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想開

皇帝麵無表情望著皇後,隨即悠然起身便道:“朕還有折子要批,皇後早些歇息吧。”

皇後一愣,忙疾步追了出來:“皇上,您……”一早才說今夜要歇在此處啊!

皇後便明白皇帝是不喜她方才之言,動了氣了。

不過是個弟弟,又不是妃子,做什麽要疼惜成那樣!

縱心中萬分不喜歡,皇後依舊僵硬的保持著微笑,與二皇子一同將皇帝送到殿外,行大禮恭送皇帝與蘇公公一行人走遠。

待人都走遠了,二皇子才將皇後攙扶起來。

“母後著實不該說方才那一句。”二皇子低聲道:“如今父皇一顆心都向著小皇叔來說話,母後揣摩上意也不該忤逆了父皇的話。難道上一次兒臣與母後說的,您都忘了嗎?”

皇後聞言斂額搖頭:“你當本宮是個癡傻的?本宮什麽不知道?隻是一想到這些拉雜齷齪的事心裏就仿佛被人塞了石頭一般,壓的快喘不過氣來。這人是個男子,怎麽就沒一丁點男子的自絕,也成年了也娶妻了,就不能離著咱們遠一點!一直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下,眼看著你父皇將他心肝一樣的寵信,母後就覺得自心底裏惡心!他不但搶了你這個皇子該有的鋒芒,還搶了本宮的!”

+??“說出來誰信?本宮堂堂大周皇後,後宮妃嬪們爭寵尚且手拿把攥的,卻要敗給小叔子,且是自進了天家的門。就從沒贏過。每每稍微有事,你父皇護著的不用問,一準兒是蕭無憂。本宮已是覺得自己心力交瘁了!”

二皇子抿唇半晌,才安撫的拍拍皇後的肩頭,“母後,日子總會好起來了。況且父皇對您也是極為敬重的,小皇叔是張揚了一些,可到底他是外臣,母後往後切不可如此了。”

“這麽說,到底還是本宮的不是了?”皇後惱怒又疲憊的看向愛子。

二皇子便不再多言。隻管伏低做的哄母後開心。

蕭錯與傅縈這廂回了王府。先去見過廖氏與宋氏,讓他們瞧見自個兒毫發無傷的回來了,讓他們放心,這才回了臥房。

一進門。蕭錯就打發了珍玉他們出去。

傅縈奇道:“我還要卸妝拆頭發呢。你打發了他們。誰來服侍我?”

蕭錯便拉著她到內室去,先是在她紅唇上偷了個香,這才按著她坐在妝台前。望著西洋鏡中她在燈光下如玉麵龐,好笑的道:“自然是我來服侍你了。”低頭研究起她的頭飾和發髻來,不過看了看就知道今日繁複的發髻要怎麽拆。

傅縈抬眸,也看著鏡子裏的他。比起前些日,今日的蕭錯雖麵色未曾變化,可眉目之間似多了一些舒朗,唇畔不自禁彎起,好像心情很好。

傅縈便知今日皇帝單獨找了蕭錯去,必然是說了什麽,否則也不至於讓這人連日來多雲的心情放晴。

“可是有什麽好事兒嗎?還不告訴我?”

蕭錯手中捏著一枚小巧的紅寶石花頭簪子往後一撤,便有一縷長發散開來,旋擰著散在她腦後,因梳頭時用了些平日都不怎麽用的頭油,這會子那一縷頭發還富有彈性的顫了兩顫,襯著她精致的麵龐有了些別樣風情。

蕭錯先是在她臉頰又了一口,躬身從背後摟著她晃了晃:“我從前沒多想,現在才徹悟為何那麽多人對美人趨之若鶩情有獨鍾,古代更有一位東方先生要一年換一次媳婦兒,還專挑年輕貌美的姑娘迎進門呢,原來隻單單這麽瞧著都能賞心悅目。”

“油嘴滑舌,打哪裏學來的?莫不是在我這裏練一練,還打算回頭去在找那位什麽月娥姑娘?”他既要逗悶子,她自然樂得奉陪,隻是不知怎麽就脫口而出了這一句,倒像是吃醋似的。

蕭錯先是一愣,隨後就哈哈大笑起來。雙手揉她的臉蛋,“你這小笨蛋,我都忘了的人,虧你還記得呢。”隨即斂了笑容:“難道說今日還有哪個不知死的在你跟前提起這檔子事?”

“哪裏的話。”傅縈自鏡子裏白了他一眼,抬素手自行拆發卸妝,她的動作流暢又透著一股子優雅勁兒,杏眼指望著自己手上的動作,蕭錯忍不住搬了個繡墩挨著她坐下,撐頤仔細看她動作。

“有你在,我哪裏還有眼睛瞧別人?不過你沒說錯,我今日是很歡喜,方才皇兄與我談了一些話,讓我了解到一些以前不知道也沒想過的事。原來皇兄於我雖有懷疑和戒備,卻還是如年幼至今一般的關心我。”

傅縈手上一頓,回眸看向蕭錯,“皇上說了什麽,就叫你歡喜成這樣?”

“說了一些實話。”

傅縈抿了抿紅唇,依舊問:“你怎麽知道必然是實話?”

“以我對皇兄的了解,那些該是實話。”蕭錯熱情淡了一些,“縈縈,你……”先前懷疑的是他,如今開解了的也是他,也怪不得他家小笨蛋會心生疑惑。

傅縈當然明白蕭錯對皇帝如兄如父的感情,隻是聯想自己自從到了大周來所經曆的,難免還是會有些憋悶,不過這些原也不能怪蕭錯,隻能說是時局如此。

他既然喜歡,那就隨他喜歡吧,隻有一樣,她要更加敏銳的觀察著危險才行。

“既然皇兄能夠開誠布公的與你去談,可見兄弟之間的感情還是沒變的,這下子你可以安心了。”

蕭錯明白傅縈對皇帝是有防備的,但她願意讚同他的想法,便是說明她也是願意接受他複雜的家庭。蕭錯便揉了她柔亮的長發一把,拉著她起身道:“才剛不是還怪我遣走了人沒人服侍你麽,現在我來服侍你寬衣如何?”

問著“如何”,大手已經不客氣的解了她的領扣。

他有心思“耍流氓”了。傅縈表示很欣慰,著昔日他們心情都很沉重,蕭錯過的不快樂,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他與皇帝的感情深厚,身在局中無法管得住自己的情緒,但是她可以。

傅縈想,該是找機會去查一查了,也不該總躲在蕭錯的背後一切由著他去承擔。

而她所認識的人中,能對蕭錯真心,又了解時局的人,似乎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