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何秓跟陸舟心照不宣的對視：“誒嘿嘿嘿……也不是不可以有。”
她接著說：“不過這些都往後挪一挪吧，在沒有破案前我其實根本就不會去想感情的事。”
陸舟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一時間聊過頭，涉及父母雙亡壓在何秓心口，還在這兒扯戀愛這些小事。
發頂被輕揉了把，她扯出笑意，知道是陸望在無聲安慰她。
然而沒張口，就看到他把那碟烤肉奪回來放到自己麵前。
陸舟連忙喊：“大哥！”
男人笑得格外陰森：“精力這麽旺盛，看來實習醫生過得挺清閑，需要我找陸清給你再到分公司添個職位？”
“不不不，我在醫院忙得很，這不知道小妹比賽才調休一天嘛！”陸舟一哆嗦，感覺不妙連忙討好，“我閉嘴，我接著烤肉。”
陸望對此很受用，勾起唇角：“秓秓，多吃點。”
然而，後麵很長一段時間裏。因為陸舟這次嘴賤，轉頭就被陸望暗戳戳安排，在醫院裏忙得再沒有空閑出來找何秓玩。
代價慘痛。
至於何秓，在順利結束運動會之後。
她也終於換了專業，正式成為美術生，重操舊業學起繪畫。
因為是大二下學期，進這個專業知識和畫技對一個初學者來說困難重重。
何況她還是個法學生，跨學院轉專業。
而且法大轉專業沒那麽難，可她近期算是把法學院和藝術學院裏裏外外跑了個遍，光準備的資料就有厚厚的一遝，還要測過她各項情況。
她在現實世界本身就是學這個出身，當年下了狠功夫，夜以繼日的畫，彌補她和其他同學之間的差距。
而且原身隻有初中學過一年半的經驗，陸牧川大概率不會強壓她學，大概是原身自己想學。
這也足夠她用來找理由，也不是完全沒有經曆就畫出專業級水平的構圖和色彩，那樣也太嚇人了。
所以她通過審核並不意外，也總算可以光明正大的畫畫了。
何秓在畫室，一口氣畫了整整一上午。感覺先前心裏頭堆積的鬱氣一掃而光，隻剩下她和手中畫筆。
前提是，她沒有看到一夥兒眼熟的家夥。
在教室門口聚集的，李斯琦在，蘇梨花在，連顧雲熙都在。
三人堵在門口，成了一道靚麗風景線。
左邊的男生心情很好，人緣很好，很多學妹害羞地跟他打招呼。
中間的高個子妹子，就明顯不高興，臉拉得很長。
右邊的女生還是那副走到哪裏都感覺有人欺負似的，委屈寫在臉上。
這三人，目的明確，都是來找何秓同學。
按一般的展開，她應該直直走過去，然後跟顧雲熙開撕，懟一發。
然後李斯琦會照顧女主buff加身的顧雲熙，跟她說好話，蘇梨花肯定是站她這邊，在一旁隨時要擼起袖子對仗。
但是何秓吧，選擇收拾好背包，在走動和畫板遮擋下，避開門外三人的視線。
親切地拉著才認識不到一天因為聊同一部漫畫互認知己的新同學：“my friend，你願意跟我換件外套嗎？”
“噢，我樂意之至。”中二期從小學到大學還沒有渡過的王小綿帥氣地脫下黃色衛衣，裏麵是打底的短T，“這件，是大戶愛同款，穿上它吧我的戰友。”
何秓剛想拿，被王小綿拉住手。
她酷炫的擺出一個結印的手勢，大概是想給何秓表演一下阿宅的絕活。
“手指、手指抽筋了！”
何秓：“……”
就這樣，王小綿穿著她的防曬服，她穿上帶有向日葵刺繡的連帽衛衣套頭，黃色確實晃眼。
從前門走出去，在後門的三人也投去好幾眼。
“哎，同學！”
何秓走到一半聽到後麵熟悉的聲音，李斯琦叫住超近路往後門的妹子。
被叫住的正是王小綿，她戴著可以遮住半張臉的墨鏡，一抬手，從指尖到手背都是繁複神秘的海娜手繪。
像是真有植物長在手背，然後開出豔麗的食人花。
極度個性化，一開口卻是萌妹音：“啥？”
李斯琦收回要問的問題，看了她一會兒，搖頭：“沒事，我看錯人了。”
前門處的人，已經溜走好遠。
沒人懷疑，何秓會那樣穿。
畢竟她阿宅中二的一麵，都藏在家裏。
奶茶店看了會兒膩歪在一塊兒的情侶，何秓終於等來蘇梨花。
她出去後，就給蘇梨花發消息坦白已經走遠。
咖啡館開在藝術學院內部，很隱蔽，一片竹林掩蓋，深色的背景牆麵還有潑墨的壁畫，古色古香。
蘇梨花摸索進來，一眼看到她，就摸著下巴上下打量。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希望你是自己說還是我逼你說？”
