爬西山,於是,他、顧星月、王憲,三人一身登山裝備,出發了。

濱城的春天來得早,這時的山野,已可見星星點點的綠色,兩個大男孩兒體力充沛,顧星月體能也很好,很快便到了半山。

幾人坐下來休息,顧念想起五歲那年,也是在這山上,父親一腳踹在樹幹上,便掉下來許多的野核桃,野核桃骨碌骨碌滾下山坡,他便跑下去撿。

那時候的快樂可真簡單。

哢啦啦,忽然間響起春雷。

顧念抬頭望天,心道糟了,來時,長輩們提醒過他們今天可能會有雷雨,但少年心性,隻相信,天氣預報往往是不準的,越是預報有雨的時候,越會寸雨不下。

眼看天上便要落下雨來,顧星月慌道:“怎麽辦,我們都沒帶雨具啊!”

這時,王憲手指山間一處樹木掩蔽的磚石房子道:“看,有人家的!”

這裏到那房子並不遠,隻肖下了山坡,再走上幾十米的距離,比下山肯定快多了。

三人立刻起身,向那房子而去。

才下了坡而已,大雨就劈哩啪啦地下來了,顧念將自己的外罩解下來,往他姐姐腦袋上一蒙,又把他姐姐的手一拉,背著登山包向那林間木屋飛奔。

他們三個人,兩個少年各背一個登山包,顧星月是輕裝上陣的,王憲把登山包往腦袋上一遮,也撒腿奔了過去。

那房子的門是敞開的,顧念和顧星月飛跑過來,直接跨了進去,緊接著,王憲也到了。

“是誰呀?”

一道蒼老卻洪亮的聲音伴隨著門簾一挑,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從東麵臥室裏走了出來。

顧念先道:“爺爺,我們幾個爬山,遇上大雨,便到這裏來避雨,打擾到您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少年雖然性子偶有頑劣,但教養卻是極好的。

老者看了看這三個人,十幾歲的年紀,都是孩子,他們雖雙腳跨了進來,但並沒有再向前一步,隻站在門口處,顯然,還是有家教的。

“進來吧,這裏有爐火,把濕衣服烤烤。”

老者指了指廚房方向。

“謝謝爺爺。”

三個少年說。

顧星月用顧念的外衣遮擋著頭,沒怎麽淋到雨,就是顧念和王憲,衣服都被雨水打濕了。尤其顧念,外衣給了顧星月,裏麵的毛衫全濕。

他把毛衫脫了赤著上身,和王憲一人圍了爐子的一邊烤著衣服。

顧星月見老者看著自己,便禮貌地說道:“爺爺好。”

老者便是多年前就在這裏隱居的喬明,他看起來身體健朗,氣色很好。

“是個有禮貌的姑娘,坐吧。”喬明指了指屋裏的木椅。

顧星月客氣地道:“謝謝爺爺。”

她在木椅上坐下,目光在屋子裏環視,很樸素的房子,家具都是木製,款式簡單,電器隻限一台二十寸的電視。

廚房裏,兩個少年翻烤著衣服,老者又進了臥室,耳邊隻有啪啪雨聲和兩個少年因為怕打擾到老者而放得很低的談話聲。

顧星月用手機給王琛發了幾張登山時的照片,又照了幾張門外的雨景,告訴他,他們登山遇雨,現在在一位老者家裏避雨。

王琛的電話在幾分鍾後打了過來,顧星月走出屋外,在廓下接聽。

王琛:“澆到沒有?叫你們不看天氣預報!”

顧星月委屈巴巴地:“有看,但是天氣預報,你懂的。”

王琛少有的發了脾氣:“我懂什麽懂,你們這些孩子,就是自以為是!算了,今天不說你。回去喝杯熱糖水,別凍感冒了。”

“嗯,知道。”

顧星月被教訓,反倒顯得很開心。

王琛在忙工作,匆匆結束了通話,此時,雨勢漸收,天邊現出一道彩虹。

這雨果真來得快去得也快。

顧星月邁下台階,欣賞雨後的的山景。

身後,有人緩步走近。

顧星月聽到身後似有動靜,以為是顧念和王憲過來了,她回頭,卻見一張陌生的女人麵孔。

顧星月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她應該有五十歲上下,身上衣物素靜,短發,眼神淩利,朝她伸出手臂的那一刻,神情猙獰,似有刻骨的恨意。

顧星月站的位置就是一個山坡,坡度不是很大,但若滾下去,也會被下邊的石頭撞的骨斷筋折。

喬安的嘴角勾出詭異的一抹笑,下一刻,她的手猛地朝顧星月肩膀推去,卻不料,顧星月一把攥住了她伸過來的手臂,往前一帶,這一係列動作,快如閃電,緊接著少女身形一錯,喬安就那麽滾下了山坡。

顧星月自小酷愛運動,身體的暴發力、頭腦的反應力,都是極好的。喬安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就這麽被這個小毛孩子一把給拽了下去。

她的身體翻滾著下了山坡,腦袋撞在一塊石頭上,眼前一黑,差點兒就暈了。

全身的骨頭好像都散了,必竟是五十多歲,奔六的人了。

這麽一摔,幾乎要了她半條命。

“姐?”

“顧星月!”

顧念和王琛從屋裏奔了出來,緊接著出來的,還有那個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