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嫻呼吸一滯，有一瞬間的自作多情。
她一度以為，程硯南對她並不是毫無感情的。
可她轉念又自嘲起來。
如果真對她有情，又怎麽會舍得她以這麽一個見不得光的身份留在程硯南身邊？
所謂的長得像，不過是他的同一種審美罷了。
陸知嫻低聲喃喃道：“我以為，硯哥會喜歡那種乖巧聽話的。”
程硯南眉頭微蹙，認真地對她說道：“我把你留在身邊，從來不是因為你的聽話乖巧。”
“所以，你可以在我麵前做你最真實的自己。”
程硯南的這一句話，讓陸知嫻的心裏再度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一時之間，她分辨不清程硯南這句話的真假。
很快，她苦澀地笑了一下，“真正的我，你是不會喜歡的。”
她的原生家庭，注定她沒有享受到過完整的愛。
沒有人會對一個殘破不堪的靈魂感興趣。
聽到陸知嫻這麽說，程硯南的眉心又緊了緊。
他不由自主想到陸知嫻沒安全的模樣，見到苗沐時強顏歡笑的模樣。
他撥開陸知嫻的發絲，露出她那雙黯然失色的眸子。
程硯南一字一句地對她說道：“嫻嫻，不要總用你的想法來臆斷我。”
陸知嫻愕然一愣，抬起眼簾，對視上程硯南炙熱的眼神。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救贖。
……
下午時分，程硯南載著陸知嫻回京市。
在車上，陸知嫻吐槽道：“硯哥，你心真狠，居然會讓苗沐一個女孩子自己坐車回京市。”
程硯南半眯著眼看向她，“不然呢？讓她坐副駕駛，你坐到後麵去？”
“我能接受啊！”陸知嫻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畢竟是硯哥親自救下來的，總要送佛送到西嘛！”
程硯南輕哧了一聲。
“這會兒大度了？今早是誰醋勁兒那麽大的？”
陸知嫻口是心非著：“我才沒吃醋呢！我是替硯哥高興，又有了個知冷知熱的人。”
話音剛落，程硯南突然踩下了刹車，讓陸知嫻由於慣性向前衝了一下。
下一秒，程硯南扭過她的臉頰，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唔！”
陸知嫻吃痛地哼了一聲。
程硯南警告道：“再胡說八道，這就是懲罰！”
陸知嫻乖乖垂下頭，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程硯南凝視著她，“嫻嫻，以前我或許很不著調。但自從回國之後，我身邊的女人隻有你。”
陸知嫻怔愣住。
程硯南這是在跟她解釋嗎？
陸知嫻眨了眨眼，想要問什麽，程硯南卻沒再言語，重新發動了車子。
程硯南自己轉移了話題：“嫻嫻，等會兒跟我回趟成家老宅。”
陸知嫻應了一聲。
她都不需要詢問程硯南理由。
和以往一樣，每一次程老夫人想孫女了，程家人都會把她叫過來陪老太太。
這也是她這些年能一直留在程家的原因。
回到京市，一走進程家老宅，程老夫人就急切地朝門口撲過來。
她激動地抓住程硯南的手，顫抖地說道：“心語呢？你找到她了嗎？”
麵對程老夫人期待的雙眼，程硯南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這個傷人心的真相。
可這到底需要坦白，程硯南垂下頭，完全不敢看程老夫人的眼睛。
他喃喃說道：“我如果您說的那裏了。他們夫妻二人的確收養了一個女孩，但那個女孩是從還是繈褓裏的嬰兒的時候就被收養了，並不是小妹妹。”
程老夫人燃起的希望再次破滅。
她後退了兩步，頹然坐在沙發上。
她自言自語地喃喃道：“怎麽會又不是呢？明明有人說很像的……”
程硯南看了陸知嫻一眼，陸知嫻已經心疼地扶住了程老夫人。
她安慰道：“奶奶，您別著急，這線索總是一點點堆積起來的，或許很快我們就能有新消息了。”
程老夫人認同地點了點頭。
她固執地說道：“當年他們根本就沒有找到我孫女的屍體，那車裏麵的屍體麵目全非的，根本就不能證明什麽，我孫女她一定還活著！”
程老夫人眼裏還有些執著的光。
她堅信程心語還活著。
隻是一旦發現程心語真的在那場車禍中喪生了，那程老夫人一定接受不了打擊。
說不定到時候還會大病一場。
這也是程硯南最擔心的。
好在，今天有陸知嫻在，她就是程老夫人最大的慰藉。
陸知嫻勸著程老夫人回房休息，在昏昏欲睡間，程老夫人拉住陸知嫻的手，含糊不清地喃喃著：“心語……你知道奶奶找你找的多辛苦嗎？你終於願意回到奶奶的身邊了……”
程老夫人的這番話，讓陸知嫻覺得心頭酸澀。
這隻是一個年邁老人對孫女的真實想念罷了。
她也羨慕程心語，至少有人如此疼愛她。
陸知嫻拍了拍程老夫人的手背，安撫道：“回來了回來了，您安心睡吧。”
哄著程老夫人睡下，陸知嫻這才走出房間。
下樓梯時，看到程硯南盯著手機裏的照片直出神。
陸知嫻狐疑問道：“怎麽了？”
程硯南將那程老夫人發給他的照片給陸知嫻看。
他問道：“你這個地方你覺不覺得有點眼熟？”
陸知嫻看了一眼，這地方好像不是R城的地方，更像是她們學校後麵的那個小公園。
“難道四小姐真的在京市嗎？”
陸知嫻問道：“要不我陪你去學校附近看看？”
程硯南搖了搖頭，“你先休息吧，我自己過去。”
“還是我跟你一起吧。”陸知嫻解釋著：“我正好回去送學校活動的報名表。”
程硯南不悅地質問：“你又打算在哪種場合跳舞？”
“隻是學校內的一個小活動，不對外開放。不過會有錄影送到舞團。”
陸知嫻解釋著，她不想浪費任何機會。
程硯南麵露不悅，顯然是不希望陸知嫻屢次在外拋頭露麵。
可是偏偏他之前又答應了陸知嫻。
他隻有淡淡提醒：“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你要是進不了瑤笙，就乖乖在我身邊當助理。”
陸知嫻應了一聲，一陣心虛。
經過她在瑤笙那麽一鬧，恐怕陳老師是不會再接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