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句還會懷疑,一連串的彩虹屁捧場,賀嶼安挺直了背,突然覺得肩上壓力好大。
何秓還想捧他,賀嶼安連忙打住她的話頭:“我去幫忙。”
她霎時綻開笑顏:“我就知道,我一定沒有看錯人!”
繞過小亭,有白色雕花石拱橋,十來步就能走到對麵,隻講究個雅致。
何秓看不見,他便順手牽著她一直走到雅間。
哭鬧聲一直沒有停過,賀嶼安在門前停留了會兒。
何秓就在旁邊繼續拱火:“唉,要是害怕咱就走吧,人嘛都有柔弱的時候。”
“就算以後見到小賀總心上人,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沒什麽的,也就是見死不救而已。”
賀嶼安被她聒噪得不行,硬著頭皮敲門。
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本來就搞不定這場捉奸修羅場,以為是服務生敲門,火氣霎時轉移:“都給我滾!”
語氣惡劣,叫人沒來由的冒火。
賀嶼安正要冷臉,卻見何秓伸手試探著碰上門。
“你跟我說下門在哪兒?”
“嗯?”賀嶼安不知所謂,他沒什麽耐心的帶著她往前,“離你大概有半臂距離吧。”
她勾唇一笑,讓賀嶼安平白生出些許不安:“喂你不要亂……”
“你他媽算哪根蔥要我滾?給我聽著,那狐狸精肚子裏的崽子是我們賀總的!”
何秓一腳踹開門,叉著腰,牛哄哄吼了這麽一句。
賀嶼安:“?”
狐狸精:“?”
老吳:“?”
原配:“?”
真是人在房中坐,鍋子甩過來。
何秓連忙拉住黑臉的賀嶼安,在他耳邊解釋:“我們是來救人的,這麽做一切都是為了一昀哥,低調點忍忍就過去了。”
賀嶼安斜眼:“?”我看你是半點沒打算低調。
老吳反應過來哆嗦著唇指向薑珊,“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錢給你了,命都給你了,你居然背著我偷人!?”
多虧了何秓一嗓子,一場家庭倫理大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硝煙味彌漫。
小三抱著已經顯懷的肚子,還愣在原地。
她在看見賀嶼安的第一秒,那樣高大英俊接近神祗般的男人,霎時鬼迷心竅起來。
小三羞怯:“你是為了我來的?”
賀嶼安捂住何秓還想加把油燒起來的嘴,頭疼不已:“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老吳被自己捧在心裏的嬌嬌徹底無視,就連原配妻子,都用癡迷的眼神看著賀嶼安。
他隻覺得自己發量逐漸稀少的頭頂在發燙,綠得又濃密又亮堂。
“賤人!”
老吳怒喝一聲,撞倒八仙桌,就要掐女人的脖子。
小三畢竟是個大肚子孕婦,又是被何秓的話波及。
賀嶼安快速上前,拉過女人護在身後,反身踢到老吳的膝窩,啤酒肚最先貼地。
還在空中亂揮拳頭的胳膊,也被賀嶼安扣在背後。
男人本就常年缺少運動,全身是脂肪,老胳膊老腿一下就被製止。
他還在殺豬般地叫:“你個賤人,你吊著我胃口還出去偷男人,你傷我傷得好苦啊……”
欺騙的憤怒上頭,老吳哭得五官擠在一堆,麵子裏子都不要了。
小三看著倒在地上撒潑的男人,猛然冷笑起來。
也不顧自己的肚子,艱難扶住雕花木椅,抬手就給了中年男人響亮的一巴掌。
她笑得逐漸癲狂,花枝亂顫。
“你難道傷梅姐姐難道不深嗎?”她朝原配投去深情的一眼,“梅姐姐,當初我心裏有你,我現在也隻有你,可偏偏三年前你離開我說愛上了他,我好恨你!”
何秓:“?”
賀嶼安:“?”
老吳肥碩的身體僵住:“?”
“我說過男人靠不住,你看清了就跟他離婚吧,我的孩子以後跟你姓。”
原配捂住嘴,淚如雨下看向賀嶼安:“那他呢?”
小三看了賀嶼安,反應過來是來救場的,她那雙先前還在深情望著中年男人的眼裏現在對那人隻剩厭惡反胃。
“我就是為了你才接近這老東西,至於他,是誰我都不知道,我從頭到尾愛的隻是你啊!”
被迫趴在地板上吃了一嘴灰的老吳,頓時晴天霹靂,半天回不了神。
本以為是自己被捉奸,誰料何秓一頓攪合來了個大反轉,自己從頭就是個被利用的那個。
原來他才是那個男小三!他還被借種生子,給那兩個不要臉的女人!!
中年男人再次響起撕心裂肺的豬叫,一口一個**。
何秓猛抽一口氣,她好後悔,之前丟下了那把瓜子。
真是好大一出戲。
這邊的動靜鬧得太大,劉一昀親自帶人過來查看情況。
一群人仿佛瓜田裏找不到瓜的猹,茫然張望。
看著賀嶼安把人按在地上,老吳還沉浸在他綠她綠她綠他之中,殺豬般嚎叫著命太苦。
還有兩個女人手牽手,互相擦淚。
陸望見到何秓站在角落,過來拉走她,蹙眉道:“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何秓一下子在瓜田吃瓜吃得找不到北,脫口而出:“因為我一進來就看見常威在打來福。”
“……”
賀嶼安咬牙切齒低吼:“是你要我見義勇為的!”
