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嫻顫抖得腦子都有點空。

她想裝傻假裝這事沒發生,可程硯南的態度卻有點奇怪。

這麽多年相處,她對程硯南的確是動了心的,加上父親將她送進來也有讓她真正成為程家人的打算,以前她真的憧憬過,跟他會有一些什麽糾葛。

但隨著年歲的長大,再加上程老夫人對程硯南的婚事早已有了安排,陸知嫻更是認清了現實。

以她的身份,根本配不上程硯南。

更不該有任何的癡心妄想。

“我……晚點自己會處理。”

陸知嫻定了定神,勉強自己扯出一個笑容,“對了,祝硯哥訂婚愉快。我下午就回學校了,這學期課業重,可能會很少回家。”

她不露痕跡表明自己的態度,她不會糾纏不清,也不會影響他的婚事。

如果有必要,她甚至可以不回來礙眼。

程硯南盯著她,忽然扯唇:“挺好。”

這就是滿意她的乖順了?

陸知嫻鬆了口氣,淡淡道:“那我先下樓了。”

轉身正要走,手腕突然被抓住。

“不回家,也要有地方去才行,你學校附近有個新別墅開盤,去挑一套吧。”

陸知嫻愣了愣,自嘲哧笑。

“硯哥大可不必破費,一次意外而已,我不會揪著不放的。”

程硯南仿若未聞,“那就把雲水台那套給你吧,裝修剛重新弄過,直接住進去就好。”

陸知嫻嘴角**了一下。

那套房,她可不敢要!

那是京市少數能用“文物”形容的住宅,錢都買不來的尊貴,建國前有不少名流住過,現在還住在裏麵的,都是跺一跺腳讓京市抖三抖的人物。

程硯南的意思,是想作為那一夜的補償嗎?

可收了這套房,她和程硯南之間的關係性質就變了。

雖然他開出的價碼很高昂,卻會讓她覺得自己賤。

“學校裏有宿舍的,我住慣了,也不想搬。”

她委婉道:“程家對我已經很好了,我不至於那麽貪得無厭。”

程硯南盯著她,半晌沒說話,卻也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氣氛僵持,陸知嫻更覺得尷尬。

幸好樓下忽然傳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阿硯,你怎麽在這裏?我找了你很久。”

程硯南擰眉,終於後退一步回頭看過去。

叫他的是個穿一字肩女孩,渾身都帶著精致的貴氣。

她端著酒杯笑宴宴上來,看見陸知嫻時似是愣了愣。

程硯南掐滅那隻已經燃盡的煙:“上來抽煙。”

“這樣啊……”

梁洛若有所思看著程硯南和他身前的小姑娘,笑意不達眼底:“這位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程硯南神色淡漠:“過來給奶奶賀壽的小輩,算是妹妹。”

陸知嫻看一眼那女孩,也猜到她或許就是程硯南的未婚妻。

心虛與自卑讓她迫切地想要逃離這裏,垂眸開口:“我先走了,硯哥和梁小姐慢聊。”

程硯南沒說話,目光落在她背影一瞬,很快又別過頭。

梁洛眯了眯眼,笑著道:“是奶奶身邊那位陸小姐吧?我聽說她父親原本是程家司機,擔心奶奶孤獨,才把孩子送來陪著奶奶的,倒是有心了。”

“有心”二字刻意重音,另有深意,也是在對程硯南的試探。

程硯南卻沒說話。

陸知嫻的脊背逐漸緊繃,唇間似乎溢出了一股血腥味,幾乎是落荒而逃。

不知道她底細的人,會覺得她頂著“程家孩子”這個頭銜很風光,但京圈裏的人,大多覺得她不過是程家養的寵物。

梁家和程家都是頂尖的豪門,哪怕梁家略差了一點,總好過她跟程硯南隔著天塹。

那位梁小姐也很優秀,頂尖藤校碩士畢業,性格溫柔典雅,在圈裏風評很好。

他們才是很般配的一對。

她走得太急,沒看見程硯南有些沉鬱的臉。

他看了梁洛一眼:“進了程家門,她就是程家的人了,她是誰的女兒,一點也不重要。”

梁洛一愣,看著程硯南自顧自下樓,眼中閃過幽光。

陸知嫻等到宴會結束才離開。

今天程家小輩都來了,哪怕奶奶不在,她也該把該做的事情做好,陪在他們身邊當個乖巧的花瓶。

散場時,她也沒讓司機送,拿出手機打車回學校。

不是真正的程家人,就不好太給程家添麻煩,老太太不主動開口的事,她從來不會主動去要。

五分鍾後,車還沒來。

大宅這地方太偏了,麓山本就幽靜,出入的都是有車的權貴,滴滴司機根本不往這片接單。

陸知嫻裹著件羊絨大衣,在風裏瑟瑟發抖。

勞斯萊斯浮影忽然慢慢開過來。

車窗搖下,露出程硯南英挺的臉。

“上車,我送你。”

陸知嫻一愣,想要婉拒,和程硯南拉開距離。

程硯南的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我正要回公司,順路。”

“你就算繼續等下去,最後的結果也還是叫老宅的司機送你。”

陸知嫻抿唇,別無選擇,隻能低聲道謝,想去拉後座車門。

“拿我當司機?”

程硯南一聲反問,讓陸知嫻的手一顫。

陸知嫻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坐到副駕。

程硯南挽起了袖子,小臂肌肉結實流暢,側臉更是英挺。

陸知嫻生怕他再說些什麽讓她尷尬的話,一路都低著頭。

所幸程硯南這回很沉默,隻是目視前方開著車。

車子快要開到學校門口時,前方忽然紅燈。

程硯南停下車,忽然開口:“昨天我似乎有一次沒注意,弄在了裏麵。”

“嗯?”

陸知嫻恍惚抬頭,意識到他在說什麽,臉騰得燒了起來了。

他們昨天做了很多次。

一開始隻是在**,她迷迷糊糊被他拽過去,根本看不清他是誰,哭叫著想反抗。

他箍著她下巴逼她看著他,用唇齒一路落下去,幾乎吻遍了她全身,勾得她也情動。

後來有些清醒過來,她被他抱去洗澡,渾渾噩噩勾著他脖子,又被按在盥洗台上來了一次。

鏡子裏的她哭得眼圈都紅了,身上到處是他弄出的指印和吻痕。

噢,就是那次,程硯南被她給咬了,更加做得狠,好像到最後也沒拔出來。

陸知嫻臉紅得滴血,別開頭訥訥道:“知道了,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程硯南深深看她一眼,卻什麽也沒說,重新發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