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晚了,為何還不去休息?”熟悉的冷檀香隱在月季花香下,很淡,但仔細聞的話還是能嗅出來。

聽到熟悉的語調,白羨魚原本緊張了一晚上的心,居然奇跡般地放鬆下來。

她回頭,抬頭看著來人,“蘇兄不是也沒有休息嗎?”

謝行蘊語氣沒有什麽起伏,“本來睡下了,墨餘派人來,就被吵醒了。”

白羨魚看他眉眼間確有幾分揮之不去的疲憊,麵上透出幾分歉意,“對不住啊蘇兄,是我讓墨餘去查的,事情有些緊急,沒考慮到你已經睡下了。”

“嗯。”

白羨魚蹙了蹙眉,不太明白他這個“嗯”是什麽意思。

考慮到兩人表麵的身份,一個是國師,一個是皇陵的守陵人,即使他們都心知肚明對方的真麵目,可既然兩人都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麽好歹裝也是要裝一下的。

“那蘇兄繼續休息吧,我也……”

“你也?”謝行蘊語氣淡淡地道:“國師莫不是忘記了,入夜之後,裏層與外層的門會關上,直至天明。”

白羨魚一頓,她差點忘了這一茬。

“我看不見你道歉的誠意。”謝行蘊用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道:“況且我身為執法,也不能這麽堂而皇之的包庇你。”

白羨魚聽明白了,“蘇大人想要如何?”

“自然是懲罰你。”

謝行蘊看她一眼,示意她跟上來。

白羨魚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墨餘,猶豫片刻後問,“墨餘,一般來說,私自留在裏層會有什麽樣的懲罰?”

墨餘毫不猶豫,“杖刑。”

白羨魚不自覺感覺後背發涼,“多少?”

“五十起。”

“……”

“二十杖就能讓人躺個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了,這居然要打五十杖!”

五十杖,一般身體弱一點的都撐不住吧。

白羨魚在心裏安慰自己,謝行蘊是知道她是誰的,不然也不會這麽幫她,他不會下這麽狠的手吧?

可轉念一想,思及到她之前把他蒙在鼓裏,害的他又是斷骨又是患病的,心中又產生了一絲動搖。

別不是來瀉憤的。

“這一條禁令很久都沒用到過,私自留在裏層是大罪,大人向來公私分明,即使國師大人和蘇大人關係好,蘇大人也還是會秉公執法的。”墨餘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少年。

也不知道國師是吃什麽長大的,又瘦又白,跟小娘子一般,這幾十棍下去,恐怕出皇陵的時候都要用抬的。

白羨魚嘴角抽搐了一下,“可我還要做祈福儀式,他不會來真的吧?”

“那屬下就不知道了,可能會打少一點,剩下的日後再補。”

日後再補……

走在前方的男人腳步沉穩,絲毫沒被後麵兩人的交談聲打亂步伐。

白羨魚看謝行蘊沒有回主屋休息,卻走進了正廳,心裏一咯噔。

“來人。”

這裏並沒有旁人,隻有墨餘,白羨魚和謝行蘊三人,許是謝行蘊早早地把人都支開了。

於是墨餘便走上前,半跪著道:“大人有何吩咐?”

謝行蘊道:“帶她去領罰。”

白羨魚一愣,“蘇兄,你真要罰我?”

“嗯。”

墨餘即刻站起身,想要扣住白羨魚的胳膊,卻被男人一個眼神刹住了,又默默把手放下,“國師,請往這邊走。”

他朝右邊比劃了一下。

白羨魚暗道不妙,想要說點什麽補救,或者拖一拖,卻聽到謝行蘊的聲音不鹹不淡的響在她耳邊,“膳房往左邊。”

她愣住。

謝行蘊低頭瞥了一眼她,“不是想要那女子的情報,我替你翻找許久,現在餓了。”

“墨餘,你盯著她,給我做一碗麵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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