“說、說啥？”何秓心虛的緊，還在嘴硬，“說我和你堅不可摧情比金堅的友誼能維持一輩子？”
蘇梨花完全不吃甜嘴這套，盯著她的中指，嘖嘖出聲：“戒指今天怎麽不戴著呢？”
“這不是，掩耳盜鈴給您一點找茬的條件嘛。”
何秓做雙手投降狀，解釋起自己訂婚是年輕氣盛犯的錯。
咖啡館的杯具都是瓷製品，放的卻是黑膠唱片，昭和時代citypop的調調，聲音不大，不蓋過交流聲，也不至於太安靜。
蘇梨花聽完，神情複雜：“所以之前帖子裏不全是假的，那個所謂的和你一起逛小吃街的男人就是陸大佬？”
她的消息並不閉塞，陸家本身在S市有頭有臉，她跟陸舟雖然沒待多久，可足夠她發動靈活的社交技能連接前後關係。
蘇梨花一拍大腿：“這未婚夫，太吸引人了吧。身材相貌還是能力，放出去可是豪門頂配了。”
“好是好，不過他不屬於我啦。”何秓腦中浮現起小炮灰的結局，心裏就抗拒得厲害，“總而言之，在他找到喜歡的人以後，我們會解除這段假關係。”
突然間背後有說話的聲音走近，何秓立馬拉起帽子，擋住自己。
蘇梨花瞥到那人，有點無語。
“你這反應有點過度了吧，就這麽怕李斯琦纏著？”
“其實他當朋友來講，還挺有意思的。”
“你你你真想過背著陸大佬紅杏出牆？！”
“噓，你小聲點！”
她分明是為了躲避顧雲熙，可蘇梨花怎麽這麽一說，她怎麽心虛得更厲害了？
她們坐的是兩人小座，有藤編的屏風擋住。
顧雲熙正和李斯琦靠在吧台，正好處於視線盲區，沒看到鬼鬼祟祟的何秓。
女生臉上寫滿失落，就連平常喜歡的甜點，也提不起胃口。
李斯琦自顧自端起澳白，心不在焉灌了一大口。
顧雲熙善意提醒道：“學長，你還是慢點喝吧。”
女生麵皮薄，在意細節。
李斯琦喝的粗魯，確實和周圍小資的青年們步調不一，他長得好認識的人也多很容易被注意到。
“我習慣了，不好意思哈。”李斯琦立刻端起架子淺嚐一口，說的話沒帶拐彎，“我守教室門我還能理解，畢竟我正追人呢，隻是我搞不懂，何秓好像跟你不算認識，你這樣守著她做什麽？”
“我隻是想讓何秓知道，當美術生不容易的，她家境那麽好，還可以反悔再回法學院……”
顧雲熙越說臉色越漲紅，她垂眸，眼眶紅透。
“學長也覺得我多管閑事對吧？我隻是想提醒一點，何秓是陸大哥很重要的人，我不想他們因為這些事生出嫌隙。”
李斯琦抓住關鍵：“你說的陸大哥是誰？”
顧雲熙像是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連忙閉嘴，擺手道：“不是，你聽錯了！我、我……”
她半天憋不出一句話，雙頰紅得能滴出血。
李斯琦沉下臉：“你說清楚，我不想聽謠言，也不想誤會任何一個人。”
顧雲熙渾身一顫，雙手撐在膝蓋上寫滿糾結。
就在她要開口，放在吧台上的手機嗡嗡響個不停。
顧雲熙不肯接，假裝無視，然而手機一陣一陣的震動。
手機那端的人似乎也在跟她較真，比誰更有耐力。
坐在他們附近的學生，不少看過來。
李斯琦也沒耐心了，提醒她：“你要是不接，可以直接掛斷，要麽就拉黑。”
顧雲熙被吼的眼淚瞬間滿了眼眶，她咬住唇，狠心將手機關機。
他意識到自己語氣過重，對方還是女生，他緩和了臉色：“對不起，雲熙。”
“……是我不對，聽到一些消息就急著告訴你。”
李斯琦爽朗的笑重新掛到臉上，他伸手摸了摸顧雲熙的發頂：“我知道你是無心的，你隻是太關心周圍的人過得好不好。”
蘇梨花跟何秓聽牆角正興起，何秓從筆袋掏出一把西瓜子，就著拿鐵喝得中西合璧就跟這家店的立意似的。
蘇梨花扒著屏風咬牙：“這女的是故意的還是真的蠢？”
何秓有些意外道：“難道你不該說她是純真小白花？”
“去你的小白花，老子又沒瞎！這貨淨給李斯琦說這些有的沒的，膈應他有什麽好處？”
“嗬，我哪知道。”何秓給她遞了幾顆瓜子，“嚐嚐？五香的，學校門口王老婆子堅果店新鮮出爐的呢。”
蘇梨花白了她一眼，直接把筆袋拿走，裏麵居然西瓜子南瓜子混在一起，而筆都擠在畫布袋子裏，所以筆袋的使命就是來裝瓜子的對吧？
她皺起眉：“話說回來你真的不去解釋麽？我總感覺會出問題。”
“沒必要。”
何秓算算時間，從後門溜走。
兩人分別前，蘇梨花糾結好半天說：“其實我還是支持你的，要是哪天不喜歡陸大佬了，李斯琦還蠻不錯的。”