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陸知嫻不忍心看到他惹麻煩上身。
不過她說的也都是實話，以陸天成的性格，在家連王豔的指示都不敢違抗，又怎麽敢在程家大事上撒謊欺瞞？
程硯南並未再言語，這讓陸知嫻也摸不透他是否打消了對陸天成的懷疑。
見他起身拿起外套，陸知嫻下意識地脫口問了一句：“你是要去陪四小姐嗎？”
程硯南轉身的動作一滯，回頭望向她，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怎麽？舍不得我走？”
“我才沒有。”陸知嫻嘟囔著否認：“她是你妹妹，失蹤了那麽多年才回到程家，你多陪著她也是理所應當的。”
話雖這麽說，可不知道為什麽，陸知嫻心裏總有些不快。
她想，大概是一時適應不了被程家人突然冷落吧。
然而程硯南並沒有一笑置之，反而伸手將陸知嫻攬到懷裏。
“既然你舍不得我，那我就帶著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不懂你們女孩子穿搭的心思。”
被程硯南擁著走出別墅，陸知嫻抿緊了唇。
程硯南的舉動，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情在被在意著，被照顧著。
程硯南和陸知嫻到達商場時，商場經理正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頸前的領帶都沒有打好，可見被叫出來的有多匆忙。
看到程硯南的車子停下來，經理立刻上前恭敬地拉開車門，麵帶微笑，殷勤討好。
“程總。”
他喚了一聲，試圖透過車窗看向副駕駛，低聲問著程硯南：“副駕駛坐的就是老夫人說的四小姐吧？”
話音剛落，陸知嫻推開車門下車。
熟悉的麵孔讓商場經理驀然一愣。
“這……這位不是陸小姐嗎？”
經理認得陸知嫻，之前程老夫人沒少帶著她來商場挑選。
陸知嫻無奈輕笑著，向經理解釋澄清：“我隻是個陪同的，那位四小姐現在應該還在過來的路上。”
經理恍然大悟，卻又覺得奇怪。
他小心翼翼地問著程硯南：“程總，之前沒聽老夫人提起過什麽四小姐啊！那麽那位四小姐是？”
“是程家的四小姐。”程硯南的解釋簡潔得很，並不願意和外人多談任何有關於程家的事。
經理也心知肚明，沒有再多嘴去追問。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半個小時過去，還沒見到程家老宅的車子過來。
陸知嫻隻穿了一件長袖襯衫裙出來，夜風吹過，她不免打了個顫。
隨即，肩上一沉，程硯南的外套落在了她身上。
陸知嫻錯愕地看向程硯南，卻聽他輕描淡寫地說道：“別著涼，感冒了還得我照顧你。”
他這是在關心自己嗎？
陸知嫻的嘴角微微上揚，程硯南則仿若無事地看向遠方。
又過了一刻鍾，一輛私家車終於停在了商場門口。
隨著司機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程心語下了車。
她嘴角掛著笑容，主動向程硯南道歉：“哥哥，對不起啊，我化妝耽誤了一點時間，讓你久等了。”
她雖然口上道歉，可是眼神裏看不出一點歉意，反而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程硯南的臉色陰沉，對於這個沒印象的妹妹並沒有任何感情。
他冷哼道：“黑燈瞎火的，你不化妝別人也不會被你嚇到。”
程心語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被程硯南的話陰陽到。
陸知嫻眼看氣氛不妙，也知道程硯南是等太久耐心耗盡所以態度差，但還是替程心語解圍著。
“四小姐，你別誤會，硯哥的意思是你不化妝也很漂亮了。”
到底是程老夫人心尖上的孫女，如果程硯南和程心語鬧矛盾，程老夫人一定會責怪程硯南這個做哥哥的不懂退讓。
可程心語並不領陸知嫻的情，反而用不屑的眼光打量著她。
“你也在呀！”程心語奚落道：“哥哥把你帶過來，是給我拎包的嗎？”
陸知嫻笑容一滯，沒有言語。
在真千金麵前，她這個養女，和傭人也沒什麽區別。
而此時，程心語已經伸手將手包遞了過去，“喏，拎著吧！”
陸知嫻沒有惱火，而是始終保持著體麵的微笑。
就在她伸手去拿時，手腕突然被程硯南抓住。
程硯南冷睨了程心語一眼，“她不是什麽拎包的，她和你一樣，也是程家的千金！”
“千金？”程心語嘲諷地輕哧了一聲，完全就沒將陸知嫻放在眼裏。
她陰陽怪氣地說道：“看來，這個養女在程家待得太久了，連哥哥都忘了你隻有我這一個親妹妹了！”
話音落，她猝不及防地扯下了陸知嫻身上的西裝外套。
她妒恨的目光瞪了陸知嫻一眼，“這是我哥哥的外套，別披在你身上弄髒了！”
隨即，她大步走進商場，那傲慢勁兒可一點都不像剛被找回來的真千金。
就連她對經理也是吆三喝四的——
“別杵著了！你是打算讓我自己開門嗎？”
經理哪裏敢怠慢，趕忙小跑過去當“門童”。
看著程心語的背影，程硯南皺緊了眉頭。
“她的脾氣怎麽會這樣？”
程硯南一邊嘟囔一邊回憶著：“我記得姑姑和三叔都誇過她，說她兩三歲的時候就特別乖巧有禮貌，很討人喜歡。”
可現在，程硯南很難昧著良心說喜歡這個妹妹。
陸知嫻無奈一笑，倒是能夠理解程心語。
她分析道：“可能是家庭環境影響的吧！畢竟四小姐被收養的家庭條件也不怎麽樣。”
“那你怎麽沒有那麽多壞習慣？”程硯南反問，反駁著陸知嫻的言論。
這對陸知嫻來說，是一種很高的評價了。
想想她的家庭，母親王豔自私貪財，父親陸天成懦弱窩囊，而她幸好沒有繼承這些缺點。
不過她還是謙虛說道：“或許我也有，隻是硯哥還沒有發現。”
比如她的乖巧、按部就班，都是裝出來的。
她也有想要叛逆的時候，隻不過因為很多原因，也為了哄程老夫人開心，刻意壓抑了自己的本性。
深呼吸一口氣，陸知嫻輕輕推搡了程硯南一下，催促道：“快進去吧，四小姐可還等著你買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