何秓怕他說出剛才坑他的事,忙拉著陸望出去,嘴裏不忘轉移話題。
“哎呀,巫竹在哪裏?”
“我可是專門為了他來的。”
“搞快點搞快點!”
賀嶼安在後麵臉色差極叫住欲遁走的女人:“何秓,你難道不對我負責一下?”
一眾莊園管理,眼神亮如燈晝。
像是一群猹忙活整夜,累得要死要活,終於不負有心人找到一個新鮮的瓜。
一道道視線凝到她身上,耐人尋味。
要死,賀嶼安敢亂說她就敢跟他拚命!
虧他還是男主角呢,一點都玩不起。小小年紀睚眥必報,她就不該幫他保住貞操!
前段時間她被賀棠棠質問的事情曆曆在目,作為反派,隻要有情況,她是第一被懷疑的對象。
相處這麽久,即便兩人已經到了同處一室的地步,她也沒把握陸望不會誤會。
陸望也停住腳步,半依著梨花木柱,神情淡淡,看著她逐漸不安起來的表情。
何秓一向頭鐵,來氣更要懟回去,立刻梗著脖子嚷嚷:“我跟小賀總就是說過幾句話的關係,你可別亂碰瓷,我未婚夫就在這兒呢。”
賀嶼安恨得牙癢癢,眼神哀怨。
“你管那叫幾句話?”
就因為何秓扯的幾句話,他差點平白無故多了個孩子,被人家生父揍。
“那你倒是展開仔細說啊,當著大家的麵說清楚我到底怎麽了?”
她偏要賭,那些話以賀嶼安的性子絕對不屑當眾說出口,何秓賭他不敢說。
賀嶼安手下不自覺用力:“你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看吧,給你機會又不說,非要人身攻擊。”她扭過頭,“陸望,我才不要跟他待在一塊兒,幼稚!”
賀嶼安氣笑了。
“站住!是誰聽牆角聽得差點被砸中腦袋?是誰多管閑事?是誰幼稚?”
被壓製在地上的男人鼻涕眼淚糊了整張臉,卻沒人在意,充當噪音背景樂。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他臉色黑如鍋底:“何、秓!”
“聽不到聽不到。”
老吳胳膊扣在後麵突然傳出哢嚓響,他大叫一聲,便暈過去。
要說幼稚兩人不相上下,像小學生似的吵架,一群人回過神了悟又聽得極力憋笑。
劉一昀怕真出意外,趕緊帶人處理現場,安撫另外兩位女顧客給出免單服務。
賀嶼安是參與者要留下來配合,何秓則被陸望拉走。
聚會已經耽擱大半,何秓期待的大畫師也沒來,說是臨時工作加急,趕不上。
最後變成兩人坐在一塊兒,陸望還要顧及身邊過來說話的朋友,目不斜視談論市場金融業走勢。
在何秓快要吃完茶點果子,他像是腦後長了雙眼睛,總能及時添上方便拿在手裏的吃食。
郭嵐楓贏了幾場橋牌盡了興,又過來找她。
看到這場景,分外眼酸。
“秓寶,最開始我還以為你騙人的呢。”
“什麽?”
何秓走神,沒有聽明白她指的是什麽。
郭嵐楓嘿嘿一笑,以為她在裝聽不懂,便直接戳穿:“就是上回你說和陸總已經成老夫老妻啦,那酒你回去跟他二人世界的時候喝了沒有?”
“咳咳咳你閉嘴!”
陸望就在身邊啊啊啊!
何秓咳得臉色通紅,旁邊遞過來一杯水,她仰頭喝了一大口,才緩過勁兒。
郭嵐楓見她這麽激動,不怎麽有眼力見,更加來勁。
“你快跟我說說,我想聽要付費的那種。”
“咳咳咳!”
何秓立刻加大咳嗽程度,試圖掩蓋她的聲音。
“是誰先把持不住?真的會有事後煙嗎?”
“咳咳咳……”
“為愛全壘打,幸福你和他。”
“……求求你。”
郭嵐楓後知後覺察覺氛圍不對,她眨眨眼:“啊?”
“……別說了。”
陸望和朋友都已經沒有說話了,毫無疑問是全部聽到了,何秓也感覺自己是死的了。
她雙眼間或一輪,將穿起備用保暖的連衣帽罩在腦袋上,繩子一拉,把臉徹底擋住隻露出一個鼻尖。
丟不起這人,真的。
她閉上眼,決定當頭埋沙子裏的鴕鳥。
陸望朝朋友道:“這小孩兒不舒服,我們下次再聊。”
朋友好笑地朝縮在圈椅裏裝死的何秓看去:“你未婚妻?”
“很明顯是的。”
“你對她倒不像尋常的戀人,更像是帶需要照顧的小朋友出來玩。”
何秓記得他說過陸家家大業大,訂婚之類不能輕易解除,換言之不能被人看出婚姻關係有問題,被人戳脊梁骨搞事。
所謂人言可畏。
她撐著一抹殘血虛弱地開口:“我們很恩愛的。”
陸望和朋友對視一眼,他輕輕握住小姑娘遞來的手,她知道陸望不會拒絕她表現親密的舉動。
男人眯起眼簾透出笑意。
“嗯,我們很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