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轉身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司柏晟追上來,“司柏林,你現在是不是覺得你是一個特別稱職好哥哥?你關心妹妹,而且足夠開明,能夠接受妹妹做出的任何一個決定,不管發生什麽你都會堅定的站在她那邊。”

司柏林搖搖頭,“我肯定算不上一個完美的哥哥,但是我會努力朝著這個目標去做。”

司柏晟被逗笑了。

他搖搖頭,一字一句說的極為認真,“你還是別努力了,你一點都不負責任,你嘴上說尊重她,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未來?雖然現在社會很開明,但是當一位單親媽媽會遇到很多困難!”

“她幫了我們這麽大一個忙,我不會在金錢這方麵虧待她。”

“難道你覺得世界上所有的困難都能用金錢解決掉嗎?”司柏晟反問一句。

司柏林沉默了。

半響後,他搖搖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爸爸就不會因為思念霍阿姨得上心病,他們也不會失去念念這麽多年。

司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但他們仍舊各有各的遺憾。

“你都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也不知道那個男生靠不靠譜,如果陸知嫻在激素作用下非要留下這個孩子,那誰會為她以後的人生負責?”司柏晟接著給他分析。

司家不可能收留陸知嫻一輩子。

等父親好起來,或者是等真正的念念回家,到時候陸知嫻就要搬出去了。

她要照顧生病的弟弟,還要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這其中的艱辛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司柏林被懟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這才意識到,他剛剛的決定看似是尊重陸知嫻,實際上一點也不負責。

“倘若她真的念念,是我的親妹妹,那你還會是這個態度嗎?”司柏晟最後又問了一句。

他看著司柏林的眼睛,“大哥,從一開始起我就不支持你把那個女人帶回來,但是我也不反對,話說到這個份上,你看著決定吧,反正在這個家裏最在乎她的人就是你。”

他隻是把陸知嫻當成一個外人,司柏樽也一樣,隻有司柏林和父親是真正入戲了的。

司柏林在原地站了一會,不停回想著弟弟剛剛說過的話。

他現在大腦一片亂麻,想也想不明白,最終他還是決定先去看看陸知嫻的狀況再說。

他來到病房門口,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把門推開。

“哥哥,我剛剛低血糖犯了,現在已經沒事了。”陸知嫻抬頭對他笑笑,“剛剛讓你們受驚嚇了。”

“低血糖還好,真正讓我們受到驚嚇的是另外一件事。”司柏林苦笑一聲。

他坐在陸知嫻旁邊,不知道該怎麽把懷孕的消息告訴她。

他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最後還是陸知嫻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主動問他:“哥哥,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吧,我都能承受得住。”

她從小到大遭受了那麽多的惡意,心理承受能力已經被鍛煉出來了。

要是換一個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可能早就被這些經曆擊垮了。

“那我就直接說了,你懷孕了。”

“什麽?”饒是陸知嫻已經在心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個遍。

可是當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是愣住了。

她甚至懷疑司柏林是在開玩笑,“哥哥,這種是很嚴肅的,你不要逗我玩。”

“嫻嫻,你知道我的為人,我又不是糊塗蛋,不會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醫生給你查血的時候查出來了,這個孩子你打算留嗎?”司柏林問出了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如果陸知嫻不想要這個孩子的話,那就好辦多了。

他會聯係市麵上最好的醫生,盡量減小流產手術對陸知嫻的傷害,然後再給她開最好的補藥。

“我不知道。”陸知嫻現在大腦一片茫然。

理智告訴她,她既然選擇和程硯南分開,那就要分的幹幹淨淨,這個孩子也不要留下。

可是從情感方麵,她又割舍不下這個孩子。

身為母親,放棄一個孩子真的很難很難。

司柏林看穿了她的糾結,歎息道:“如果你是我的親妹妹,我肯定會讓你把孩子流掉,可是……我現在隻能給出建議,但是決定權在你自己手裏,不管你選擇什麽,我都會盡我所能幫助你。”

他幫了陸知嫻很多。

他也希望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念念可以收到親朋好友的善意。

陸知嫻抬手撫摸上小腹。

這裏還是一片平坦,但是裏麵已經孕育著一個小生命,這種感覺真的好神奇。

她想了很久很久,“哥哥,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我還是想把他留下來。”

“那我可以問問孩子的父親是誰嗎?我想知道他靠不靠譜,會不會對你們負責。”司柏林怕她年紀太小,遇人不淑。

他想要親自幫忙把關。

陸知嫻不肯說,但是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猜測,“那個人是程硯南對不對?我現在就去問問他。”

“你別走。”陸知嫻急急忙忙的喊住他。

她衝著司柏林搖搖頭,“我和他已經結束了,這個孩子是我自己的,我想一個人撫養他。”

司柏林一愣。

他直接否認掉這個想法,“嫻嫻,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就算你能吃得下單親媽媽的苦,可是你的孩子呢?等他長大一點,他問你他的父親去哪了,那你怎麽回答?”

“就算孩子不問,那他上學的時候,別的小朋友都有父親就他沒有,萬一他因為這件事被同學們嘲笑了呢?”

司柏林說的這些就好像是一桶又一桶的冷水,狠狠澆在陸知嫻身上。

她原本已經做出了決定,但現在被說的又猶豫了。

“總之你要麽把孩子流掉,要麽就問問他的意見,留下孩子的同時,你們兩個結婚。”

“可是他的家裏人都不願意接受我,如果結婚的話,我們遇到的困難太多了。”陸知嫻現在還能想起程老太太對她的態度。

還有程心語。

要是每天都跟這些人朝夕相處,那也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