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嫻嘴角的笑意裏噙著自嘲,輕垂下眼眸,眼底苦澀。

“不過也是,接二連三問硯哥借錢,硯哥這麽想我也是理所應當的。”

陸知嫻暗暗告訴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也理解程硯南對她存有偏見。

她始終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留給程硯南,就下了逐客令。

“硯哥,我要換衣服了,還請您先出去。”

程硯南本來還想要為自己解釋幾句,可一想到今天周一,陸知嫻還要去學校上課,便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默默退出房間,還貼心地關上了房門。

陸知嫻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想到昨晚的瘋狂和爭執,陸知嫻麵上浮起落寞。

她並非是埋怨程硯南看低了她,而是覺得自己無顏麵對程硯南。

前前後後幾千萬,為陸旻治病的錢基本都是程家替她出的。

而程硯南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份情意,陸知嫻還都還不清。

……

換了一條裙子,陸知嫻走出臥室。

客廳裏空****的,竟然沒看到程硯南的影子。

“硯哥?”

陸知嫻試探地喚了一聲,並沒有聽到回應。

轉身之際,她注意到了桌上的便簽留言,還有豐盛的早餐。

「公司有事,先走了。」

程硯南的離開讓陸知嫻的眼裏浮起失望。

以前程硯南不管多忙,都會順路將她帶去學校,可今天程硯南卻一個人離開了。

看著桌麵上特意訂的早餐外賣,陸知嫻心裏又滲出愧疚。

程硯南早上那會兒或許是真心想要跟她道歉,可是她故意賭氣地說出那番話,隻怕程硯南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所以才會不等她一起就先行離開。

陸知嫻也沒有了吃早餐的胃口,收拾收拾就直接去了學校。

上午兩大節都是專業課,陸知嫻的眼睛盯著書本,思緒卻已經飄遠了。

她暗暗盤算著手裏現有的錢款,準備先將費用打到醫院,讓對方踏實地配合醫院進行術前準備。

至於她欠程硯南,總能慢慢還上的。

“知嫻!”

身邊的同桌輕輕推搡了陸知嫻一下,讓思緒神遊的陸知嫻恍然回神。

“嗯?”

不明所以間,她竟然發現大家的目光正都朝她看過來。

台上的老師也好脾氣地再一次重複著:“陸知嫻,你在編舞這塊有什麽心得?我記得之前校慶的時候,你跳得那支舞中有很多改編的地方,是你自己編舞的嗎?”

陸知嫻愣了愣,第一反應是思考老師所問的是哪支舞,畢竟連續兩年的校慶她都有參加。

可這一愣神的功夫,就被蔣婷婷塞了句陰陽怪氣。

“回答個問題猶豫那麽久,一看那段舞蹈就不是她改編的。她不過一個學生,哪有那本事!”

蔣婷婷的聲音不大,可在寂靜的課堂裏格外清晰。

言語之間充斥著輕蔑,也引起同學們的低聲議論。

台上的老師麵露難色,沒想到自己一個無心的問題會把課堂攪亂,也讓陸知嫻林陷入尷尬。

她正想要替陸知嫻解圍,把這個話題岔過去,陸知嫻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

“老師說的是《飛天》那段舞吧。”陸知嫻淡然說道:“那段舞蹈的中間部分的確是我改編過的。”

老師眼前一亮,不愧為舞蹈天才導師名下的唯一學生,連編舞都能夠得心應手。

“其實編舞並不難。”陸知嫻瞥了一眼那滿臉不服的蔣婷婷,“隻是有的人沒天賦。”

無視蔣婷婷霎然陰沉下去的臉色,陸知嫻將自己編舞時的想法侃侃而談。

對於這些還在舞蹈學習中的學生們來說,陸知嫻的想法創意已經超出他們許多。

老師的眼裏也露出欣慰的眼神,對陸知嫻的能力很是認可。

中午下課,學生們都一窩蜂地湧出去,著急去食堂搶飯。

陸知嫻收拾好書本,正打算走出教室,卻被一個聲音叫住。

“知嫻。”

陸知嫻下意識回頭,意外地看到宋承毅竟然坐在教室裏的最後一排。

他衣著休閑,帶著鴨舌帽,倘若不是他抬起頭看過來,陸知嫻也認不出他。

陸知嫻驚愕地上下打量他,然後環視了一眼四周。

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陸知嫻才朝他走過去,低聲問道:“宋總?您怎麽打扮成這副樣子?”

“你剛才叫我什麽?”宋承毅佯裝生氣,“之前咱們不是說好換稱呼的嗎?答應完幫你的忙,過後就不算數了?”

陸知嫻不好意思地笑笑,連忙改口:“毅哥。”

“這才對。”宋承毅的唇角扯出滿意的笑容,同時帶給陸知嫻一個好消息。

“有一個衛視欄目需要舞蹈演員,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宋承毅甚至連合同都帶來了,直接遞給她,“上麵的酬勞還算不錯,如果你有想法,可以直接簽合同我帶過去。”

合同上標明是一場獨舞表演,要求是古典舞,並沒有特意規定曲目。

想到這個衛視欄目有錄像會播出,陸知嫻顧及程家那邊,心有顧慮。

但看到報酬那一欄的數字,陸知嫻的心瞬間就堅定下來了。

“我可以參加!”

她剛要簽合同,但被宋承毅攔了一下。

她不解地看向宋承毅,不明白他的意思。

宋承毅笑著提醒道:“這次可不同於之前,是要簽合同的。若是程硯南不同意,你可沒有反悔的機會。”

想到之前答應宋承毅出席的商演自己卻沒能到場,陸知嫻也心懷愧疚。

她向宋承毅承諾著:“毅哥,你放心,這一次我不會再半路而逃了。”

“你不怕程硯南了?”宋承毅明知故問著。

陸知嫻心裏還是寸了一下,但想到欠程硯南的債,她的眼神堅定了幾分。

“我現在隻想努力掙錢,其他的不想考慮。”

她不想陸旻後續的治療費用再靠借錢來度過,更不希望自己再卑微地乞求程硯南出手援助。

宋承毅看出她似乎遇到了難處,半開玩笑地說道:“不如你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家庭助理吧,我每月給你五十萬的薪水,足夠讓你支付你弟弟的治療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