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芬瞟了他一眼,卻再不理他,邁開步子進屋去了。
王憲看著那扇門在眼前關上,擋住那道纖瘦身影,心裏落寞得很。
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愛上你了。我王憲,打五歲還在幼兒園裏,就被女孩子們喜歡,這麽多年了,還從沒被人這麽不屑一顧過呢!”
洛芬在屋裏聽著外麵的念念叨叨,幹脆刷的一聲把窗簾也拉上了。
王憲朝著那被厚重的絲絨窗簾掩住燈光的臥室瞧了一眼,又落寞又不甘地走了。
令夏紋奇怪的是,她向來頑劣的小兒子,從斯國回來,像變了個人一樣,極少外出,且身邊的鶯鶯燕燕似乎一下子就不見了,每天都窩在家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種變化,讓夏紋很是沸解。
在她看來,兒子這樣,那就是病了。必竟,這小子從幼兒園就開始搭訕女生,風流了十幾年了,突然一下子就斂了性子,這不正常。
晚上便跟王江道:“憲憲這次回來,好像變了哦,不出門泡女孩子了,電話也少了,不會是被哪個女孩子傷了感情了吧?”
王江道:“兒子泡妞,你說他隨我不學好,兒子斂了性子,你說他不正常,你想讓他怎麽樣呢?”
夏紋切了一聲,不理他了。
晃眼,王憲的暑假就過去了,回到加拿大的王憲並沒有將洛芬忘了,反而午夜夢回,常常想起她,想到夜不能眠,食不知味,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把洛芬的照片拿出來瞧
就那麽瞧著,可以瞧上半個小時不帶眨眼睛的。
有時候在校園裏,看到有形似洛芬的華人女子,王憲都會對著那人的身影呆呆發愣。
代表學生團去加拿大訪問的顧念,見到王憲的時候,幾乎認不出來了。
幾個月沒見而已,這家夥像變了個人,瘦了,白了,人也變得沉默了,身邊的鶯鶯燕燕也不見了。
瘦了,是因為愛而不得,思念成災,食不知味,白了,是因為這段時間除了學校就是寓所,沒帶女孩子出去跑,沒被太陽曬。
以往,顧念和王憲見麵,一個半天的時間,被那小子撩的、和主動撩那小子的女孩子,就得有好幾個。
“不是吧?幾個月沒見,換了個人一樣啊?失戀了?”
顧念認為能讓一個人變化如此大的,隻有失戀。但是小王少這人,向來隻有他甩別人,哪有別人甩他的。
王憲有些惆悵地擎著酒杯:“從來沒有戀愛過,哪來的失戀。”
顧念奇道:“那你到是說說,是什麽讓你變成這副樣子。”
王憲歎了口氣,“不過就是想她想的。”
顧念擰起眉,“誰?”
王憲:“洛芬。”
顧念嘴巴張的可以吞下整隻雞蛋。
太震驚了不是嗎?
“不是吧?你所說的年紀大你許多的那個女人,是洛芬?”顧念臉上一片匪夷所思,“開什麽玩笑,她年紀大的可以做你媽了!”
王憲不以為然,“那又怎樣,隻要我愛她就夠了!”
顧念還是不可思議,“這怕是你自己的一廂情願,洛芬她是不會答應的,沒有哪個女人,會嫁給一個小她這麽多歲的男人,而且,洛芬她身分特殊,她嫁給誰,怕不是自己做得了主的。”
王憲沉默著,張口悶掉了半杯酒,之後便很少說話了。
回到寓所,王憲給洛芬寫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我從來不相信年齡會阻斷一個人的愛情,洛姐姐,我喜歡你,是真心的,如果你覺得我還不是那麽讓你討厭,就給我一個和你交往的機會好嗎?哪怕隻是從回我一封信開始。“
王憲隨信,將幾天前買的一隻毛絨小熊一起寄了過去。那隻小熊,是他送給洛芬的禮物,雖是街頭買來,卻是第一眼,便喜歡上,想給她的。
當然,這封信石沉大海。
王憲愛上了看國際頻道,經常,他會從新聞畫麵上,看到星辰女帝出訪的新聞,他的目光總會捕捉到那道纖瘦的身影,然後一直追隨,直到她和女帝一起在畫麵上消失。
整整一年的時間,王憲平均每個星期一封信,偶爾還會隨信寄上自己一眼看上的小物件。
不管她喜不喜歡,他就想送給她。
這些信全部石沉大海,王憲並沒有灰心,卻把每周的一封信,當成了習慣和必做的事,信的內容無非就是那段時間他身上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大事小情,他總愛娓娓地講給她聽。
這樣持續了一年之後,有一天,寓所管家抱進來一箱子東西對王憲道:“小少爺,這是斯國寄過來的,一箱子呢,不知道都是什麽,也不知道是誰寄過來的。”
王憲的眼前卻一亮,斯國,會是她嗎?
她終於肯回應他了!
王憲懷著滿心的歡喜拆開了那個紙箱,然而裏麵挨挨擠擠放著的毛絨玩具和一些小物件讓他心頭咯噔的一下。毛絨玩具和那些小物件的下麵,都是他這一年來寫給洛芬的信,她原封不動地寄回來了。
王憲看到,那幾十封信,隻有他第一次寫給她的信是拆了封的,剩下的,還都封著口,顯然從來沒有拆開過。
箱子裏有一張卡片,似是隨手而寫,龍飛鳳舞的潦草。
“別再給我寫信,也別再給我寄東西,更別讓我後悔救過你!”
王憲當時就呆住了。
一定是自己的行為,讓她厭惡了,所以她後悔救過他。
王憲雙手捧著那張卡片,可是兩隻胳膊一直在發抖,平生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可這場暗戀,卻又像一杯苦酒,來的太過痛苦。
王憲呆呆地坐在那兒,直到管家小心詢問,“小少爺,你是不是不舒服?”
王憲才將卡片放回箱子,吩咐管家道:“都扔了吧!”
他起身要走,卻又說道:“放在儲藏室裏吧!”
一顆心如浸在冰水中,是徹骨的冷。
顧星月大學畢業了,婚禮也被提上日程,四年的時間,顧亦涼以為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來迎接小女兒的婚禮了,可是顧量月披上婚紗的時候,顧亦涼還是鼻子發酸,一個人躲到了院子裏。
顧星月的婚禮盛大而隆重,顧星月挽著父親的手臂,被送到一身潔白西裝,俊朗如月的王琛身邊。
顧亦涼用隻有他和王琛兩個人的聲音道:“星月打從今天開始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會用一生對她溫柔以待,當然,”
顧亦涼話鋒一轉,雖然相信這兩隻會是一對和諧美滿的小夫妻,也相信,王琛是一個疼愛妻子的好孩子,但他還是要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哪天星月哭著回來了,我這個做爸爸的,定然是要為她討回來的!”
不溫不火的說完,顧亦涼轉過身來,向著來賓深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