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錢的問題,那陸知嫻就算豁出自己,也要保住陸旻的性命。

在這個世上,陸旻已經是唯一還關心她在意她的親人了,她不希望失去這個她疼惜著的弟弟。

見陸知嫻就差跪下來了,醫生也是不知所措。

他歎了口氣,向陸知嫻解釋道:“陸小姐,你誤解我的意思了。就算您不求我,應程總的意思,我也一定會盡力治療您的弟弟。”

“隻是放化療對身體損傷較大,您不妨找程總幫幫忙,或許多渠道能早點找到適配的骨髓。”

對於白血病來說,這是唯一能夠活下去的希望。

從療養院離開後,陸知嫻便一直惦記著尋找骨髓的事,看到眼前是紅燈,便又走神起來。

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她能想到的渠道也隻是網上求助好心人配型,但程硯南不一樣。

以他的勢力,輕輕鬆鬆就能篩出哪個醫院裏有合適的人選。

胡思亂想間,餘光瞥見身邊的自行車向前移動,她也下意識地往前走。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陸知嫻猛然抽回思緒,扭頭間,身側的私家車已經貼上了她的小腿。

陸知嫻雙腿一軟,已然分不清是被撞得還是嚇得,向後跌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

一個身影匆忙下車,關心地詢問著她的情況。

陸知嫻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宋承毅,“是你?”

這是什麽離譜的孽緣?

宋承毅卻滿眼擔心地打量著她,也不顧周圍人的目光,伸出雙臂就要將她抱起來。

陸知嫻下意識地身體後傾閃躲,“沒、沒關係,我自己可以走。”

這種公共場合下,要是被誰拍到,那她和宋承毅的關係免不了又要被議論。

她還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手撐著地想要站起身,腳踝在吃力的一瞬間傳來鑽心的疼,讓她倒吸了口涼氣。

下一秒,身體突然騰空,宋承毅連聲招呼都沒打,直接將她抱起。

“宋總,這不合適……”

“總比留在這裏阻礙交通好吧?”宋承毅將她的拒絕堵了回去,把她抱上自己的車。

隨即吩咐司機:“去最近的醫院。”

陸知嫻哭笑不得,感慨自己的運氣。

剛從醫院給陸旻辦完出院手續,這麽快就把自己送了進去。

膝蓋附近有兩處擦傷,腳踝隻是扭了一下,幸好沒有骨折。

“扭傷的腳踝還是要好好休養的,暫時不要做劇烈運動,免得養不好以後習慣性挫傷。”

關於醫生的叮嚀,宋承毅似乎聽得比陸知嫻還要認真。

這也讓醫生產生了誤會,直接將開的藥膏遞給宋承毅,“你這個做男朋友的多細心一點。”

陸知嫻臉頰一熱,尷尬地解釋:“我們不是……”

“是,我會仔細照顧她。”

宋承毅直接將陸知嫻的話打斷,醫生也沒深究他們的關係,離開了病房。

偌大的VIP病房裏,陸知嫻隻覺得氣氛尷尬。

見宋承毅研究著那管藥膏,她主動伸出手,“宋總,我自己來吧。”

宋承毅淺然一笑,“你自己上藥多不方便,還是我來吧。畢竟是我的司機撞傷了你,我有責任要照顧你。”

說話間,宋承毅的手指觸碰上她的腳踝,陸知嫻下意識地向後縮了一下,避開了他的觸碰。

她尷尬地解釋道:“是我自己沒看紅綠燈,怪不到您和您司機的頭上。”

“你在躲我?”宋承毅的目光在陸知嫻身上打量,“好像從上次我給你送邀請函時,你就在刻意和我保持距離。”

“怎麽?你很怕我嗎?”

宋承毅突然地向陸知嫻靠近,讓陸知嫻心裏不由緊張,牽強地笑了一下。

“宋總誤會了,我隻是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

“是嗎?”宋承毅的手掌握住她的腳踝,“可我並不覺得你在給我添麻煩。”

來自他掌心的炙熱讓陸知嫻泛起不適,正要找借口逃脫,卻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冷哧。

“宋總還真是會裝糊塗,她的意思是讓你離她遠一點!”

熟悉沉冷的聲音,陸知嫻愕然看向門口。

程硯南陰沉著臉走進來,冷鷙的目光緊盯著宋承毅那隻不安分的手。

“硯、硯哥……”

陸知嫻不知道程硯南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以程硯南周身的低氣壓來看,她怕是又有麻煩了。

宋承毅半眯起眼眸,“程總還真是本事滔天,這事故剛發生,這麽快就趕到醫院來。”

“我程家的人,自然有我程家護著。”他毫不掩飾地撞開宋承毅,目光直視,“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別想有可趁之機。”

話音落,程硯南轉身將陸知嫻抱起,闊步走出病房。

陸知嫻的手搭在程硯南的肩上,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心裏忐忑不寧。

從醫院回到雲水台,程硯南始終一字不發,讓陸知嫻愈發心裏沒底。

被放在沙發上,陸知嫻在程硯南轉身之際扯住了他的衣襟。

她輕聲解釋道:“是我過馬路的時候走了神,不小心被車撞到了,但宋總的出現隻是個巧合。”

程硯南依舊沒言語,推開她的手。

手上落空滑下,陸知嫻的心情也隨之黯然。

以往程硯南雖然生氣,但至少不會和她冷戰,他發泄一通,便也過去了。

可今日程硯南的沉默,讓陸知嫻完全不知所措。

陸旻剛住進霓天療養院,又急需尋找骨髓移植,她斷然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讓程硯南厭惡她。

咬了咬牙,陸知嫻不顧腳踝的傷痛,一瘸一拐地想要去找他,被程硯南一記冷斥喝住——

“折騰什麽!不想跳舞了?”

程硯南冷沉著臉色走到她麵前,沒等陸知嫻解釋,將人抱回到沙發上。

陸知嫻趕忙拉住他的手臂,主動認錯:“硯哥,都是我大意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程硯南低下頭,把她的腳放在自己腿上,寬厚的掌心輕輕按揉著她的傷。

“是氣你啊!氣你這麽大人了,過個馬路都要分心。”

責備的言詞,竟然是帶著幾分寵溺的語氣。

陸知嫻愣了愣,他並非是誤會她故意接近宋承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